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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的肌rou都隱隱地悲鳴了一聲,但這并沒有妨礙她身體內(nèi)重新澎湃流動起來的力量——熟悉的,強大的力量。 手指張合了幾下,林三酒感受著失而復(fù)得的力量,慢慢站了起來。 周圍是一片混沌。不知道是濃霧還是夜幕,目光所及之處盡是一片沉沉浮浮的灰紫色,深深淺淺地在視線內(nèi)翻滾著。 ——卻并不令人討厭。 洶涌翻滾的灰紫色,就像是一波一波溫暖的浪潮,刷洗林三酒身體的同時,也給她帶來了一股一股令人迷醉的舒適暖意。這里沒有了聲音,也沒有了聲音所代表的一切紛雜,只有永恒的寧靜。思考、戰(zhàn)斗、憂慮,都不需要了。 只有不斷變換的顏色,舒緩了一切。 也許我已經(jīng)死了。也許這里是人死后的天堂。 這碎片一樣的念頭還沒能維持半秒就再度消失了,林三酒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起過這個念頭。 她現(xiàn)在是站著的嗎?還是坐著,躺著?她也說不好。好像前一個瞬間還在行走,后一個瞬間她就漂浮了起來。力量仍然還在她的體內(nèi),然而林三酒卻覺得自己不再需要它了。 在一片柔和的舒適之中,忽然哪兒微微地疼了一下。 具體是哪兒。林三酒也說不好;她的身體仿佛早就融化了,疼的地方可能是腿,也可能是后背——這疼痛雖然輕微,卻打斷了這漂浮的寧靜,令人討厭極了。林三酒等那疼痛過去了,再度感受到溫暖的灰紫色柔柔地包裹了上來。 然而第二下針扎似的疼,卻不依不饒地又來了。 想將它揮開。卻不知道從哪兒下手;第三下、第四下、第五下……疼痛一次接一次地像雨點似的落下來。很快就變成了折磨。林三酒低低地從喉嚨里發(fā)出了一道煩躁的聲音,隨即意識到了自己身體的存在——第三次,她睜開了眼睛。 灰紫色的煙霧消失了。仿佛從來沒有存在過。 “你終于醒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翱炱饋?!” 林三酒以為有人在自己耳邊說話,過了半秒才意識到聲音來源于自己的腦海里。她下意識地吐出了一個名字?!耙狻饫蠋??” 這個詞說起來,竟有了一股久違的陌生感。 “我……在哪里?” 周圍一片昏暗。就像是破曉之初的黎明,光線稀薄而無力;大部分空間仍然被籠罩在混沌里。最顯眼的。大概只有空氣中流動著的牛奶色煙霧了——它們沉沉的,粘粘的。好像剛發(fā)現(xiàn)這邊站起來了一個人,立刻分出了一股“牛奶”,猶如實質(zhì)一般朝林三酒流了過來。 “別吸進這玩意兒!” 就在一股“牛奶”剛要碰上林三酒鼻尖時,意老師立即警告了一聲。林三酒忙一手捂住了口鼻——她不敢貿(mào)然去碰這東西。迅速一低頭,避了過去。然而“牛奶”卻在她身后慢慢轉(zhuǎn)了一個圈,再次朝她伸出了乳白色的一只觸手。這一次。仿佛這兒是一個低洼一樣,更多的“牛奶”都流向了林三酒。 林三酒忙抬步就躲。腳下卻“咕嘰”一聲,傳來了一股古怪的觸感。像是雨后的濕泥地一樣,泥濘、柔軟,甚至還有一種令人惡心的彈性——直到這個時候,她才在混混沌沌的灰暗中勉強看清楚了自己身處的環(huán)境。 感覺上,就好像是她被人扔進了一個巨大的口腔里一樣。 暗紅色的rou壁仿佛會呼吸一樣,正遲緩地一起一伏;不知名的液體順著rou壁流了下來,在腳下的暗紅“地板”上微微地泛著光。這個地方不大,用衣服揮開了“牛奶”以后,一眼就能看到頭,然而真正叫林三酒吃驚的,并不是這個古怪的rou牢。 她并不是一個人。 這個地方密密麻麻地,已經(jīng)塞滿了人。躺著的、坐著的人體互相搭疊著,就像是打漁時一網(wǎng)掉出來的死魚,堆成了一座座小小的坡。除了胸口還在上下起伏,說明他們并不是死人之外,林三酒幾乎找不到他們還活著的跡象。 離她最近的,有幾張她很熟悉的臉。老印第安人、樹皮人、中山裝青年、羊蹄人……跟她一起下副本的,幾乎都在這兒了,甚至連那個頭上套了青花瓷的家伙也正一動不動地倒在地上,從青花瓷的邊緣處緩緩地飄出來一股奶白色的煙。 “啊,這里是副本,對吧?”林三酒猛然想起來了,因為記憶回來得太突然,甚至讓她有一點兒頭疼?!半y道在我們之后,微笑人魚又派來了這么多人嗎?” 意老師沒說話,似乎也沒有答案。 又一股“牛奶”朝她的頭臉上撲了過來,林三酒猛然一揮手里剛撕下來的衣服,將它們像煙霧一樣趕走了以后,立刻蹲下身想叫醒離她最近的羊蹄人。然而目光剛一落在他身上,林三酒頓時皺了皺眉。 不太對。 剛剛從昏沉中醒來沒多久的林三酒,腦子不可避免地仍然有一點兒慢;然而即使是這樣,她伸出去的手依然頓住了。 她抬頭看了看另外幾人,又看了看自己的身體。 “我……進來多久了?”林三酒喃喃地問道。 “老實說,我也不清楚。”意老師嘆了一口氣,“我只比你先一步清醒了幾個小時而已?!?/br> 林三酒揮開又一股鍥而不舍要蒙住她頭臉的“牛奶”,仔細(xì)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跟記憶中一樣,光潔的肌膚被其下富有彈性的肌rou塑造出了流暢的線條,伸手按一按,皮膚立刻彈了起來——說明她的身體并不缺水。從觸感判斷,肌rou和脂肪也沒有流失——也就是說,她昏迷的時間不長,大概不會超過兩天。 然而她身邊的幾人,卻呈現(xiàn)出了完全不一樣的狀態(tài)。 羊蹄人的皮膚如同干枯的葉片一樣委頓了下去,薄薄地覆蓋在他的面骨上,頭骨形狀清晰可見;老印第安人的四肢已經(jīng)沒有了半點肌rou,完全是一張干涸枯黃的皮,繃在臂骨和腿骨上。不僅是水分,連作為最后戰(zhàn)略儲備的脂肪都已經(jīng)徹底消耗光了,說明他們幾人昏迷的時間遠(yuǎn)遠(yuǎn)超出了幾個月。 ……然而沒記錯的話,林三酒才剛剛來到紅鸚鵡螺界幾天的功夫。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猛然將一片濃厚的、越來越多的“牛奶”甩開,踩著人體和觸感惡心的rou壁朝前走了幾步?!拔覀円黄疬M的副本,我還好好的,他們不應(yīng)該消瘦成這個樣子??!” 她又走了幾步,發(fā)現(xiàn)并不是所有人都如此消瘦的;也有一部分人像她一樣,皮膚潤澤,看起來像是睡著了。幾步后,她的目光停在了幾具人體下。那兒露出了一塊藍(lán)色的花紋,泛著瓷器黯淡的光。 林三酒翻開了壓在他身上的人——他們看起來也有幾分眼熟,似乎都是微笑人魚的成員——露出了青花瓷的身體。如果說剛才那幾人的模樣只能算糟糕的話,青花瓷衣服下的身體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