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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動作開始急迫了起來,一口比一口咀嚼的速度快;季山青也不知道人類的牙齒到底能不能做到撕咬生rou。但是顯然,肥胖男人的動作越來越急,連頭都不抬了,徹底把臉埋進了腸翻肚爛的一片血紅狼藉里,看起來如同一頭豬在吃食槽里的食。 這副景象,讓季山青覺得自己以后十天的噩夢來源都有著落了——聽短發(fā)女人說吃人rou,和親眼看見的震撼力絕對不能同日耳語;他忍著戰(zhàn)栗和惡心,轉(zhuǎn)過身拉著林三酒就走:“姐,咱們快離開這兒吧?!?/br> 他不知道這胖子是怎么分辨“糖人”的,萬一他發(fā)現(xiàn)己方二人不是他的幻覺,到時會怎么樣誰也說不好;好在這一次林三酒也乖乖地跟上了,沒有湊上去問“糖是什么味道”之類的問題。 在夜空中飄蕩著的“吧唧、吧唧”聲里,二人腳步迅速地與胖男人拉開了距離。 “這個世界太古怪了,”季山青一邊嘆氣,一邊又擔心起了自己的外包裝問題;他回頭看了一眼遠處仍然如同喪尸一般、正在專注埋頭吃人的胖男人,低低地對林三酒說道:“……姐,我們還是找一個安靜沒人的地方呆過14個月吧,好不?” “為什么是14個月?” ……當這個聲音從背后剛剛傳進耳朵里時,聽起來很有幾分陌生。 季山青愣了一下,這才被同時涌起來的數(shù)個念頭給牢牢抓住了心臟,讓他甚至一時不知道自己該為哪一個念頭打冷戰(zhàn)好了—— 二人住了腳步,季山青只覺腦子都有點木了,緩緩地轉(zhuǎn)過了身子。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背后何時有人靠近了;也不知道為什么這個肥胖男人居然能夠在短短半秒鐘里如此迅捷無聲地跟了上來——然而最大的疑惑,還是眼下的這一個。 “你……你,”季山青終于明白了“舌頭打結(jié)”是什么意思,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道:“……你不瘋了?” 眼前的肥胖男人,盡管嘴邊、臉上、胸前,仍然染著一大片一大片鮮紅的人血,領口里甚至還掛著半截疑似小腸般滑溜溜的東西;但只需要看一眼他的眼神,恐怕便不會再有人以為他是一個精神病患了。 神智冷靜清明下來的肥胖男人,靜靜地掃了季山青和林三酒一眼。他肥大的腮幫子仍一鼓一鼓地嚼爛了最后兩口生人rou。面不改色地將它咽了下去;清了清喉嚨,他這才慢慢地朝二人露出了一個微笑。 “這個姑娘剛才不是問我,吃糖有什么用嗎?”當他用這樣一種平靜自然的語調(diào)說話時,季山青真的幾乎聽不出來這跟剛才那個嗓音尖銳的人是同一個人了。 “……就是這個用處。”肥胖男人的笑容。將他的臉擠出了一道道的rou\溝,一疊一疊的肥rou立刻淹沒了他的眼睛?!拔业木駹顟B(tài),已經(jīng)暫時恢復正常了?!?/br> 拽著主人的衣角,季山青腳下悄悄地向后退了兩步,干干地咽了一下嗓子。這才問道:“……你吃的可是人rou?!?/br> 雖然理論上來說,短發(fā)女人已經(jīng)是墮落種了,但是不管是她的外貌還是形態(tài)來看,都仍然是一個平常女人—— “她不也吃人rou嗎?如果她不吃人rou,根本撐不到現(xiàn)在——既然是吃人的,就應該有被吃的覺悟。”巨大的胖子似乎覺得這句話很好笑似的,歪頭打量了一下季山青:“……從世界末日以來的兩年多,靠著這些食人族的rou,我的精神狀態(tài)斷斷續(xù)續(xù),時好時壞……但你是我見過的第一個沒有吃過人rou。卻還保持了神智清醒的人。你是怎么辦到的?你怎么沒有餓死?” 季山青咬住下唇,猶豫了一秒,又把“植物人”的說法搬了出來——沒想到,肥胖男人居然立刻點了點頭。 “唔,雖然有些難以想象,不過好像也只有這個說得通了,”他一雙渾濁發(fā)黃的小眼睛,在rou\縫里一眨也不眨地盯著二人,笑道:“……你們總不可能是從天外來的嘛。” 大概是察覺了季山青的面色不對,肥胖男人立刻拍著肚皮笑了。在那一截疑似小腸被震得滑進了他的領口里之后。他擺了擺肥厚的手:“你那是什么表情?你放心,我不會對你們下手的。畢竟如果你們沒吃過人rou,那么我吃了你們也沒有用——” “沒有用?”季山青皺起眉頭,仍然斜側(cè)著身子。仿佛隨時做好了跑的準備?!霸?、怎么回事……?” “到現(xiàn)在,你應該也多少有些了解了吧?”肥胖男人也露出了一排血淋淋的牙,染了一嘴的紅:“自從那個什么地xue顆粒從地底噴發(fā)、進入大氣層擴散了以后,全球的人幾乎都在第一個24小時內(nèi)吃下了遭到污染的食物,也因此都精神失常了……幾十億瘋子,幾乎立刻毀了這個世界。核彈被發(fā)射出來了。飛機掉下來了,車禍排滿了街道……就算我那天不瘋,也根本數(shù)不過來。所有這些食人族們,都是運氣好,由于各種各樣的原因,在那一天沒有吃東西……很快地,他們就發(fā)現(xiàn)了避免患上精神疾病的辦法,那就是吃精神病人的rou?!?/br> “像這樣聚集了不少精神病人的小區(qū),可絕不止一個。你說這是不是墮落種干的?什么是墮落種?哦……原來你管食人族叫墮落種,這個名字倒不錯?!狈逝值哪腥舜瓜卵燮?,回頭看了身后不遠處短發(fā)女人的殘尸。 自從脖子和胸腹都被啃咬了個稀爛之后,已經(jīng)很難看出來那還是一個人形了;季山青根本沒敢往哪個方向看,只能盯著男人不動目光。 肥胖男人忽然嘿嘿地笑了一聲,砸了砸紫紅色的厚唇。 “最開始,的確是這些食……墮落種的想法,把人都用遭到污染的食品養(yǎng)起來。這個主意很快也流行開來了……越來越多的墮落種,把他們找到的食品都堆放在這兒,一旦有吃不完的精神病人,也都領了過來,漸漸地,這兒就成了他們的公共食堂?!?/br> “只不過嘛……”說到這兒,肥胖男人微微低下了頭,嘴角裂開的地方,露出了一點尖尖的、血紅的牙——季山青說不好那是不是只是普通的虎牙:“他們不知道的是……我們這一類精神病人的存在?!?/br> “正如精神病人的rou會過濾掉地xue顆粒一樣,好像墮落種的rou也可以幫助穩(wěn)定精神狀態(tài)……你問我為什么?我怎么會知道。科學家們早就被吃光了啊,哈哈哈!”肥胖男人莫名暢快地笑了一聲:“還有比一個精神病人小區(qū)更能吸引墮落種前來的地方嗎?他們以為自己是過來收割的,不過卻不知道自己是送上門的外賣呢……” 當他仰天大笑起來的時候,混著血的唾沫星子與他渾身的油汗都一塊往下掉。生性好潔的季山青不由又退了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