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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長足。“這是你今天的工錢,有需要的話我再去找你?!?nbsp; 裂口女盯著那一只小袋子,眼珠一轉不轉;叫人生出一種它是強壓著自己、才能只看著袋子的感覺。過了幾秒,它終于伸出手接過了紅晶,一言不發(fā)地走了。 在跨進房門的時候,地莫緩緩地吐出了一口長氣。然而這口氣沒能吐完,他的肩膀上就按上了一只手。 “它叫什么名字?”林三酒的手指在他的肩上漸漸收攏,沉得如同鋼鐵。 ☆、723 梅裴裴 地莫喝干了杯中最后一滴深金黃色的液體,放下杯子一抹嘴,重新戴起墨鏡,走近了吧臺。 “你說過這里有一個后門?”他壓低嗓子,朝那個一直在擦拭杯子的侍者問道。 侍者沒有回答,只是無聲地指了一個方向。 “謝了,”地莫點點頭,轉身要走時,腳步卻被身后一句話給拽住了。 “你認識那個墮落種吧?” 他回過身,看了一眼那個侍者。在燈光下,他只能看見對方的鬈發(fā)上亮著一道道彎曲的棕紅光弧,因為那侍者仍然在低著頭清理杯具。 “怎么你也……”地產(chǎn)經(jīng)紀人剛吐出幾個字,又將后半句吞了回去,化作臉上一個苦笑:“真有那么明顯嗎?我剛剛已經(jīng)因為這個遭過一回罪了?!?nbsp; 他的肩膀上,至今仍然殘留著被林三酒一只手攥出來的隱隱痛意??吹贸鰜?,她只是為了逼他開口,甚至還沒有動真格的……這些進化人身體里到底是出了什么毛病,才會產(chǎn)生這種力道? “是啊,很明顯?!彼呱駮r,只聽那侍者回答道:“你不太適合干這一行,會死得很快?!?nbsp; 地莫從鼻子里噴出一聲,又像自嘲又像提防似的,不由自主抹了一下臉。 “我雖然沒進化,也不是一塊軟泥,想捏就能捏?!彼麊≈ぷ诱f,“我好歹也做了幾年,積攢下來了一些經(jīng)驗和道具。要抓我,沒有別人想象中那么容易?!?nbsp; 侍者不置可否地背過身,將幾只玻璃杯都擺回了架子上。造型各種各樣、標簽千奇百怪的酒瓶,在燈光下閃爍著昏暗的光。 地莫猶豫了一下,輕聲說道:“……全息影像比我預想的短?!?nbsp; 侍者似乎“嗯”了一聲,又好像沒有。酒吧里正放著一首柔軟頹靡的曲子,一個女性沙啞地用氣息哼唱著,叫他不敢確定自己到底聽見沒聽見。 地莫等了一會兒,見對方始終沒再理會他,緊了緊自己外衣,走向酒吧后門。 今天天氣有些陰,天空中沉沉地綴滿了一嘟嚕一嘟嚕的烏云,像是舊被子里竄出來的團團棉芯。地莫推開門,小心地打量了一圈,這才踏進了淡青色的停車場里。 這是末日以前的停車場,經(jīng)過七十年,早就看不出原本模樣了。能在碧落黃泉中擁有交通工具的人,也不會來這么一個簡陋破舊的酒吧,因此它早已荒了用途,此刻堆滿了各種雜物和垃圾。 清理垃圾和打掃的工作,都是從街道一頭開始的;這處停車場正好處于巷尾,往往要等到正午時分才會被清掃干凈。 他走在一包包塑料袋中間,從衣袋里掏出一個指南針似的小圓盤。 看來侍者剛才那一番話到底是叫他有點心神不寧了,地莫嘆了口氣,按下了小圓盤邊緣上一個紅鈕;漆黑盤面上頓時亮起了一根銀針,迅速轉起圈來,一輪又一輪地晃成了一道白色虛影。 幾十秒后,盤面上的銀針頓時停了,一片漆黑中亮起了幾個點。 中央一個藍點,代表地莫自己;在藍點不遠處——也就是他身后酒吧的位置上,顯示出了兩個紅點——說明那個侍者終于有了一個客人。 雖然【人形生物雷達】能夠探測到的范圍不大,卻十分靈敏,自從他花了大價錢買下它以后,它還沒有表現(xiàn)出過一次失誤。 他一邊走,一邊時不時掏出圓盤來瞧一眼。一路上除了不知哪里傳來的遙遠鳥叫,就只剩下了他自己的腳步聲。走出停車場,地莫轉了個方向;在經(jīng)過一輛轟轟作響的垃圾清掃車時,他思考起自己接下來該怎么盡快催促林三酒買下圓環(huán)——盡管那段全息影像很短,她當時還是雙眼止不住地發(fā)亮;只是卻沒有如他所期望的那樣開始詢問辦手續(xù)的事兒。 地莫低頭看了一眼,見圓盤上一個藍點慢慢走過一個紅點,將它塞回了褲袋。 當他聽見背后那一陣風聲的時候,他已經(jīng)根本來不及反應了;地莫只覺腦后重重一痛,眼前登時全黑了,不由自主地朝地上栽倒下去。 在腦海里強烈的嗡嗡響聲中,他的頭又一次砸在了水泥路面上,敲起了一片瘋狂旋轉的金星;地莫嚇得渾身冰涼,雙腿不住踢蹬著要往后爬——在一片頭暈眼花里,他扭過頭,終于看清了襲擊他的人。 一張口罩也遮不住的嘴角,慢慢從兩側裂了開來;一口又一口的粗重氣息,將口罩吹得不住鼓起,吹開了它額頭上的細碎頭發(fā)。那雙泛著冷光的眼珠一動不動地盯著他,仿佛一只爬行動物。 “你好,”長足在口罩下喃喃地說,含糊得叫人差點聽不清楚:“真是好久不見了?!?nbsp; 地莫手足并用地想爬遠一點,而他后腦骨卻不住地往意識里送來一陣一陣的疼痛和暈眩,叫他沒法讓手腳聽使喚;他實在無法讓自己的目光從對方的手臂上挪開——在那兒,衣袖被撕開了,露出了它閃爍著刀鋒光芒的臂骨?!澳恪阋墒裁??你的主人不會允許你這么干的,你知道吧?” “你忘了,”它邁出一步,已經(jīng)擋住了地莫的去路。那輛不知從哪個打掃衛(wèi)生的墮落種手上借來的垃圾車,依然在他身邊轟轟地響;垃圾車的臭味和陰影一齊籠住了他,擋住了外面大路上行人的目光?!澳闶且粋€普通人。我殺了進化者的話,或許會遭到懲罰;可是哪個進化者會關心一個普通人——還是地產(chǎn)經(jīng)紀——的死活呢?” 地莫只覺渾身上下的血都涌進了腦子里,一時之間什么也說不出口;他能做的好像只剩下不斷掙扎著向后爬。然而他也清楚,對方只是還沒有開始下手罷了——身為一個普通人,他在面對墮落種的時候沒有半點優(yōu)勢。 他明明已經(jīng)特地在酒吧里消磨了很長一段時間,怎么還會遇上這樣的結果? 地莫拼命忍住自己劇烈的心跳和粗重的喘息,希冀能夠因此聽見外面大路上的腳步聲。一旦有人經(jīng)過,也許就是他呼救的唯一機會;他知道,在碧落黃泉中,所有進化者都對“墮落種殺人了!”這一句話極度敏感。 “你、你究竟為什么要殺我……?”他結結巴巴地問,希望能夠拖延一點時間。 “你知道呀,”裂口女猛然揮舞了幾下手臂,空氣被“呼呼”地撕碎了。“我忍不住……憑什么呢,憑什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