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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建立什么友誼。 這樣一來,在花生鎮(zhèn)上,只存在著鎮(zhèn)政廳、靈山與每個個體之間的關(guān)系;人和人之間卻幾乎沒有任何感情上的維系。 一盤被同一個東西所統(tǒng)治著的散沙。 “我還有最后一個問題?!绷秩瓶戳丝醋约菏滞笊系膬蓚€小字,“雖然我已經(jīng)能大概猜出你的答案了。” “什么問題?”施密問話時,態(tài)度居然有點兒積極——不過這也能理解,他大概也希望能將她拖久一點,好讓鎮(zhèn)警趕來捉住這個來自鎮(zhèn)外的邪惡罪犯。 她望著手腕,沒有抬頭。 “難道你們從沒有渴望過嗎,”她低聲問道,不知怎么嗓音竟有點兒發(fā)顫。這兩個字真要說出口時,竟像是一個天真的笑話:“我是說——自由?” “我們很自由啊?!迸肿酉乱庾R地答了一句,隨即腦子才開始轉(zhuǎn)起來。“再說,世界上哪有絕對的自由?比方說,我想殺了你,想去偷鄰居家老婆,這也都是我的自由啊,能讓我去干嗎,那還不亂套了?我要是干了,被判刑了,這是不是侵犯了我的自由?所以說,沒有什么絕對自由,到哪兒去都一樣,大家都還是得被管著,畢竟這是為我們好?!?nbsp; 他說了一大通,舔了舔干燥的嘴巴:“我和你說這么多,是瞧你還不是無藥可救,還可以改造,只要你主動棄暗投明……” 他后來的話,林三酒一句也沒聽進去。她只覺得剛才那個關(guān)于自由的邏輯有哪兒隱隱不大對頭,但一時之間卻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有胸口中越發(fā)濃重的憋悶感逐漸陰沉起來,仿佛一塊厚重的雨積云。 她呼了口氣,低頭飛快地翻了幾下手上的教材,走馬觀花之間,只覺它每一頁上好像都寫滿了遵紀、守法、愛靈山之類的字樣。 她將教材一扔,拎著那根木樁轉(zhuǎn)身走向施密。 藍衣胖子警惕地抬起眼珠。 計算無誤的話,離他下一次確認報到只剩下不到一分鐘了。 “從你們奧夜鎮(zhèn)長那兒,我聽見了一個關(guān)于你們的消息?!绷秩普驹谒媲?,高挑個頭在他身上投下一道長影?!叭绻f的是真話,那么你死不了的。再說,我現(xiàn)在力氣也不如以前大了。” “什么?”胖子盡管仍然困惑著,卻依然浮起了驚慌:“你要干——” 他立即得到了答案。 那截木樁尖銳鋒利的斷茬,穿透衣服、深深扎進了他左胸口的皮rou里。林三酒的體力到底還是受到了影響,木樁只深入了一小段,她就推不動了。施密在慘痛中扭動嚎叫起來,聲音震得人耳膜一陣陣生疼;當他雙手死死攥住木樁,拼命要將它拔出來的時候,林三酒轉(zhuǎn)身推門走了出去。 盡管沒能穿透他的身體,但她已經(jīng)確信了,施密果然沒有心臟。 她剛一走進長廊,門上黑洞后的影子們就紛紛動了,似乎都逃回了家里;就在這時,走廊上突然響起了一陣刺耳的電鈴響聲。 “確認報到時間,請注意,”從走廊上每家每戶的門后都傳來了同一個女聲,一同交疊回蕩起來:“確認報到時間,請注意。” 趁現(xiàn)在,得趕緊走了! 在屋內(nèi)開始傳出眾人報到的聲音時,林三酒不敢耽誤,騰騰幾步?jīng)_下樓梯;她想找一個合用的武器,然而一路跑一路沖進小巷,卻連一根趁手的棍子也沒見著。 回想起剛才在施密家廚房里見到的食物,好像在分配時就都已經(jīng)被切分成小塊小塊、一口就能吞下去的分量了。 在這個安樂幸福、衣食無憂的鎮(zhèn)子里,人們既用不上菜刀,也用不上剪子——林三酒怎么也沒想到,她剛才丟下的半塊轉(zhuǎn)頭和一截木樁,就是她能找到的最具殺傷性的武器了。 “警告,因有生性兇殘的不法犯罪分子潛入本鎮(zhèn),” 街邊無數(shù)個桿狀電喇叭忽然一起響了起來,那一個嚴肅的女聲嗡嗡地回蕩在藍天下:“現(xiàn)在執(zhí)行最高級別戒嚴,所有居民一律不許離開自己住所,不許窩藏犯罪分子,請靜候在家等待鎮(zhèn)警檢查。再重復(fù)一遍……” 她才剛剛逃離那棟居民樓不過幾分鐘,鎮(zhèn)政廳已經(jīng)作出了這么迅捷的反應(yīng)。奧夜鎮(zhèn)長的命令下得這么快,難道說,那一個渾身布滿刺青的男人出了什么事? 林三酒抿起嘴唇,挨下腰,蹲在一只大垃圾箱旁邊的陰影里。不遠處,巷口的攝像頭正在緩緩地轉(zhuǎn)著圈,一遍又一遍地掃視著附近這片區(qū)域;最糟糕的是,它還不是唯一一個動起來的攝像頭。 遠處街道上,一長列攝像頭們在轉(zhuǎn)動時不住發(fā)出嗡嗡聲響,聽起來如同一群在空氣里不住刺探的馬蜂。 沒有了進化能力,她只是一個身手敏捷點、力氣也大一點的普通人罷了;她沒有任何辦法抗拒花生鎮(zhèn)這一架龐大沉重的機器碾壓。 她思考幾秒,忽然眉毛一挑,朝遠處微微抬起頭。一陣陣沉重的腳步聲似乎正從遠方趕過來,隱隱地震動著空氣,不知有多少個鎮(zhèn)警正高速撲向了鎮(zhèn)子中每一條街道。 林三酒深深吸了一口氣,那種垃圾的腐臭味蔓延進了氣管里。 再這樣下去,只有一個坐以待斃的下場;據(jù)說在夢境劇本中死了的話,在現(xiàn)實世界中也會被掐斷生路。 但她現(xiàn)在沒有力量。 意老師可以為她盡量加大一點兒力氣,不過僅此而已。面對數(shù)百架輕型機槍,多的一點兒力氣又算得了什么? 林三酒低頭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 自由從未像此刻一樣,這么近又這么遙遠。 “喂!” 一句低低的叫,讓林三酒猛然一個激靈回過了神。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沒有察覺到異樣,急忙探出一雙眼睛,發(fā)現(xiàn)在墻角處陰影中此時正立著一個人。 “是你!”她不由一驚,目光從對方臉上的刺青紋路漸漸往下挪,卻在肩膀以下落了個空。原本生著一條左臂的地方,此刻除了一個血洞外空空如也。 即使隔著一臉刺青,也能看出這個年輕男人面色蒼白得像紙。他臉色不好看,聲氣也斷斷續(xù)續(xù):“我是趁著他聽報告的時候逃出來的。那個犯罪分子就是你吧?” “對,”林三酒示意他矮下腰,不要被攝像頭捕捉到,“你沒事吧?” “夢里少了一條胳膊,出去以后可能左手臂也就跟著廢了。”刺青男人說到這兒,無論如何也掩藏不住他的低沉郁怒,一張臉都垮了下來?!霸趬艟硠”纠?,沒有人下手這么重的!進來的都是為求個利益罷了,多少年都沒死傷過人了!他既然敢壞了規(guī)矩,我出去以后也不會叫他好過的。” “咱們現(xiàn)在怎么辦?”林三酒見他似乎經(jīng)驗比自己豐富,低聲問道:“我第一次來,調(diào)動不了進化能力,你有什么主意?” [img]//facepic.lwxs5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