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了他一個安撫的親吻，他說：“有些事情，是早就在預(yù)料之中的。”

“包括死亡嗎？”林秋石問。

“自然是包括?！比钅蠣T說，“每個人都要經(jīng)歷死亡，或早或晚?！?/br>
林秋石道：“但他們的死亡，來的太早了。”他們還那么小，什么都沒有經(jīng)歷過，他們本該有更多的時間，他們……

阮南燭道：“上天是不公平的?！?/br>
程一榭和程千里如果生來就有健康的身體，也不會進(jìn)入門中，門是磨難，卻給了他們更多時間，讓他們可以好好的看看這個世界。只是恩賜也有盡頭，從天堂墜落到地獄，是最痛苦的事。

那天晚上，阮南燭和林秋石睡在了一起，林秋石說：“程一榭拿的是那種線索嗎？”

阮南燭：“是的?！?/br>
林秋石沉默。

“有些事情早晚都要付出代價。”阮南燭道，“并且代價比你想象的慘痛許多?！?/br>
林秋石正想說什么，卻感到阮南燭往他嘴里塞了一顆糖，他含著糖，含糊道：“你的煙戒成功了嗎？”

“成功了。”阮南燭回答。

林秋石又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了。這段時間他的沉默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也越來越長。

阮南燭卻仿佛察覺出了他的無措，伸出手摟住了他，輕聲道：“睡吧。”

林秋石閉上眼睛，沉沉的睡了過去。

程千里的死亡，像是打破了別墅里面寧靜的假象，某種沉重的氣氛開始在別墅里蔓延。

盧艷雪經(jīng)常是做飯做著做著就開始抹眼淚，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看到了某種食材，想到了喜歡吃這種食材的人。

吐司在發(fā)現(xiàn)主人不見了之后，也跟著消沉了很長一段時間，后來在栗子的安慰下才勉強(qiáng)緩了過來。

對于雙子的離開，林秋石一直有一種不太真實的感覺，仿佛下一刻自己回到客廳里還能看見程千里坐在沙發(fā)上看著電視傻樂。這樣的錯覺，直到某天晚上才被打破。

那天他從樓上下來，看見客廳里的電視機(jī)播著恐怖片，沙發(fā)上看恐怖片的人用被褥裹著身體，一副十分害怕的模樣?？粗@一幕，林秋石脫口而出：“千里？！”

然而被褥里卻露出了葉鳥的臉，他看著林秋石，小聲道：“秋石？”

看見葉鳥面容的那一刻，林秋石終于意識到他再也看不到程千里了，那是一種無法用言語描述的感覺，就好像勉強(qiáng)騙著自己的夢境突然被人戳破，只能面對殘酷且血淋淋的事實。

“沒事。”林秋石轉(zhuǎn)身。

葉鳥又叫了聲秋石，卻見林秋石直接轉(zhuǎn)身去了樓上，他神情之間出現(xiàn)些許擔(dān)憂，因為他清楚的看見，在看到了他的臉后，林秋石臉頰上掛滿了淚水。林秋石似乎是將自己錯認(rèn)成了程千里……不知為何，葉鳥心中生出些許遺憾，如果他能早些加入黑曜石該多好，和他們一起經(jīng)歷悲歡喜樂，不至于被隔離在環(huán)境外面。

林秋石回到房間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哭了，程千里走的時候，他都沒有落淚，沒想到此時卻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他坐在床邊，突然間就明白了程一榭為什么要離開。因為這座別墅里，到處都是程千里生活過的痕跡，而這些痕跡，就如同一把鈍刀，在一刀刀的割著人的rou，卻看不見血。

林秋石躺在床上，長長的吐了口氣，他放空了自己，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阮南燭半夜才回來，看到了蜷縮在床上的林秋石，他沒有叫醒他，而是輕輕的在林秋石身上搭上了一層薄毯。

“唔?！绷智锸瘏s是驚醒過來，含糊的叫了聲，“南燭?！?/br>
“嗯?！比钅蠣T在林秋石身邊坐下，“我在。”

“我想千里了。”林秋石說。

阮南燭道：“我也想他?！彼故呛芴谷坏某姓J(rèn)了這件事，“每次我看到吐司，都會想起千里?！?/br>
想起千里抱著吐司的模樣，想起那個小孩兒燦爛的笑顏。

“這種時候要怎么辦呢？”林秋石說，“我還想起了吳崎，譚棗棗……”他們都是他生命中的過客，來了，又走了。

“只能忍忍了?！比钅蠣T說，“忍過去就好了?！?/br>
聽著阮南燭平靜的語氣，林秋石突然心疼了起來。程千里離開后，幾乎所有人都處在崩潰的狀態(tài)里，只有阮南燭平靜的處理著后事，他通知了雙子的父母，聯(lián)系了殯儀館，選擇下葬的時間。

林秋石不知道阮南燭到底是經(jīng)歷多少這樣的事，才會變得眼前這般冷靜。

阮南燭卻是看懂了林秋石的眼神，他微微一嘆，卻是笑了起來，道：“不用那么心疼我，我真的沒有你想象中的那么慘?！?/br>
有些事情，總歸是要習(xí)慣的。

程一榭離開黑曜石三個月后，給黑曜石寄了一封沒有地址的信，在信里表示自己現(xiàn)在很好，讓他們不用擔(dān)心。

盧艷雪是第一個收到信的，看著信上熟悉的字體當(dāng)場就哭的差點暈過去，抱著信封一個勁的抽泣，她說：“這個壞孩子，怎么現(xiàn)在才發(fā)信回來，這個壞孩子——”

“能查到他在哪兒嗎？”陳非在旁邊問阮南燭。

阮南燭檢查完了信紙后又從盧艷雪那里拿過了信封，最后搖搖頭：“沒什么線索，他很小心?！?/br>
陳非嘆氣。

“他還會回來么？”易曼曼其實和程一榭關(guān)系一般，但和程千里關(guān)系卻很好。

“不知道。”阮南燭沒有給出確定的答案。

“無論他回不回來，只要他心里舒服就行了。”盧艷雪說完這話，卻又再次落了淚，“可是他要怎么一個人熬過去，熬得過去么？”

沒人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但熬不過去，也是要熬的。那是用程千里性命換來的時間，程一榭不可能放棄。

林秋石盯著信封上的字體，許久沒有說話。

直到阮南燭把他拉回了房間，他道：“秋石，你最近狀態(tài)好像不對勁。”

林秋石：“嗯？”

“你一直在發(fā)呆?！比钅蠣T說，“你沒有發(fā)現(xiàn)么？”他微微蹙起眉頭，目光落在林秋石的臉上。

“我在發(fā)呆？”林秋石莫名，“有么？”

阮南燭沒說話，但他的眼神給了林秋石答案。

“哦?！绷智锸约旱哪?，道，“我只是覺得有點累了?！?/br>
阮南燭說：“我們出去度假吧?！?/br>
“嗯？”林秋石倒沒想到阮南燭會突然這么說，他愣了一會兒，思維又游離開來，直到阮南燭輕輕的擰了一下他的臉頰，“又發(fā)呆？”

林秋石：“咳咳?！彼@才察覺自己又走神了，還是在阮南燭盯著他的情況下，于是干咳兩聲，尷尬道，“不好意思。”

阮南燭嘆息。

看出了林秋石的狀態(tài)不對勁，阮南燭迅速的開始著手準(zhǔn)備旅游的事。

春天本來應(yīng)該是萬物復(fù)蘇，充滿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