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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小下手綽綽有余,偏偏他不應,還跟自己甩臉子,真不知腦子里想的什么,還是一早吃什么不消化了,自己不痛快也不想讓別人痛快,弄得自己如今連個幫廚都沒有。 腹誹一陣,周圍看了看,目光落在剛才給她搬椅子沏茶的小子身上,瞧著還算機靈,手腳也利落,便抬手指了指他:“你叫柱子是吧,可知道扣三絲的做法?” 柱子一愣,不想安然會點到他,卻也磕磕巴巴的道:“知,知道,以前見孫大廚做過幾回?!?/br> 安然點點頭:“好,那你過來幫我打下手配菜。”柱子眼睛都亮了,自己當初費勁巴拉的進安記酒樓的后廚,就是為了學手藝的,可惜自己來的年頭短,有心拜個師傅,可李大勺把得嚴實,平常連靠前兒給孫大廚獻個殷勤的機會都沒有,混了兩年還是個打雜的,卻不想今兒的機會來了。 柱子心眼兒活泛,眼力更是不差,從頭看到尾,這會兒心里差不多也明白了,不看別的就看安管事對這位安姑娘態(tài)度上前后一百八十度的大轉(zhuǎn)彎,柱子就知道,這位安姑娘,怕是一位深藏不漏的,年紀小有什么啊,誰規(guī)定年紀小就不是大廚呢,而且,如果自己今天這個寶押對了,往后還愁什么啊,這機會可是從天上掉下來的,自己若不抓住,不是傻了嗎。 想到此,根本不理會李大勺刀子一樣掃過來的目光,利落的開始給安然打下手,安然看了他一會兒,暗暗點頭,這小子是個有心的,別看在后廚打雜,就看他配菜就知道,平常沒少用心,有句話說,偷師比學藝高,還真是有些道理,只要用心,哪怕沒有正經(jīng)師傅,也不一定就學不來真本事,這小子是個可造之材。 扣三絲之所以難就難在一個刀工上,做法相對簡單,雞胸rou煮熟晾涼,金華火腿隔火蒸熟,冬筍去殼入水煮十分鐘,接著便是重頭戲切絲。 切絲不難,切得長短粗細都一樣就不容易了,所以說,這道菜考究的是廚子的刀工,現(xiàn)代有人數(shù)過,最頂級的廚師,最好的刀工,這道扣三絲可切到1999根,每一根兒粗細長短都一樣,可稱鬼斧神工,安然估計以大師兄刀工,說不定能達到這種水準,自己卻要差些了。 她是這么想,不過有安家的祖?zhèn)鲝N刀在手,卻給了安然極大信心,今天還是安然頭一次用這把刀,現(xiàn)代的時候,自己多次想嘗試,都被爺爺攔了,卻不想拿在手里的感覺,出奇的好,不管是刀刃的鋒利程度還是輕重,都異常合適,手感極佳,安然甚至覺得,比現(xiàn)代那把跟了自己二十多年的刀,還適合自己,就仿佛是為自己量身定做的一般。這種感覺詭異而奇妙,拿在手里一瞬間便有種刀人合一的感覺,有了趁手的家伙什,這道扣三絲完成的行云流水,太輕松了。 安然自己覺得輕松,可落在別人眼里,簡直就是不可思議,幾乎后廚所有的人,不管是二火三火,冷葷,面案,還是打雜摘菜的,把安然圍了個里三層外三層,眼睜睜瞅著,安然手里的刀發(fā)呆,幾乎看不見她的手移動,只聽得見刀碰在案板上聲音,異常有規(guī)律,一瞬間什么聲音都沒了,只剩下這種規(guī)律的聲音,不斷持續(xù)著。 直到這種聲音停止,眾人方回神,再看過去,切好的絲已全部入了扣盅之內(nèi),混合壓實,入調(diào)料,安然交代柱子轉(zhuǎn)旺火,卻見柱子不動,自己伸手要去調(diào)火兒,柱子忙接了過去,認真的盯著下面的火,眼珠子都不錯一下,心里卻跟開了鍋似的激動非常,這才是大廚啊,今兒自己可算開眼了,就這一手刀工,別說李大勺,就是孫大廚回來了也不成啊,自己要是能拜這么個師傅,那本事能差的了嗎,就是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這個造化了。 安志半天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心說,好懸,要不是自己看出了老爺子的刀盒,慢待了這位,往后有自己的好兒嗎,就憑這一手神鬼莫測的刀工,就是一位名副其實的頂級大廚啊,說句實話,這樣的廚藝到安記酒樓當大廚,都屈才了,更何況,這位的后戳有多硬,自己可是門清的,瞥見李大勺還傻站著,氣就不打一處來,剛他臭嘴里那些話若是傳出去,怎么死的怕都不知道呢。 想起自己欠著他師傅的人情,便幫他一把吧:“眼看就開席了,都杵這兒干什么,還不干活兒,別說我沒提醒你們,今兒蘇通判的席面,以咱們大老爺跟蘇大人的關系,說不得一會兒就得過來敬上一盞壽酒,咱們大老爺?shù)钠?,不用我說你們也知道一二,倘若誰哪兒出了差子,惹大老爺發(fā)落下來,別怪我不講素日的情面了,該怎么著就怎么著,是死是活都自己扛著。” 一席話說的眾人哄一下散了,各自去忙活去了,安然主意看了看,一個個臉上都透著驚怕,府里也是如此,一提上頭那位大老爺,沒一個不怕的,可見那位是個冷酷無情的主兒,想想也是,莫說這些人只是安記當差的,就是自己這個跟大老爺睡過一回的,都能毫不留情的發(fā)落下來,足可見這位大老爺之無情。 相比之下,安子和這種陰晴不定的神經(jīng)病男都算好人了,這人還真是的比較才行,這一比立時就分出高下了,不過,安子和也不是什么好人就是了,自己先前完全是一時被他的男色所惑,才會跟他來往,如今想來,簡直是少不更事啊,以后得離這家伙遠點兒才。 安然想著的功夫,扣三絲已經(jīng)上去了,其實安志前頭說的是,作為大廚并不用每一道菜都親自做,只做幾個招牌菜,剩下的交給二火三火,大廚只在一邊兒指點把握菜品質(zhì)量就成了。 在現(xiàn)代,一個大酒店的主廚是相當有地位的,便是大老板也得敬著,本事決定地位,到哪兒都一樣。 安然只是借調(diào)過來,一道扣三絲鎮(zhèn)住了后廚眾人,又做了一道桂花魚,一道大燒馬鞍橋,一道桂圓荷包燜酥雞,就給安志請到了外頭院子里歇著。 安志親自倒茶捧給她:“安姑娘喝茶,喝茶?!?/br> 安然好笑的看了他一眼,知道他這是變相的給自己賠禮呢,也不點破,接過來喝了一口,安志松了口氣,不禁道:“您可真是深藏不漏啊,早聽說老爺子收了關門弟子,原來就是姑娘啊,怎么也沒想到竟是姑娘過來,若早知道,小的剛也不至于怠慢了姑娘?!?/br> 安然笑了一聲,眨眨眼:“安管事何曾怠慢,我怎么不記得了。” 安志愣了愣,頓時回過味兒來,笑了起來:“是了,是我糊涂了。” 心說,這丫頭可不一般啊,這份機靈圓滑,可不像個十六七不諳世事的小丫頭,不過,何曾見過十六七的丫頭就當大廚的,還當?shù)妹逼鋵?人家這一身手藝,到哪兒都會讓人小看了去,機靈圓滑些也在情理之中。 兩人不說明,彼此算打好了關系,以后相處就容易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