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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情還以為是什么山珍海味。然而制止他他也不聽,李知之只好由他去了,自己則是在吃藥時檢查了一下藥箱,發(fā)現(xiàn)胃藥還在便松了一口氣。他下回再也不敢荼毒廚房了。氣氛一片溫馨祥和,李知之幾乎都不想出門了。然而手機里的短信卻提醒著他,這一趟必須要去。按照他的判斷,田靜此時就藏身在家中。而從她給張教授寫的那些信來看,她似乎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計劃。李知之不愿打草驚蛇壞了她的事,但又不得不聯(lián)系她,所以便在紙條上留下自己的手機號,稱若是愿意見面可以聯(lián)系他。就在下午發(fā)來的那條短信之中,靜靜地躺著約定的時間與地點,正好是校園門前的那塊石碑。還好師母是看到了。李知之總算是松了口氣,他做好出門的準(zhǔn)備,發(fā)現(xiàn)阿望也跟在他身邊,便問道:“你也要和我一起去嗎?”“當(dāng)然,我不放心你?!卑⑼芸旎卮鸬馈?/br>李知之只好隨他去了。夏夜,街上幾乎都是出來納涼的人。阿望把車停到學(xué)校附近的停車場,兩人一起穿過街道慢慢走到學(xué)校門口。兩人穿著同款不同色的T恤,與校園里的學(xué)生幾乎沒什么不同。這還是李知之第一次和他穿情侶服出門,除了渾身不自在外他沒有任何感想,阿望倒是一臉自然,仔細(xì)看還能看出他臉上隱隱的開心。按時走到了約定的石碑處,那里卻沒有任何一人。或許還沒來,李知之和阿望坐到旁邊的長椅上,聊了會兒天,面前卻忽然多出一個影子。“你們……怎么會在這里?”李知之抬頭一看,心中一驚,怎么會是張濤?張濤仍然是那副文質(zhì)彬彬的模樣,帶著斯文的金絲眼鏡,臉上的笑容卻被夜晚襯得有些危險,仿佛露出了藏在溫和外表之下的獠牙。他站在李知之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仿佛審視一般。這一瞬間李知之心中想了很多。難道是張濤發(fā)現(xiàn)了他寫的字條?還是說……這條短信本就是張濤給他發(fā)的?誘敵之計?縱使心中千百種想法,李知之面上卻仍露出恰到好處的驚訝,站起身來道:“教授?你還沒有回家嗎?今天很忙嗎?我們晚上過來散散步?!辈还苁遣皇菑垵l(fā)現(xiàn)了什么,他都不能露出破綻。“嗯……”張濤盯著他幾秒,就像是在檢查他是否撒謊。李知之毫不躲閃地與他對視,直到那個頗為銳利的目光從他身上移開,才悄悄地松了口氣,應(yīng)該是過關(guān)了。“這幾天確實挺忙的,我今晚都得待在學(xué)校。不多說了,你們好好散步,我先走了?!睆垵謴?fù)了他本該有的溫和,朝他們點點頭便轉(zhuǎn)身離開。直到看不到他的身影,李知之這才完全放下心來。他皺起眉頭,道:“教授怎么會在這里?只是單純的巧合?還是他發(fā)現(xiàn)了?阿望……你怎么看?”總覺得張濤的出現(xiàn)不是什么好事,難道今晚是白來一趟了?還沒等到阿望的回答,李知之忽然眼尖地瞧到石碑之后閃出一個身影,對方似乎還向他招了招手,他想也沒想地一手拉起阿望就跟了上去。那個身影在前面快步走著,幾乎可以稱得上疾行。若不是李知之跟得緊,很可能會在夜色中把對方跟丟。對方挑選的路都是幾乎連本校學(xué)生都不太清楚的小道,別提人了,這個時間點更是連野貓都看不到一只。直到走到一處李知之也毫無印象的校舍角落,對方才停下腳步,轉(zhuǎn)過身來對面匆匆趕來的李知之。她的面容在樹影遮擋之下看得不甚清楚,唯有一雙眼睛亮得驚人。雖然身高不及李知之和阿望任何一人,穿著也是最普通的衣衫,氣質(zhì)卻足以壓過他倆,此時靜靜地站著,樹影在她身上仿佛披了一層神秘黑紗,讓原本恬靜的她看起來就像自黑暗中誕生的地獄使者。看到她的臉,李知之忍不住就叫了一聲:“田老師!真的是你!”一直以來的行動都基于他拙劣的推理,如今終于見到了田靜本人,李知之才終于得以證實了自己的猜想。“老師你……你也死了,對吧?”無論是周小玲葉一舟,又或者是他的老師田靜,李知之在每一次問出這樣的話時,都無可抑制地感到可笑。他壓下想要自嘲一笑的沖動,盡量還像學(xué)生時代那樣露出討喜的笑容。然而在他印象里時常溫柔微笑的田老師卻只是看了他一眼,“你和我一樣?!?/br>如果說周小玲的死亡給予了她勇氣,那么田靜的死亡對于她來說,更像是重生一般。至少李知之覺得此時此刻的她顯得無比陌生,一點也不像記憶中的人?;蛟S這是因為她將原本披散在肩上的長發(fā)盡數(shù)扎起,神色也褪去溫婉,眼神堅毅,從外表到氣質(zhì)上的差距讓李知之一時難以拿捏要如何與這位昔日恩師相處,氣氛一時之間有些凝滯。看出了他的猶豫為難,田靜直接開口道:“我還記得你。既然已經(jīng)畢業(yè)了,就不要叫我老師或者……師母了吧。直接叫我靜姐吧?!?/br>李知之從善如流地叫了她一聲,她點點頭,又問道:“你怎么發(fā)現(xiàn)的我?”等到李知之把他的發(fā)現(xiàn)一點點都跟她講了,田靜點點頭,既不顯得驚訝,也毫無神色上的波動,仿佛李知之所講的事情都與她無關(guān),只當(dāng)聽了個故事。已經(jīng)見到了本人,又直觀地體會到了她判若兩人的性格氣質(zhì),李知之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脫口問道:“老……靜姐,你怎么會變成這樣子?是因為……你的死嗎?”死亡會給一個人帶來多大的變化,一直都是個未知的謎團(tuán),畢竟沒有哪個死人能站出來說話。但在田靜身上所發(fā)生的變化,成因或許不僅僅是死亡。“先不提我,先說說你吧。你呢,你是怎么死的?”周圍靜悄悄的,只有草叢中不時傳來的蟲鳴。田靜把他們帶到這邊,正是因為這里安靜又沒人。縱然李知之有一肚子疑問要問她,可當(dāng)對方開口發(fā)問,他還是像個乖學(xué)生一樣老實地回答了。“我自殺了。”他舉起帶著腕表的那邊手,稍微露出一點傷口,“雖然有點丟人,不過確實是這樣?!?/br>田靜目露憐憫。她印象里的李知之一直都是個開朗向上的學(xué)生,會選擇自殺,一定是因為心理承受了過多的壓力。她雖然不是授課老師,卻也經(jīng)常處理系里事務(wù),總不缺他這樣的學(xué)生。表面看似優(yōu)秀堅韌,內(nèi)里卻一觸即碎。“不過我現(xiàn)在……算是想通了,如果能重來一次,我應(yīng)該不會這么輕易地選擇死掉吧?!崩钪α诵?,即使他沒有將目光轉(zhuǎn)向身邊的阿望,田靜卻從阿望注視他的目光中看出了一些端倪。對此她有些猜測,卻按下不言,笑了笑。“那你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