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千兩銀子，你要給誰？”

    云霜悄聲道：“不告訴你！”說完一溜煙跑了。

    黃魚兒忙抱著瓷缸，跟了過去。

    剩程逸風(fēng)獨坐榻上，嘴角浮起一絲難以名狀的笑意。

    安二老爺最近忙得不可開交。

    好在調(diào)香院的差使，若無重要任務(wù)，隔兩日去打個圈兒走走就行，他便將主要精力放在了追查金雪蓮的下落上。

    于內(nèi)，安府上空布下一張悄無聲息的大網(wǎng)，可這么多天，也沒有魚兒撞網(wǎng)的跡象。

    母親房中的香灰，由安家?guī)旆繉９苎愕南阍汗┥?，香院管事的是柳姨娘，聽聞嚴氏的香灰有問題，她早嚇得三魂掉了二魄，自個兒散了頭發(fā)，跪在松雪堂前，要做姑子為嚴氏祈福去。

    安二當(dāng)然不會懷疑她，但也將她日常蹤跡、行事、打過交道的人，查了個里里外外，皆無異常。

    只好將香院兩個嬤嬤并一眾丫頭打了一頓板子，也沒問出什么東西來，最后悄悄發(fā)賣了出去。

    于外，金雪蓮的來源，更是個棘手的事兒。

    安大老爺親自托了京中橫行市井的京幫，打聽得共有三家鋪子，有金雪蓮出售，而這等價值千金之物，必有出貨記錄。

    京幫老大牛不書，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拿到了這三家鋪子的買賣記錄，安大老爺一一查去，皆是京中富貴人家，卻無一與安府牽扯得上關(guān)系。

    諸如衛(wèi)國公府，定國公府等，唯一有點關(guān)系的是武定侯應(yīng)府，可身為姻親，一損俱損，他們沒理由要害嚴氏！

    安大安二一時無措，此案便又如同蜂毒之害一般，再查不下去。

    安二正想著，門外小廝來報：“三姑娘來了?！?/br>
    “快請進來?！卑捕逼鹜嵩跁干系纳碜?，無力地撐著胳膊支起頭。

    這是靈芝第一次名正言順入永安坊來。

    王掌事帶著她足足走了一上午，方將坊內(nèi)各處走遍，原料坊、選料坊、炮制坊等等，處處井井有條，讓靈芝驚嘆不已。

    她進門解下披風(fēng)交給槿姝，屋內(nèi)暖香撲鼻，遂道：“父親若覺愁悶，不妨換上茶色?！?/br>
    茶色是安家獨家和香之一，在香粉中添了明前龍井、云海翠峰，有提神醒腦之功。

    安二嘆口氣，依舊愁眉不展，對身邊的茗茶道：“給三姑娘送點點心來，就上次那個的金桔蜜餞不錯?！?/br>
    靈芝示意槿姝退到門外，方問道：“可是祖母的事還沒進展？”

    王掌事也算知情者之一，還暗中在永安坊排查是否有人私自購買過金雪蓮。

    是以二人談話也未瞞他。

    安二緩緩搖了搖頭：“那香灰就像天上掉下來的?！?/br>
    遂將查探多日的結(jié)果與靈芝說了一遍。

    靈芝咬著唇，蹙著眉，細細思量著，一邊道：“總會有跡可循，若覺沒線索，那線索就必是在父親考量之外的人或事中?！?/br>
    安二發(fā)現(xiàn)自己越來越喜歡和靈芝討論事情，她思路清晰，總能給他意想不到的啟發(fā)，聞言道：“你的意思？”

    “還是和上次買通菊芳一樣，能將香灰放入金雪蓮，那人必是祖母身邊的人?！?/br>
    安二點點頭：“是這個道理，母親身邊的人由她親自處理，可個個都是忠心不二的人，若真有心害母親，怕早得手了。況且，經(jīng)手香爐的竹清已被趕出去，其他幾個，再無漏洞?！?/br>
    “那問題就肯定出在香院中。”靈芝篤定道，既然排除此，就只剩彼。香灰總不會自己飛進去毒物的。

    “香院?！卑捕碇掳秃毎櫭嫉溃骸澳闶钦f，柳姨娘？”

    “靈芝不敢這么說，只是中間必定查漏了什么環(huán)節(jié)?！绷棠锸浅藨?yīng)氏之外，在內(nèi)院權(quán)事上最有影響的人，靈芝可不想再在安府樹敵。

    安二卻沉思下去，他從未往柳姨娘身上懷疑過，也沒有懷疑的理由，可靈芝的話，也不無道理，查查看吧，他想。

    ☆、第三十四章 閨中暖情

    靈芝回到晚庭時，已過申時，要不是安二老爺催她同回，她還舍不得走。

    這一日泡在香料坊中，見識了成百上千中原料，又是納罕又是欣喜，如海綿沾到水，孜孜不倦地吸收進自身。

    小令與尚嬸子將她迎進院門，小令喜滋滋道：“姑娘，你看誰來了？”

    云霜的聲音已從西次間傳來：“靈芝！快來，有好東西！”

    靈芝摘下披風(fēng)，槿姝接過搭在炕旁的衣架子上，翠蘿端了銅盆過來，待她凈完手，又遞上熱毛巾。

    小令端來一盞熱熱的金豪，她抿一小口，道：“去將那天香茶起出來，再取那套粉定玉兔茶盞來?！?/br>
    又向槿姝道：“父親給的金桔蜜餞和糖酥蟲草參都送去里面吧?！?/br>
    一面穿過落地罩，往西次間去，笑盈盈道：“你倆來得可真是時候，我前個兒做好的天香茶，正好能用了。”

    廷雅自然也在，云霜約了她前來尋靈芝，正好她也有事找靈芝，便午時二人就過來了。

    “真沒想到，二舅竟然真能允你入坊學(xué)香?！蓖⒀盼罩`芝的手，拉她同到窗前大炕上坐下。

    靈芝心情極好，點點頭：“以后你們再不必為我擔(dān)心了?！?/br>
    云霜是個藏不住事兒了，神神秘秘笑道：“還有更好的事呢，你快看，這是什么？”

    說著，從袖中掏出一卷文書，攤到炕上馬蹄束腰幾上。

    靈芝湊過去一看，心跳登時停了半拍，匯豐錢莊的入股文書！

    她往外看了一眼，槿姝知機過去，拉了翠蘿與小令出到門外，掩上房門。

    靈芝方道：“這是哪兒來的？”

    云霜嘻嘻笑：“我哥給的，正好給你，簽字畫押，你就是匯豐的東家了。”

    靈芝大駭，忙推道：“這可是一千兩銀子！”

    以京城的地界，兩千兩官銀，就能買一進普通四合院了。

    廷雅也從袖中掏出兩張花票：“我跟云霜想一塊兒了。這是我的?！?/br>
    她將其中一張五百兩銀票推過來，又推另一張道：“這是我哥的。你拿去買股吧?！?/br>
    靈芝小臉漲得通紅，往前推回去：“不行，這錢太多了，我不能要?！?/br>
    云霜與廷雅一人抓住她一只胳膊，同聲道：“借你的！”

    “誰要給你了？”云霜氣洶洶道：“我借條都備好了，快點，簽字畫押，還有借條，一塊兒簽了?！?/br>
    靈芝心頭一暖，眼眶有些濕。

    廷雅也笑著道：“你不是開始學(xué)香了么？等你制出名香，我等你連本帶利還我呢！快些簽吧，明兒咱們上匯豐去?！?/br>
    辦完正事，三人又圍在炕上閑聊起來。

    “……我哥就是去走走過場，我看他整天東跑西跑，也沒見讀書。”云霜講著京中學(xué)子，都在為來春恩科做準備：“聽說安孫澍在一眾學(xué)子中倒是聲望極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