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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盤哐哐當(dāng)當(dāng)?shù)湓诘亍?/br> “還喝什么茶?喝了一肚子水,又灌了一肚子氣,給我上盤肘子來,燉得越爛的越好?!?/br> 那丫鬟忙應(yīng)喏,收拾一地狼藉退了出去。 幾個師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敢先說話。 最后終于那個年紀(jì)最大的勉強笑著開了口,“大人,可是王爺那邊,發(fā)現(xiàn)什么了?” 何文才背著手,也不坐,在屋里來回踱著步子。 “發(fā)現(xiàn)上頭的動靜?真不好說。反正咱們保定府里什么情形他都發(fā)現(xiàn)了?!?/br> 幾個師爺面面相覷,都是臉色一沉。 其中一人鼓著勇氣道:“那,咱們的計劃?” 何文才嘴里嘟囔著什么,半晌才猛地抬起頭,看向那問話的師爺,眼里透著狠意,“這樣的主子跟不得,若被他把東宮位置奪去,那咱們這些人都只有死路一條。你們沒看他今日的模樣,竟是個毫不留情面的冷血王。若被這樣的人坐上那個位置,咱們還有活路嗎?” 幾個師爺都連連點頭。 何文才一翻白眼,接著道:“反正這事兒,必須做,又不要咱們的人動手,只配合一下就行,出了事兒還有上頭頂著呢,怕什么?” 都督府外別院內(nèi),夜已深沉,除了街巷外偶爾傳來的打更梆子,四下靜默一片。 一道黑色人影如和夜色融為一體,在眾多府衛(wèi)察覺之外,似道青煙從一排屋宇上方飛過,落到院墻之外,再騰身而起,飛往不遠處一所民居內(nèi)。 “爺?!泵窬觾?nèi)只有幽幽一盞燈火亮在屋子中間,周圍站了四個人,見到宋珩,均抱拳行禮。 宋珩笑著與他們見過禮,一面道:“時間緊迫,我不多廢話,明日你們跟緊秦王?!?/br> 他說著,一面在桌案前坐下,從袖口掏出一卷圖紙,鋪在桌案上。 “這是明日秦王要去的粥鋪?!彼午裰钢菆D紙道。 那四人圍攏過來,桌案上是一張簡單的保定府城圖,圈出來了保定府城八個粥鋪的位置,并標(biāo)注出來秦王行進的路線和時間。 四人中一個年紀(jì)略長蓄著山羊須的漢子嘆道:“秦王必是有所防備,他這行進路線毫無規(guī)律可言,若有人想在半路堵截,怕是不容易?!?/br> 宋珩淡淡一笑,“可若是對方手里也有這卷圖呢?” 那四人均是一愣,山羊須漢子顯然是頭領(lǐng),看向宋珩代表其他三人問道:“王爺?shù)囊馑??保定府的人,不妥??/br> 宋珩半瞇起眼:“妥不妥,明日就知道了。不過以周家的風(fēng)格,受了這么大打擊,會不惜代價讓宋琰性命斷在這里。所以你們明日,要千萬打起精神,不但要注意流匪,也要注意官衙的人,不過宋琰身邊也有護衛(wèi),你們不到關(guān)鍵時候,不可暴露?!?/br> 他輕輕敲著桌沿,沉聲道:“我們的目標(biāo),其一,不能讓宋琰死在這里;其二,不能讓他不受傷。” 那山羊須漢子一抱拳,應(yīng)道:“小的明白,王爺請放心,該擋刀就擋刀,該補刀就補刀。” 宋珩抬起眼一笑,贊許道:“有林叔出馬,我當(dāng)然放心。不過,補刀就算了,補箭可以?!?/br> “哦?”那林叔倒是一愣,“為何是箭?” 宋珩浮起一絲饒有意味的笑,“他欠我一箭,你若有機會,就幫我報仇吧?!?/br> 他還記得去西疆路上他試探他那一箭呢,他可不是不記仇的人。 “是!”林叔與那三人同時應(yīng)喏。 第二日,宋珩一大早便被宋琰派人催了起來,揉著惺忪的睡眼,跨坐在大馬上,無精打采跟在宋琰身后。 宋琰看他這模樣,微微一笑,“昨夜沒見你喝多,怎的也沒睡好,莫非做賊去了?” 宋珩心頭暗笑,他還真是做賊去了。 面上卻張大嘴打了個哈欠,捶捶腰,喃喃念著:“床板太硬?!?/br> 說完又嘟囔:“玄玉你一人去看粥棚就行了,為何非得拉上我。你說去西疆吧,我還能替你跑跑腿,這一路來,什么賑災(zāi)、轉(zhuǎn)糧、安撫流民,我看你自個兒都做得挺好不是?” 宋琰也不知為何,習(xí)慣了有宋珩在身邊插科打諢說說話,更何況,他知道這小子就是犯懶犯疲,真遇到事,還是頗為可靠。 他淡淡笑著,揶揄他道:“今日可不一般,這保定府的流民,比前兩個地方合起來還多,更是敢扛起刀來跟官府對干的,這么危險的地方,當(dāng)然得有你這個江湖高手護駕了。” 宋珩哈哈一笑,眼見著前方就有個粥棚,正要說出口的話瞬間吞回肚子里,喃喃念著:“還真是……危險?!?/br> 宋琰今日早上出發(fā)之際,又臨時改變了路線。 他也不傻,并未真正按照昨晚和徐才文約定的路線來,所指定看的粥棚,都是臨時起意,是以他們這一路過來,路邊都沒來得及清場。 宋珩看著眼前的場景,心底默默嘆息。 沒見到之前,他也不敢相信保定府的流民已經(jīng)多到這個地步。 之前所見的粥棚,不過是開始施粥之后,四下里的災(zāi)民才圍攏過來。 而這里,從能看見粥棚的胡同口起,一堆一堆的人半倚坐在墻角,以老婦幼居多,有的身上還穿著冬日的夾襖,破洞里頭露著飛著線頭的布料子,連一絲棉花星兒都沒有。 沿街站滿手持長槍的府兵,將這些人擋在街道兩旁,讓宋琰等人的大馬徐徐走過。 兩旁的人開始還呆呆地看著,眼神癡離而迷茫,等有點見識的人交頭接耳的悄悄說起,“這是大官兒??!” “那前頭的牌子,欽差,這可是欽差大人?。 ?/br> “欽差大人,是大官兒吧?” “當(dāng)然,比總督都大!” “欽差大人?施粥來啦?” “放糧的吧?” …… 議論聲漸漸傳遠開去,人群也漸漸sao動起來。 ☆、第352章 流民暴亂 抬起頭來的流民中,不知誰第一個喊了一嗓子,“青天大人,給我們口飯吃吧!” 那些呆坐著的災(zāi)民都一個接一個跪在路邊,朝著宋琰等人磕起頭來。 “青天大人,山西的良田全沒了!” “青天大人,救救我們一家老小?。 ?/br> 眾人喊著哭著,毫無章法,有些激動的開始往長街上涌,有些前頭沒反應(yīng)過來的,聽說是大官兒來的,也紛紛追上來看。 一時間,沒就不甚寬敞的街道更加逼仄起來。 宋琰本想低調(diào)些看看施粥棚的情況就走,如此一來,根本避無可避,這些災(zāi)民也不能硬趕走,無奈之下,只好招呼前頭何文才過來說了幾句。 何文才哈腰點頭退開,又吩咐了個護衛(wèi),不一會兒,那護衛(wèi)取過一面鑼,走在前頭,一面敲一面喊道:“欽差大人是來給大伙兒解決口糧的,大伙兒都守點規(guī)矩,到粥棚外排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