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話題，轉(zhuǎn)過頭去，看著黑黝黝的窗外，呼出一口氣：“你說的沒錯，燕王不會來了，因為這個時候，我兒，應(yīng)該已經(jīng)來了?！?/br>
    靈芝聽她如此說，心里終于松了一口氣。

    賢妃說得對，若宋琰真沒上當(dāng)，怕這時候周家的人就要來送賢妃上路了。

    到時候賢妃的死訊一傳出去，哪還怕他不帶兵闖進西苑來？

    但周家的人沒來，說明他們的計劃一切順利。

    這口鍋就讓宋琰背著吧，有他頂在前頭，宋珩應(yīng)當(dāng)無事。

    賢妃看向窗外的眼神比夜色還深沉，又似帶著無比的眷戀，話語忽然溫柔下來，如一個慈母：“難為他們看得通透，我這個兒子啊，我再怎么磨礪他，終究還是沒辦法完全冷情冷血。”

    靈芝順口接上道：“娘娘為何非得逼秦王殿下冷血呢？”

    賢妃轉(zhuǎn)頭看向靈芝，又是一笑：“傻丫頭，成帝王大業(yè)者，兒女私情也好，親情恩情也罷，都是絆腳石，什么是最重要的？利益，茍茍為利生、營營為利亡，這世界上什么都靠不住，唯有利益，才是最實在的。感情，只會讓人喪失冷靜，影響一個人的判斷力?！?/br>
    “你看今晚，若我兒能夠不在乎我的生死，先帶兵退出城外，等候真相，再尋機反撲，以他在哈密的人以及直隸大營還有鄧將軍的神機營，未嘗沒有反撲之力，更何況，我若真這么死了，皇上雖不至于為了我而滅周家，定也會趁機削奪周家權(quán)柄，并給他一個交代。”

    “以我之死，作為他上位的踏腳石，我兒，他還做不到啊！”賢妃說完，又輕輕嘆了一口氣。

    ☆、第378章 嫁禍謀反

    “當(dāng)然會做不到，娘娘不是應(yīng)該欣慰嗎？這世間，又有幾人能如此的？”

    靈芝心里頭有些不認同她的說法，宋珩為人有情有義，楊陶也是，爹也是，可她相信，他們同樣可以站上權(quán)利的最高峰。

    宋珩曾說過，籠絡(luò)人心最好的辦法，不是利益或物欲的任何一種，而是信仰，是一種為共同目標(biāo)奮斗的精神，是能互相完全信任并給予支持的以心換心。

    所以當(dāng)年勇戾太子的四名親信，愿意長久隱伏下來，便是因這種感情與信任，這比任何利益都來得更加堅不可摧。

    這些話她當(dāng)然不會說出口，只覺得賢妃有些坦白得過分，還有，她這一陣兒笑容也有些多得奇怪。

    “娘娘有何打算？”靈芝看著仍含著一絲笑意的賢妃，心里隱隱覺得不安。

    賢妃圓眼中黑幽幽的瞳仁閃著光，她又站起身朝窗邊走去，似看那夜色怎么都看不夠，半晌，她淡定若水的聲音傳來：“我兒做不到的，我來替他做到。”

    靈芝心頭一凜，愕然抬頭朝她看去。

    宋琰的人馬沖到鳳寰宮外，果然這邊防衛(wèi)稀疏，只遇到些普通護衛(wèi)的零散抵擋。

    宋琰已下定決心要以皇后之命換賢妃性命，遇上抵擋的護衛(wèi)，一路殺無赦，千騎兵將手持長弓，一路風(fēng)風(fēng)火火而來，轟踏得園林宮殿內(nèi)震動如雷，霎時將整個鳳寰宮包圍起來。

    宋琰下得馬來，疾步踏上鳳寰宮殿門，門口宮女早嚇得滾做一團逃到里頭去。

    宋琰提腳將門猛地一踹，朱漆大門簌簌顫抖，他正欲踹第二腳，大門打開，皇后昂著頭，立于門后。

    “大膽秦王！帶兵私闖西苑，圍攻本宮，你想反了不成？”

    宋琰冷目透著濃烈的恨意看向她，徑直舉起手中靈寶弓：“我母妃在哪里？”

    皇后有賢妃在手，有恃無恐，篤定他不敢直接動手，而得到信的父親一定會迅速派人來解圍。

    雖說宋琰沒有按他們預(yù)計的去圍攻昭華宮，可帶兵私闖皇后寢宮，也已經(jīng)是個不錯的罪名！

    幾乎在同時，宋琰身后傳來一聲暴喝：“捉拿叛賊，保護皇后娘娘！”

    騎兵隊的外圍，又沖出來無數(shù)手持弓箭的身影，在夜色中影影綽綽，原本夜涼如水的仙宮瓊苑內(nèi)，一時殺氣彌漫。

    皇后所料沒錯，守在昭華宮外的人第一時間通報了鄭國公，鄭國公立時派人前往鳳寰宮救駕，另一廂，他自己親自帶人去了昭華宮。

    昭華宮內(nèi)，燭影輝煌，宮娥捧著湯藥熱水穿行于珠簾垂幕間，熱氣與墻角的熏香青煙裊裊纏繞在一起，祥和而安寧。

    宣德帝見扎完針的珍嬪疼痛稍緩，閉上眼沉沉睡下，臉色也不再白的那么可怕，終于呼出一口氣。

    他對著捧茶進來的宮女揮揮手：“娘娘睡著了，你們也都退下吧，別吵著她。”

    宮女們應(yīng)聲而退。

    宣德帝心疼地摯起莊青萱小手，紅花！她們竟然敢對她用紅花！

    若真是賢妃所為，他這次定饒不了她！

    他正想著，外殿傳來急急的腳步聲：“皇上！”

    聲音慌亂而顫抖。

    “什么事兒大驚小怪的?！笔卦谕忸^的寧玉鳳低聲喝止來人。

    話音剛落，見宣德帝從珠簾后鉆了出來。

    “怎么了？”

    那宮女瑟縮著抖個不停，跪地匍匐道：“皇上，不好了，外頭，秦王殿下帶兵打進西苑來了！”

    “宋琰？”宣德帝眉頭一皺，看向?qū)幱聒P。

    寧玉鳳也跟著心一緊，沉聲道：“老奴立即去查問。

    宣德帝只覺難以置信，手緊緊捏成拳，宋琰會反？他剛剛才掌了直隸大營，就迫不及待反了？

    難道，賢妃今夜對珍嬪下手，是有預(yù)謀的？

    他素日對這個小兒子疼愛有加，向來也頗為倚重他，對宮女這番話半信半疑，一咬牙，領(lǐng)頭往前走去：“朕親自去看看！”

    寧玉鳳忙打起百倍精神跟在他身后，往殿門外走去。

    剛走到一半，就聽外頭傳來呼叫的聲音：“護駕！有逆賊，速速護駕！”

    宣德帝加快腳步，往外走去。

    殿門剛一打開，就見外頭“嗖”飛過一支冷箭，守在外頭的禁衛(wèi)將那冷箭擋落。

    宣德帝心一沉，正要開口發(fā)火，見鄭國公周騰芳匆匆迎了上來。

    “皇上！”周騰芳手持長刀單膝跪下：“臣等救駕來遲，驚擾了皇上，還望皇上恕罪！”

    “救駕？”宣德帝臉色陰晴不定，掃眼看了看大殿廊下的影衛(wèi)，都已從暗中站出來，而殿下院中，禁衛(wèi)前后擋成三排人墻，數(shù)支箭矢零零落落躺在白玉地板上，顯是剛才有過一場短兵相接。

    “究竟怎么回事？”他強壓著怒氣，背著的雙手緊緊握在一起。

    “啟稟皇上，老臣也剛剛得知，今夜秦王回京，竟帶著千余騎兵直闖西苑，西苑本就護衛(wèi)薄弱，他們上千千人，禁衛(wèi)根本抵擋不住，也不知秦王是從何處得知了消息，竟然徑直闖到昭華宮門口。幸而皇上早有綢繆，這宮外防守嚴密，老臣得到消息趕緊跑來護駕，將他的人擊退……”

    “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