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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方引路,他們生得高大,面目威嚴,震懾得百姓都不敢說話。 親從官后面跟著幾十個穿綠衣戴幞頭的隨從,手中捧著各式器具,大概是內侍省或殿中省的人員。接著是一頂寬大的官轎,由四個人抬著,后面還跟著幾頂稍小些的轎子,最后是穿綠袍束犀角帶的低品階官員和宮廷的樂工。 一路過去浩浩蕩蕩的,足有數(shù)百人之多。 夏初嵐聽到身邊的人議論:“你說奇不奇怪,原以為前陣子宰相停官了,怎么說也得貶出都城去。結果短短時日,馬上官復原職,皇上寵幸更甚。這代天子出行啊,排場就是大?!?/br> “你懂什么?別看現(xiàn)在前方戰(zhàn)事捷報頻頻,最后還是要與金國議和。滿朝上下,還有誰比宰相大人更懂得與金國人打交道?而且金人也只認他。” “唉,你們聽說了嗎?最近禁軍不是在滿城抓人?進出城都得搜查。昨夜皇城司的人在城北的草料場附近抓了兩個人,據(jù)說是金國的jian細?!?/br> “皇城司的事你也敢說?不怕他們把你抓起來!” 旁邊的人都笑了起來,說話那人連忙捂住嘴,剛好儀仗也走完了,百姓們便四下散去。 夏初嵐坐回馬車上,若有所思。因為吳志遠的事情,她對顧行簡的印象并不好。原來他前陣子被停官了?心里有個念頭一閃而過,但因為太快,沒有來得及捕捉。 等他們回到家,發(fā)現(xiàn)秦蘿抱著顧家瑞站在門外等他們。 夏初嵐問道:“秦jiejie,你怎么來了?快進來?!庇稚焓帜罅四箢櫦胰鹉勰鄣哪樀啊?吹娇蓯鄣暮⒆?,心情總是容易變好。 秦蘿道:“我今日也無事,過來看看你。不打擾吧?”其實她是聽顧居敬說,顧行簡這兩日要過來跟夏初嵐說清楚。她怕夏初嵐一下子接受不了,先來這里給她提個醒。 夏初嵐笑道:“當然不會?!?/br> …… 顧行簡一連幾夜未睡安穩(wěn),坐在轎子里閉目養(yǎng)神。姚七娘果然很快找到了烏林,他已經餓了幾日,渾身被打得皮開rou綻,傷口都結痂了,奄奄一息。但顧行簡從他斷斷續(xù)續(xù)的描述中得知,四方館有一位通譯,似乎跟樞府的官員私下有來往。 烏林說女真語,雖認得漢字,但漢語說得并不是很好。在獄中時,那些人不管不顧地動刑,烏林畢竟是金國的貴族,骨子里也有傲氣,就咬緊牙關什么都不說了。 至于他為何能從牢里逃脫,他自己也稀里糊涂的,以為是有人劫獄,他也就跟著逃出來了。恰好讓皇城司的人以為他畏罪潛逃,布下天羅地網抓他。 顧行簡查了下四方館和樞府,有兩個人同時不見了,但城門那兒卻沒有他們出城的記錄,大概是搜查很嚴,他們心虛,不敢直接拿著東西出城。事涉金國,顧行簡的立場不能出面干預此事,便將烏林的供詞和查到的線索一并暗中交給了蕭昱。 昨夜,皇城司的人終于在草場附近將那兩個人拿住,從他們那里取回了丟失的機密。 樞密使今早親自進宮向皇帝請罪,他和蕭昱也被皇帝叫進宮中,因此才耽誤了來國子監(jiān)的時辰。最后烏林的冤屈得以洗刷,皇城司也不用再四處抓人。最重要的是保住了這份機密,對于前線的戰(zhàn)事來說,便少了幾分危險。 蕭昱這個人,辦事能力還是很值得贊賞的。只要指引條正確的路,便能很快得出結果。只不過他們的立場終究不同,將來的關系如何,也很難預料。 倒是他連日來忙于了結此事,等到終于告一段落,已經到了補試的日子。夏衍那孩子看到他沒出現(xiàn),應該會失望吧?待會兒在國子監(jiān)見到,不知會是何種反應。 到了國子監(jiān)前,顧行簡撩開簾子下去,樂工本來要吹樂,被他抬手制止了?,F(xiàn)在考試已經開始,吹吹打打的,會打擾到里面的考生。他跟禮部的官員一起進了大中門,穿過中庭,國子監(jiān)的大司業(yè)和其它沒有監(jiān)考的官員出來相迎,齊齊拜道:“顧相?!?/br> 顧行簡被眾多官員和隨從簇擁著走在最前面,氣場十足。他抬手道:“不必多禮。開始多久了?” “才剛剛開始?!贝笏緲I(yè)回答道。 “不要驚擾考生,你領著我們去各個大殿看一下吧?!?/br> …… 考試已經開始了一會兒。經史考三道題,從儒家經典中各選取一段話,要解釋其中蘊含的義理。因為考生的年齡都偏小,所以選取的三段話都不是很難,幾乎是人人會頌的名句。 這樣一來,解題就顯得很重要了。夏衍并沒有急著下筆,他一邊磨墨一邊思考。先生說過寫長篇累牘不如言之有物,但要怎么做到言之有物呢? 祭酒看到別的考生運筆如飛,都生怕時間來不及,只有夏衍還坐在那里遲遲沒有動筆,不由地多看了他一眼。 恰好此時顧行簡和禮部的官員巡視到附近,祭酒連忙起身行禮。顧行簡點頭,示意他不用多禮,一眼看到了坐在殿中的夏衍,還在不緊不慢地磨墨。別的考生都寫完一頁紙了,他還沒有開始寫。 是被考題難住了?他掃了眼考題,并不是太難,至少應該難不倒他。 身后禮部的官員怕打擾到考生,聲音很小:“相爺,可是有什么問題?”顧行簡搖了搖頭,嘴角扯了一下,心想讓這孩子安心考完上午吧。便繼續(xù)若無其事地巡視別的大殿去了。 夏衍正在專心地想怎么破題,與別的考生一樣,都沒有發(fā)現(xiàn)顧行簡已經來過了。 上午的經義考完,國子監(jiān)提供給每人三品食物,在下午的時策開始之前,有一個時辰的休息時間。 時策對于這些沒有及冠的少年來說,顯然比經義更難。經義考的是書中的內容,左右脫不開平日所讀的書籍。但時策關于政治,可能還涉及到律法,賦稅還有賑災等等方面,選題十分寬泛。大家因為惴惴不安,話都很少,吃完東西了便閉目養(yǎng)神。 時策在后殿進行,五個人為一組,抽選一道題目回答,答題的時間為半柱香。答完之后,整組人在后庭集合,等所有人都考試完畢,就可以離開國子監(jiān)了。 分組是抽簽的,夏衍抽得很靠前,很快就有教員來帶他們這組進去。 他排在最后一個,因為緊張,手抓著大腿兩側的袍子。后殿里面朝北放著幾張烏木桌子,后面坐著很多的官員,有細小的說話聲。朝南放著五張圓凳,每張圓凳后面都坐著一個負責記錄名字和結果的學錄,以防弄錯。祭酒坐在居中的位置,正跟旁邊穿著紫色官袍的人說話。紫色,便是四品以上的官員……夏衍忽然猛地停住,先生?他用力揉了下眼睛,先生怎么會坐在祭酒的旁邊? 夏衍因為太過震驚,呆站在原地發(fā)愣,別的考官都看向他。 顧行簡也朝他看過來,他的反應在意料之中。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