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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搜捕斬鈺了。你放心,桂臣雪沒有看到我,暫時不會找到我們這邊來?!?/br>江笠皺眉道:“不對,你報名了今日的比斗大會卻未出席,朱太守也可能會起疑心。”別蜂起一攥拳頭:“那我們馬上轉(zhuǎn)移?”“不可,那不成了做賊心虛了?!苯覔u頭道,“你先讓人去鬧市中尋一處老宅子,便于到時轉(zhuǎn)移斬鈺。我們則還像之前一樣,住在此處即可?!?/br>剛才他與朱太守等人一同觀看幾大玄王比斗時,他很明顯地察覺到朱太守的心不在焉。他敢肯定,作為知道青煙絕影線內(nèi)情的唯二者,朱太守肯定知道桂臣雪為了何事去了何處。直到黃昏降臨,晚霞千里的時候,他見朱太守在外頭聽一個下屬耳語匯報了什么后,突然行色匆匆地告辭離開。很顯然,朱太守是幫桂臣雪來試探自己對青煙絕影線的態(tài)度的,桂臣雪得知那夜自己寄宿朱府后,就已經(jīng)懷疑上自己了,但他如此旁敲側(cè)擊地迂回試探,可見他只是懷疑自己跟“江笠”有什么關(guān)系,而非懷疑自己就是“江笠”,他沒有證據(jù)說服自己!朱太守匆忙離開裁判席,應(yīng)該是跟桂臣雪有關(guān)。繁雜的思緒漸漸回歸。安靜的床榻上,斬鈺一動不動的,仿佛只是熟睡,可是江笠知道,斬鈺隨時都可能突然間被膨脹的毒氣痛醒,然后在痛苦中掙扎著死去。別蜂起站在旁邊,有種束手無策的焦躁。他想撫平江笠眉宇間的死結(jié),但他拿斬鈺體內(nèi)的毒的確沒有辦法。對了!有一個人肯定有辦法!“我去找白神醫(yī)!他一定有辦法!”別蜂起說完,一轉(zhuǎn)身就出了門。他在門口碰上趙侍衛(wèi)長:“小趙,我出去一趟,你好好保護著小書生,那個斬鈺若是醒來,仔細(xì)他傷著小書生,知道嗎!”趙侍衛(wèi)長連忙應(yīng)下來:“是!屬下絕不會讓任何人傷著公子!……不過,少爺你這傷,不處理一下嗎?”說著瞥了瞥別蜂起后背上的傷口。別蜂起看了房間里的江笠一眼,壓低聲音警告趙侍衛(wèi)長道:“不要告訴他我受傷了!”趙侍衛(wèi)長驚訝無比:這不是你風(fēng)格啊少爺!別蜂起瞪了他一眼:老子是喜歡跟小書生撒嬌怎么了,可是撒嬌也要看場合的好嗎!沒見小書生正心煩意亂著嗎!于是主仆二人以眼神交流完畢,便一個往東一個往西,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去了。趙侍衛(wèi)長想要進屋保護江笠,提防斬鈺暴起傷人,卻被江笠打發(fā)出去。江笠很是堅持,不肯讓任何人打擾,趙侍衛(wèi)長只能領(lǐng)命離開。房間里便剩下江笠跟斬鈺二人。“好了,人都走了,我知道你醒著,睜開眼睛吧,阿鈺。”江笠對床上昏睡的人說道。前一秒還昏睡著的斬鈺一下睜開眼睛,兔起鶻落之間,他飛仰起身,手習(xí)慣性摸向身旁長劍。習(xí)慣枕戈待旦,繃緊神經(jīng)求生存的他,這一次卻沒有尋到長劍,甚至虛弱得連仰身都做不到。他直接摔落回床褥中,抬起眼睛,猝不及防跟江笠對上視線。“少爺……?!”斬鈺滿臉錯愕,見鬼似的。面前這青年書生,相貌舉止,衣著氣質(zhì),就連看他的目光都跟少爺如出一轍!是風(fēng)華正茂時候的少爺啊……現(xiàn)在又是晚上沒錯,是少爺?shù)墓砘陙砜此?!都說人死前會回光返照,果然是真的!想到是這個可能,斬鈺不僅不覺害怕,恰恰相反,他感到幸福極了!他一下子就紅了眼眶,蜷縮起身子,緊緊抓住江笠的手不肯放。“少爺,你來接我了是嗎?你怎么現(xiàn)在才來,阿鈺一個人好辛苦,少爺,你怎么忍心丟下我一個人……”江笠看他面容憔悴,卻還像年幼時那般,小狼狗似的拿臉頰磨蹭他的手心,頓時感到喉嚨酸澀哽咽,一時又是高興又是難過。“阿鈺,對不起?!?/br>對不起,讓你等這么久。讓你眼睜睜看著我死去卻無能為力。一滴眼淚落在斬鈺臉龐,斬鈺瞳孔驀地一縮!眼淚是熱的?!“我還活著啊,阿鈺?!苯覝厝嵊譄o奈地笑了笑。蒙住眼眸的淚光隨著揚起的笑紋破碎了,溫暖的手心將虛幻的美夢化為真實。活著?!因為極度的震驚,斬鈺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居然一下就坐起身。他感覺得到,少爺?shù)氖质怯袦囟鹊?,指甲扣進掌心是有痛感的,這不是夢但是,他怎么敢相信!他是親眼看著少爺咽下最后一口氣的,也是他親手給少爺蓋上的棺木。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失去信仰的那一刻,他經(jīng)歷了怎樣絕望的黑暗。他怎么敢抱著僥幸,在瀕死前再見生存的希望?難道是他貪生怕死,無恥地想要在沒有少爺?shù)氖澜缋锲埱彝瞪?,才如此自欺欺人嗎?/br>他死死地盯住江笠,想找出一點點蛛絲馬跡來嘲笑自己的失心瘋,或者揭穿桂臣雪的陰謀,然而,越是看,他的眼睛就睜得越大,心底就越是驚駭。“少爺,真的,真的是你……?!”江笠溫柔地垂下目光:“嗯,是我?!?/br>不需要懇切激烈的言辭,甚至也不需要其他蒼白的物證。當(dāng)江笠那溫暖如初的目光越過三年時光,靜靜地落在斬鈺臉上時,就像他過去無數(shù)次注視著斬鈺那樣,歲月嫻靜,一世安然,而這對于斬鈺而言,已是最可靠的說服。斬鈺那顆忐忑不安,患得患失的心便漸漸平穩(wěn)地落了實地。他終于走過了人生最辛酸難熬的一段路途。江笠的一滴眼淚,便是他的苦盡甘來,讓他所有的等待都有了最好的回報。“少爺!”斬鈺扎進江笠懷里,哇的一聲嚎啕大哭起來。江笠握住他的肩膀,珍而重之。他知道斬鈺等這場重逢等得太久了。這個曾經(jīng)天真無憂的少年在絕望中背負(fù)著仇恨,在強烈的復(fù)仇意志下迫切而倉促地長大了。一個人在煉獄中煎熬,他的眼底盛滿仇恨與冷酷,心底卻滿懷著委屈和悲傷,活成了世人恐懼?jǐn)骋暤哪恕?/br>這樣的斬鈺,還能回到陽光下嗎?“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阿鈺。”江笠輕輕說道。“嗯,一定會好的,少爺回來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斬鈺壓抑地哽咽著,手緊緊揪住江笠的衣服。這一刻,他知道自己又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那個人。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