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再愛一次嗎？”

    情難自控，費解無望，厲坤像是迷茫懵懂的青春少年，下意識地向父親詢證答案，這個時候，能不能有一個人支持、告訴：當然可以??！

    厲坤握上老父親的雙手，緊緊的。

    厲明遠卻忽然平靜問：“你母親……身體好了嗎？”

    厲坤一怔。

    “哈哈哈嘿嘿嘿！”老人又換上一副怪臉孔，秒變老小孩。

    許阿姨打好熱水回來，“沒嚇著吧？來來來，我把床鋪好，讓老爺子休息會?！?/br>
    厲坤起身接過熱水瓶：“許阿姨，還有什么要我?guī)兔Φ模俊?/br>
    “沒了沒了，老爺子啊，就是情緒化?！痹S阿姨十分樂活開朗：“這不是病，就是變回了小孩子。你們沒當過父母不知道，那小孩兒啊，都是這樣帶大的?！?/br>
    這說法新鮮，厲坤笑了笑。

    許阿姨：“我聽院長說了，你在部隊，當兵好辛苦。”她豎起大拇指：“保家衛(wèi)國，真英雄。”

    “老爺子這邊你盡管放心，只要我在，就肯定負責?！?/br>
    不用她說，厲坤也知道。

    光看這屋子收拾得干凈齊整，父親的衣柜也是分門別類地放好四季衣服，就知道許阿姨是真心待人。

    等厲明遠睡著后，厲坤把許阿姨叫到一旁。

    “阿姨，我有件事跟您說。”

    “誒，好?！痹S阿姨等著。

    厲坤掏出錢包，從中拿出一疊稍微數(shù)了下，遞過去：“平常我工作太忙，指不定哪天走了，這錢你拿著備用?！?/br>
    許阿姨：“不不不！”

    “拿著。”厲坤力道大，沒讓她推辭?！叭f一我爸爸有個緊急情況，誰也說不準，對不對？”

    這話在理，許阿姨想了兩秒，便大方接受：“行。我點個數(shù)，然后寫個收據(jù)給你，開銷的每一筆我都記賬要小票，方便你核對?！?/br>
    都是爽快人，厲坤喜歡這種方式，“行。等過了這個季度，也就是下個月開始，我再漲你兩百的工資?！?/br>
    “我天，真不用！”許阿姨說：“你現(xiàn)在給我開的四千五一個月，已經(jīng)很高了！”

    這話剛落音，厲坤猛地皺眉：“四千五？”

    許阿姨：“是啊。你姑媽厲大姐轉(zhuǎn)交的，每個月都很準時?！?/br>
    厲坤細想一番，心里便有了數(shù)。其實他每個月給了五千塊，而厲敏云也一直跟他說，護工的工資要五千。現(xiàn)在許阿姨說只拿到四千五，那剩下的五百塊，鐵定進了某人的私包。

    厲坤表面無異，撂下話：“這事兒就這么定了?！?/br>
    從療養(yǎng)院出來，厲坤坐在車上遲遲沒發(fā)動。

    身上的煙盒已經(jīng)空了，今天比任何一天的煙癮都要大。

    厲坤手肘撐在方向盤上，埋著頭深呼吸，想到今天種種事情，心煩地一把抓緊空煙盒，揉成個團子丟到了后座。

    厲坤想找個超市買包煙。

    但這邊偏郊區(qū)，沒他常抽的那個牌子。于是干脆一路開到市區(qū)，厲坤減慢車速，偶爾留意一下街邊的商店。

    這邊商場多，廣告牌巨大滿目，各種超一線品牌lg琳瑯。厲坤一眼掃過去，突然被一個招牌吸引住。

    思考幾秒，他沒猶豫，找了個停車位。

    “先生您好，請問您需要點什么？”柜臺，漂亮的導購員熱情接待。

    厲坤看著貨架上的產(chǎn)品，說：“洗面奶?！?/br>
    “好的，請問您有意向系列嗎？”

    厲坤聽不懂，抱歉地笑了笑：“我不知道，但那支洗面奶的瓶身是白色的?！彼钢浖苡疫叄骸澳欠N白色，但不是它?！?/br>
    導購員了然于心：“我知道了，是悠然純天然系列，先生，請您挪步?！?/br>
    厲坤隨她走向右邊一個半圓形的展柜，上面的產(chǎn)品擺放很少，看來是高端系列。

    導購員把東西取出：“您看看，是不是這個？”

    厲坤接過來，前后看了看，問：“能聞聞嗎？”

    “可以的。”

    厲坤放攏鼻間，無色無味，他點頭：“是這個?！?/br>
    導購員幫他包好，“一共一千二，請問刷卡還是付現(xiàn)？”

    厲坤：“刷卡?！?/br>
    買完單，導購員笑著說：“您對您愛人真好?！?/br>
    “嗯？”厲坤哦了聲，“不是?！?/br>
    “不好意思，那是女朋友吧?！?/br>
    厲坤澄清的話到嘴邊，但一時鬼迷心竅，竟然悉數(shù)咽了回去。

    他沒有反駁。

    前天在迎晨家，被迎璟那只電子狗濺得滿臉墨水，洗臉時，厲坤就發(fā)現(xiàn)她的洗面奶已經(jīng)所剩不多了。

    當時也不知怎的，他留心記下了牌子。今天正好瞧見了，就順手給買了。

    “不欠她的?！眳柪す首靼参康匦南?。

    他看了看時間，估摸著人應該在家，于是轉(zhuǎn)動方向盤，車往萬科城開。

    ———

    迎晨在家看電視，最近熱播的大女主劇，正好演到女主丈夫被人毒殺身亡時，門鈴就響了。

    迎晨醞釀的情緒被破壞，不太樂意地去開門：“來了?！?/br>
    一看來人，迎晨意外：“唐總？”

    唐其琛笑眼溫和，手里提著東西：“剛和孫總他們吃了飯，廚師手藝不錯，我記得你喜歡吃椰子雞，就給你順手打包了一份?！?/br>
    迎晨把門讓出道：“謝謝啊，進來坐坐嗎？”

    唐其琛知禮懂分寸，笑著說：“太晚了，不方便，下次吧。”

    迎晨巴不得，“那行，你忙你的，我就不多留了?！?/br>
    門關上。

    唐其琛低頭收斂笑容，心思難辨地轉(zhuǎn)身走去按電梯。

    屏幕顯示樓層是在向上的，正好停在十六樓。

    “?！遍T劃開。

    里面的男人神情閑適，心情不錯，正吹著口哨小曲兒。

    唐其琛和厲坤正面碰上，兩個男人誰也沒有動。

    厲坤目光探究，直視著他。

    唐其琛也褪下平日的溫淡從容，眼神里多了一股鋒利勁兒。

    數(shù)秒無聲，勝有聲。

    厲坤率先邁步，冷淡：“借過。”

    唐其琛轉(zhuǎn)頭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