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來，做得挺用心，餅干造型各式各樣，袋口還束了個粉色的蝴蝶結，牛軋?zhí)谴蟾乓彩羌兪止さ?，是那種兩頭扭一下的包裝。

沒留言，不知道是誰放的。

挺無奈的，又是這種想退退不掉，扔了又于心不忍的禮物。

周小鹿走進來的時候，江愷忍不住問了一句，“知道這些誰放的嗎？”

“不知道呀?！敝苄÷剐Φ猛μ?。

江愷有種感覺，這些東西應該就是周小鹿放的，不過他沒問出口，問了也白問，他把東西推到周小鹿的桌子上，說：“喜歡甜食么？送你了?！?/br>
“為什么??？”周小鹿有些吃驚。

“我不怎么愛吃甜食。“江愷說。

周小鹿的眼神里掠過一絲失望，但很快地就又揚起了嘴角，把東西推給了江愷，“餅干又不怎么甜，再說了，這都是別人送給你的，我收多不合適。”

“挺合適的，”江愷笑笑說，“替我吃了吧?！?/br>
“你不是不挑食的么？”周小鹿臉色變得不太美麗。

“現在挑了，”江愷很認真地說，“以后別再送吃的了。”

他不是傻子，當然能明白女生送這種東西想要表達的意思，雖然他知道這話傷人，但沒辦法，總比讓她繼續(xù)陷下去的好。

這種一看就花了特多心思的小禮物，送他，有些浪費了。

周小鹿的笑容僵在了臉上，沉默著走出了教室。

江愷本以為自己已經表達的夠清楚了，卻沒想到在放學時候，周小鹿還是不死心地拉住了他，遞給他一個盒子，“這個送你?！?/br>
“什么東西？”江愷眉頭微蹙，看著她手里頭花里胡哨的盒子。

“你拆開看看不就知道了，”周小鹿擠擠眼睛，“不是吃的?！?/br>
“我說過不要送了?！苯瓙鹩行o奈。

“你就說了不要送吃的，又沒說不能送別的?！敝苄÷共凰佬牡貙⒍Y物推到了他的胸前，江愷條件反射地伸手接住了。

“不是什么貴重的東西，你也別太糾結我送你禮物的原因，不光送你了，我也送其他同學了，”周小鹿看著他，毫不畏懼地說，“就是想祝你圣誕節(jié)快樂，以同桌的身份。”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再拒絕，就顯得太不近人情了，也顯得太自作多情。

“謝謝。”他抓起盒子在耳朵邊晃了晃，感覺像是個杯子。

“不客氣?！敝苄÷钩盟€沒打開，一溜煙兒地跑開了。

凌川靠在門口的柱子上跟保安大叔聊著天，從茫茫人海中辨認出了一個高大的身影，眼珠子立馬就直了。

江愷的不光個子高，身材比例也好，往人群中那么一站肯定是最扎眼的那一個，所以就算是擠在人堆里，凌川總能第一時間發(fā)現他。

畢竟光憑個發(fā)旋兒都能認出他來呢。

江愷手里還抱著個東西，難道是圣誕節(jié)禮物？

凌川一路盯著他走過來，嘴角揚起了笑意，“這么客氣，還給我?guī)ФY物?。俊?/br>
“同學送的?！苯瓙鹫f。

不知道為什么，聽到這話，心里就有點不是滋味，凌川“嘖”了兩聲，酸溜溜地說道：“女孩兒送的吧?！?/br>
“嗯?！苯瓙瘘c點頭。

“我來幫你瞧瞧。”凌川拆開了禮物盒，里頭裝的是一個藏藍色的保溫杯。

“嚯！有情書哎?！绷璐ê鹆艘簧ぷ?。

“??？”江愷有些意外，湊過去看了一眼。

“逗你的，”凌川指尖夾著那張巴掌大的賀卡，一本正經地念了起來，“圣誕快樂，希望可以給你帶去一點溫暖。From小鹿?！?/br>
“哦?！苯瓙鸩恢涝撜f什么。

“這姑娘暗戀你啊，”凌川總結一下結案呈詞，瞄了一眼江愷，“你喜歡人家么？”

“不。”江愷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你還收人家東西，”凌川不由自主地拉高了音調，“會引起別人誤會的好么?！?/br>
“一個腦抽抽就收了?！苯瓙鹫f。

“看來是平常用腦太過度了，”凌川拍了拍江愷的肩膀，一臉語重心長，“這個禮物呢，就擱我這吧，不然回頭她要再看見你每天用這保溫杯，鐵定會誤會你也喜歡她的?！?/br>
“噢……那為什么要擱你那？”江愷抓到了奇怪的重點。

“因，因為，”凌川還沒來得及想好理由，因為了半天才禿嚕出一句，“我忘給我媽買圣誕禮物了?！?/br>
“借花獻佛啊。”江愷走到了公交站臺，天冷了之后，凌川就經常偷懶不騎自行車了。

“我問你買還不行么！”凌川擰著眉，反正他就是不想江愷天天瞅著這個杯子，更不想他天天用這杯子喝水。

“想要就拿去唄，”江愷把手搭在凌川的肩上，“提錢多俗，給我按個摩就行?！?/br>
凌川偏過頭瞄了他一眼，江愷的臉離他很近，說話時都能聞見他身上的香味，大概是換了種洗發(fā)水，今天是清爽的水果味，居然想湊近了吸兩口。

啊。

凌川簡直對自己無語了。

變態(tài)嗎？

大概是節(jié)日的關系，放學了的，下了班的都往市區(qū)方向跑，今天的公交車比平常還要擁擠，好多公交甚至過站不停。

兩人在站臺吹了半個鐘頭，凍得直哆嗦，總算是等來了一輛稍稍空一些的公交，前門都擠不上去，司機開了后門，兩人一前一后勉強垮了上去。

凌川所在的位置夠不到吊環(huán)，雖然身后有椅背靠著，但他還是伸出一條胳膊摟著江愷的腰。

江愷沒看他，也沒說話，估計是被擠得沒知覺了，這會就算是有人摸他屁股估計都反應不過來。

羊絨的毛衣摸起來絨絨的，很舒服。

江愷有些無奈。

身旁的大叔絕對是剛吃完韭菜，說話的時候噴出來那味道簡直太醉人，他不得不轉過身，跟凌川面對面站著。

四目相接的那一刻，凌川的心臟漏跳了一拍。

江愷就這么勾著唇角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胸口都快要貼到一起了，姿勢相當曖昧。

凌川覺得自己大概是沒救了。

在這種唾沫星子橫飛，都快把人擠變型的環(huán)境里，他居然還有那么一剎那希望時間能夠靜止下來。

后邊的大叔急著下車，江愷往前稍稍讓了一下。

凌川連氣兒都不敢喘了，江愷的臉就這么湊了過來，離他只有十公分不到的距離，視線都幾乎快要對焦不上了。

帶著暖意的呼吸撲在了他的臉上，有點癢癢。

說實在的，氛圍其實還挺尷尬的，旁邊兩個小jiejie還在熱烈討論如何緩解經期疼痛的話題。

想盯著江愷看吧，又很怕自己瞪成斗雞眼或者不受控制地心跳加速，他趕緊垂下了目光。

正想找個話題緩解尷尬的時候，司機猛地一個急剎，一車人幾乎都往前栽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