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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兄弟?他們何曾把你當過兄弟?是你害他們被毒蛇咬到的嗎?是你主動不管他們,放任死活的嗎?不是,是他們推開了你,他們不信任你,你何苦還要犯賤湊上去?是嫌這些年來,你跟你娘相依為命,隱忍掙扎,吃的苦還不夠多嗎? 冷汗一點點自額上滲出,付遠之呼吸越來越急,如中邪魔,卻忽然有一只柔軟的手握了過來,他扭頭望去,只對上聞人雋焦急的一雙眼。 “世兄,這可怎么辦?。磕阋娺^那種蛇沒有?我在書上看到過,毒蛇經(jīng)常出沒的地方,一般都會有與之相克的解藥,可我沒見過那種小蛇,也不認識什么草藥,你說怎么辦啊……” 付遠之看著眼前干凈美好,清雋如畫的姑娘,一顆心忽然奇異地平靜下來,冷汗也止住了,他終于不再有任何猶豫,搭住那只手,溫和安撫道: “阿雋,你別急,住持和僧醫(yī)應該馬上就會來了,再等等,大哥二哥不會有事的……” 聞人雋心神不寧地點點頭,嘴里還在碎碎念著,完全未發(fā)現(xiàn)眼前這位世兄,垂首斂住了眸中一絲精光……以及,唇邊的一抹狠絕之笑。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付家一對雙生子出殯那天,曾經(jīng)風光無限,嫁進相府的那位慶王之女,承受不住喪兒之痛,夜里懸梁自盡,吊死在了房中。 相府的喪樂停了一輪,又起一輪,白燈籠搖曳在風中,付月奚似乎一夜蒼老了十歲,最常去的地方就是鄭奉鈺的院落了。 在他最孤寂無望的時候,他只希望有個溫暖的懷抱,撫慰他所有的痛楚。 等到一切徹底過去,第二年春意又滿盛都時,相府后宅里,各番格局已經(jīng)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鄭奉鈺變成了真正意義上的大夫人,而付遠之,也當之無愧地成為了相府的大公子。 一切似乎都完美無缺,除了……祭日來臨時的壓抑氛圍。 黑夜冷風,付遠之一步步走進母親的房間,跪在她腳邊,將腦袋埋入她膝頭,沙啞著聲音:“母親,孩兒想告訴你一件事,一件埋在心底許久的事……” 屋外的風越吹越凜冽,屋里最后一點燈火也被鄭奉鈺熄滅,她聽完后極其平靜,在黑暗中坐了許久,無聲的淚水一點點浸濕她膝頭,她輕輕撫上兒子的腦袋: “哭什么,好孩子,你沒有錯,更不需要日日被夢魘糾纏……” 她微微仰了頭,深吸口氣,將眼中所有熱流逼了回去,一字一句道:“倘若有罪孽,也都會報應在母親身上,與你沒有任何干系,你記住了嗎?” 付遠之猛地一抬頭,滿臉淚痕:“不,母親,我……” 鄭奉鈺卻忽然按住他后腦勺,將他一把拉近,俯身灼灼目視著他:“你聽我說,無毒不丈夫,成大事者當舍則舍,你是我鄭奉鈺的好兒子,你做的一切都沒有錯,就算上天真有報應,也通通來找我吧,我無畏無懼!” 轟隆一聲,一場春雷來得毫無預兆,屋外閃電劃過夜空,照亮了鄭奉鈺一瞬間的猙獰,付遠之就那樣瞪大著眼,將母親的全部神態(tài)映入瞳孔之中,一顆心狂跳不止。 從那一天起,鄭奉鈺開始吃齋念佛,還從靈隱寺求來了一串佛珠,日日不離手,氣質(zhì)愈發(fā)空靈清雅起來,讓付月奚也更加憐愛了。 府里的下人暗地都道,原來這位平素陰冷的“跛娘夫人”,才是真正的重情重義,為兩個死去的孩子能做到這個份上,實在難得。 鄭奉鈺對這些聲音置若罔聞,只一日日跪在佛前,輕轉(zhuǎn)著串珠,誦念著經(jīng)文,側(cè)影清冷出塵,就像一尊仙氣縹緲的菩薩般。 付月奚每回來看她時,目光里的眷戀都會多上幾分,佳人如玉,仙氣飄飄,上天到底待他不薄,有菩薩朝夕為伴,共沐人間燈火,白首到老。 多完滿,多好。 ☆、第二十一章:麒麟魁首 付遠之來看聞人雋時,她正坐在院里的秋千架上發(fā)呆,自從上次在青州回來后,她便成天這樣,魂不守舍的,讓阮小眉擔心不已。 斜陽西沉,風掠衣袂,付遠之不禁輕輕走上前,溫柔了眉眼。 “阿雋,世兄來看你了。” 兩人一同坐在了秋千上,就像兒時那樣,聞人雋原本失神的目光,在看到付遠之手腕上露出的幾抹紅印時,一下染了急色:“世兄,你的手怎么了?” 付遠之一頓,想要掩入袖中已是來不及,他被鄭奉鈺鞭笞一頓,除了這手腕上,背上更是傷痕累累,當下他迎上聞人雋關(guān)切的目光,狀若隨意道:“沒什么,不小心撞到了書架上?!?/br> “怎么撞得這么厲害?你等著,我去給你拿藥?!甭勅穗h提裙躍下秋千架,急急奔入屋中,付遠之心頭一暖,在夕陽中微瞇了眸。 那藥膏冰冰涼涼,抹在手腕上便立刻晶瑩化開,聞人雋低頭認真不已,絲毫未注意到付遠之望她的眼神。 “世兄,你還疼嗎?” 四野長風拂動,飛鳥歸巢,一草一木溫柔搖曳,遍染金黃。 付遠之一雙眸癡癡如許,他忽然抓起聞人雋的另一只手,貼在唇邊:“不疼,有你心疼世兄,世兄就不疼了,只要有你就夠了,只要你……” 聞人雋嚇了一跳,抬頭道:“世兄,你,你怎么了?” 她話音才落,已被付遠之一把攬入懷中,秋千微蕩,她一慌,剛想要掙脫時,卻聽到頭頂傳來付遠之哀傷的聲音: “阿雋,我們永遠像小時候一樣,陪伴著彼此,互為依靠,不要改變,不要生分,就像眉姨說的,永遠那么好,一輩子都那么好,誰也不舍棄誰,誰也不扔下誰……好不好?” 聞人雋眨了眨眼,不再動彈,她覺得今日的付遠之怪怪的,或許……他還在為贖人一事不安歉疚? 想到這,她不由輕輕拍了拍他的后背,寬慰道:“世兄,一切都過去了,你不要胡思亂想,你從來都沒有舍棄過我,我知道的,我也不會扔下世兄的,不管在什么樣的境況下,永遠都不會……” 清雋的聲音飄蕩在風中,付遠之胸中翻涌不止,攬住人的手不由更緊了,盡管背上的傷還在隱隱作疼,但他卻沒有一刻比現(xiàn)在還要堅定……堅定心中所念所守。 遠處一道身影輕輕走近,隱在暗處注視著這一幕,一雙纖纖玉手緩緩握緊,指甲深掐進rou中也未察覺,美若天仙的臉上盡是妒火不甘,院中的對話還在遙遙傳來: “世兄……青州那邊怎么樣了?” “青州?你還在害怕嗎?不用擔心了,杭如雪有傳消息來,一切基本平定,只是當?shù)匕傩者€有些動亂,那東夷山君積威多年,到底不是一朝一夕能取代的,但不要緊,杭將軍少年英才,相信用不了多久,青州百姓便會對他信服……阿雋,阿雋,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