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箱柜,一口氣不停歇地走到最里頭,總算停在了窗邊最偏僻的那處角落里。 “我說你究竟想干……” 駱秋遲話音未落,聞人雋已經(jīng)松了他的手,猛地抱住了他,放聲大哭:“老大,老大你沒死,你真的沒有死,太好了……” 她在他懷中哭得昏天暗地,淚水將他衣裳都打濕,哭到他好半天才回過神來:“你,你就是想找個地兒好好哭一場?” 駱秋遲有些哭笑不得,聞人雋卻在他懷中用力點頭,這么久以來,沒有人知道她多么壓抑,她憋著一口氣,從青州回來后的日日夜夜里都沉郁在心,直到此時此刻,才能在這無人的閣樓頂層徹底宣泄出來。 “行了行了,小猴子,都當了師姐的人,怎么還哭得這么慫???” 駱秋遲拍拍聞人雋肩頭,見她仍是沉浸其間,忽地冷不丁冒出一句:“大了?!?/br> 聞人雋一頓,淚眼朦朧地抬起頭,抽噎道:“什么大了?” 駱秋遲摸摸下巴,笑得不懷好意:“從一馬平川到雙峰微聳,才一陣子沒見,你那付師兄手勁不錯嘛,不愧是竹岫書院第一人啊?!?/br> 聞人雋遲緩地眨了下眼,猛然回過味來,一下收回雙手,漲紅著臉抱住胸前:“老大,你,你真是……太下流了!” 駱秋遲叉腰而立,哈哈大笑,一瞬間又像回到了青州花神節(jié)那晚,行人如織的夜市中,月下那抹清狂匪影。 聞人雋看著看著,也情不自禁跟著笑了起來,臉上還掛著兩行淚痕,模樣傻傻的,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嬌憨。 春光照入閣樓,頂層風大,兩道身影并肩坐在窗下,聞人雋抱住膝頭,長發(fā)隨風飛揚,側(cè)首小心翼翼道: “老大,你怎么會來盛都呢?還考中了麒麟魁首?你,你……不是掉下懸崖了嗎?” 駱秋遲隨手抓住一縷亂飛過來的長發(fā),往聞人雋臉上撓去,垂首一笑:“這話你去問閻王爺,他大抵不喜我一身反骨,不肯收我唄?!?/br> 溫熱的氣息噴薄在聞人雋臉上,她心一跳,叫著該死該死,老大又對她這樣笑了,怎么就笑得這么好看…… 腦中正嗡嗡亂著,那頭駱秋遲已經(jīng)望向窗外長空,幽幽嘆了一聲,兀自開口:“崖底有條河,若是從前的駱衡,就算不摔死,只怕也會被水淹死,可東夷山君不會,他提起一口真氣就能在水下潛伏許久,他的命也很硬,因為不是他一個人的命,就算向死而生,他也要從鬼門關(guān)爬回來,爬到這個世上瞧瞧,看還能有什么能夠碾碎他……” 光影撲簌,為那側(cè)顏勾勒出一圈金邊,聞人雋怔怔望著,只覺那俊逸非常的輪廓在冷風中……竟倍顯孑然寂寂。 她不禁覆住那只修長的手,輕輕抿唇道:“老大,我就知道無論在怎樣的境況下,你都會活下來,好好地活下來?!?/br> “可是,你為什么要來書院呢?你就不怕,就不怕……被人認出來嗎?” “怕什么,除了你,還有誰見過東夷山君的真面目嗎?更何況當年的駱衡也才十五歲,過去近十年,他高了成熟了,身子骨也不再那樣孱弱了,他與駱秋遲根本就是兩個人了,而那裘院首也早已去世了,晏七郎也只同他有過潦草一面,人亦遠在芷江,若這世上還有人能將他識出,除非,除非就是……” “阿狐!”聞人雋脫口而出,瞪大了眼。 駱秋遲卻嘲諷一笑,隨意挑起腰間的宮學玉牌,涼涼道:“阿狐,誰是阿狐?世上有過這樣的一個人嗎?你以為她還會再出現(xiàn)嗎?對她來說,駱衡不過是她的南柯一夢,游戲一場,她何曾真正掛念于心過?” 聞人雋雙唇一抿,一時靜了靜,不知該說些什么,駱秋遲卻抬頭望她,揚起唇角,一字一句:“小猴子,我來書院,其實,是想殺一個人?!?/br> 聞人雋瞳孔驟縮,臉色頓變,駱秋遲已接著幽幽一笑:“看你這模樣,已經(jīng)猜到了,是嗎?” 一股寒氣從腳底陡然升起,聞人雋猛地起身,唇色煞白:“不,不要,老大你不能!” “不能什么?”駱秋遲笑意頓斂,眸中寒光迸射,周身匪氣四溢,霎那間又變回山頭傲立的那個東夷山君:“他帶兵把老子一窩端了,多年心血毀于一旦,我反正什么都沒了,現(xiàn)在就想好好玩一玩,跟你那了不得的世兄玩玩,跟你們竹岫書院玩玩,跟頭頂這個高高在上的老天爺,好好玩一玩!” ☆、第二十四章:竹岫四少 趙清禾屏住呼吸,悄悄將腦袋探入門內(nèi),很好,還沒有人進來,她要不要……動手? 今日宮學開課第一天,弟子們一般會在書院各處逛逛,等到飛霞樓的古鐘敲響時,才會三兩各自回班,院傅也會來正式開課。 距古鐘敲響沒有多少時間了,再不把東西送出去……就來不及了。 趙清禾咬咬牙,躡手躡腳摸入屋內(nèi),停在空蕩蕩的一方書桌前。 這,是姬文景的位置。 她按捺住心跳,手里捧出一個精巧的匣子,準備偷偷放入他桌內(nèi)。 匣子里是一方松花石硯,是她幾經(jīng)挑選才相中的,乃硯中絕品,價值千金,可惜她到底沒有勇氣當面送出去,只能這樣悄悄地跑一趟。 不過,這方硯臺古樸巧致,清雅卓然,與姬文景極為相配,他應該……會喜歡的吧? 這樣想著,趙清禾不由露出淺淺笑意,雙手小心地將匣子放入桌內(nèi),身后卻腳步乍起,忽然傳來一聲: “你在我桌前做什么?” 這一下回頭,正對上門邊姬文景皺眉的目光,嚇得趙清禾面無人色,差點把手中匣子打翻。 “我,我……” 她萬未料到姬文景會孤身先至,古鐘都還未敲響呢,這真是被當場“抓”了個正著! 事實上,姬文景本就是個冷清性子,在書院向來不合群,與其他人都無甚交際,少了各番東拉西扯,閑逛敘舊的功夫,自然早早就進了課堂,只等太傅開課。 “這是什么?” 手里的匣子被拽了出來,避無可避,趙清禾眼一閉,索性取出匣中的松花石硯,鼓足勇氣結(jié)巴道:“我,我是來多謝上回姬世子的救命之恩的,這,這方硯臺,我覺得很配姬世子……” 眼見姬文景露出古怪的神情,趙清禾更慌了,以為他是想不起來她是誰了,結(jié)巴得更厲害了:“就,就是上次,在青州東夷山上,姬世子把我贖了出來,帶回盛都,我一直,一直很感謝姬世子,想報答姬世子的救命之恩……” “夠了?!奔木叭虩o可忍地一聲喝道,聲音幾乎從齒縫里咬出:“你記性被狗啃了嗎?你大可再叫一遍試試?!?/br> 趙清禾嚇得一哆嗦,福至心靈,猛然反應過來,語無倫次道:“對不起對不起,我忘了,姬……姬師兄,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