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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真是做夢都想不到,這樹林里竟然會混進真的狄族人,還殺了杭將軍的兵士,換了他們的衣服,想喬裝埋伏來蒙騙我們,要不是我大哥機警,瞧出不對,只怕現(xiàn)在我兄妹二人都成了這幫野狼的刀下亡魂!” 聞人姝身子一哆嗦,嬌美的臉上滿是驚恐,淚水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這,這可怎么辦是好,只怕外頭的院傅們都還不知道林中的情況,都怪那杭將軍,非要折騰這么一場演練,招來這幫惡狼,弄成現(xiàn)在這樣,也不知道我們還能不能活著出去了……” 孫左揚抓住弓|弩的手一緊,臉上汗水涔流,他重重一抹,警惕地四處張望道:“都別說了,咱們快跟著阿遠出林子,回主營搬救兵去,這群人有備而來,還不知想干什么!” 話音才落,前方已傳來一個熟悉的尖叫聲,孫左揚臉色大變:“清禾師妹!” 幾個人迅速掠上前,甫一撥開草叢,便看到兩道熟悉的身影迎面而來,正是姬文景與趙清禾! 他拉著趙清禾狂奔不止,身后是幾個兇神惡煞的狄族人,不斷有箭矢向他們嗖嗖射來,趙清禾害怕得不住尖叫,渾身顫抖間竟摔了一跤! 姬文景趕緊去扶她,趙清禾第一反應卻是推開姬文景的手:“快,姬師兄你快跑,不要管我了!” “說什么傻話呢!”姬文景厲喝了聲,呼吸急促,依舊去拉趙清禾,趙清禾卻一時起不來,眼見那幾個狄族人越逼越近,孫左揚大步跨出,一張俊臉急切不已:“清禾師妹!” 他抬手就射出一箭,奈何那箭頭早被磨平,還綁著面粉袋,毫無殺傷力,他恨恨地將弓|弩一扔,整個人飛奔上去,就如一支離弦之箭般。 “孫師兄!” 趙清禾喊了聲,可惜一個狄族人已近在眼前,手中舉起鋒利的長刀,獰笑著就要對她砍下去,說時遲那時快,姬文景奮不顧身地一彎腰,將趙清禾整個覆在了身下,趙清禾霎時白了一張臉:“姬師兄,不要?。 ?/br> 所有人均神色大變,眼見那長刀就要落下,便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一道利箭劃破長空,伴隨著一聲熟悉的呼喚:“小姬!” 那個舉刀的狄族人被一箭穿心,鮮血漫過唇邊,身子踉蹌間,難以置信地回過頭,一道俊逸身影踏風而來,從頭到腳帶著一股凜冽匪氣。 “駱,駱師弟!”孫夢吟又驚又喜。 旁邊幾個狄族人也始料未及,還不待回擊時,那道頎長身影已經(jīng)飛掠而來,出招迅如閃電般,將他們反手一扭,只聽“咔嚓”幾聲,他們的武器連同胳膊被齊齊卸掉。 連幾聲慘叫都還未來得及發(fā)出,一把尖刀已劃過他們喉頭,血濺長空,那幾個高大的狄族人面目扭曲,不可思議地張大著嘴,在一股鉆心的撕裂之痛中,堪堪倒地,轟然揚起滾滾塵埃,死不瞑目。 “啊——”旁邊樹叢里,聞人姝捂住嘴巴,被這血腥的一幕嚇得失聲尖叫,她旁邊的付遠之也同樣震住了,目光直愣愣地望著前方。 就連素來喜歡舞刀弄槍的孫左揚,都呆站著半天沒回過神來。 實在,實在是太可怕了。 方才那番出手如猛獸一般,當真是太快,太狠,太過殘酷果決! 這是一種說不出的強烈沖擊,畢竟他們都還只是宮學子弟,誰也不曾真正地殺過人,可剛剛轉(zhuǎn)眼之間,駱秋遲就面不改色地結(jié)果了幾條人命,這……這到底是該有怎樣的心性才能辦到? 付遠之捏緊雙拳,看著地上幾具殘破的尸首,太陽xue不住跳動著,他雙眸陰騭,內(nèi)心不知在想些什么。 倒是當事人渾不在意,隨手將臉上濺到的鮮血一抹,彎腰去攙扶地上的二人:“小姬,小禾苗,你們沒事吧?” 身后的聞人雋緊跟而來,撲通往地上一跪,將驚魂未定的趙清禾一把摟?。骸扒搴?,清禾,你還好吧?可嚇壞我了!” “阿雋!” 付遠之長睫動了動,樹叢里的幾人這才如夢初醒,紛紛上前。 孫左揚尤其迫切,他聲聲喊著“清禾師妹”,剛想奔上去查看她有沒有受傷時,趙清禾已經(jīng)扭過頭,顫抖著抓住姬文景的手:“姬師兄,你,你怎么樣?” 她將他身上看了又看,生怕他哪里傷到一分般,一雙眸中已有淚光閃爍:“你方才為什么要擋在我身上?若是那刀真的落下,可,可怎么辦……” “沒怎么辦?!奔木皩②w清禾的手捏了捏,安撫道:“我想擋便擋了,大不了舍命一條,生死由命,福禍在天,你別哭,我們這不是好好的嗎?” 他攙扶著趙清禾站起,轉(zhuǎn)頭看向一身染血的駱秋遲,想起方才那驚險一幕,心頭暖熱一片,感動難言,卻只是伸手往駱秋遲胸口上一錘:“野蠻人,欠你一條命了,多謝了!” 駱秋遲順勢抓住姬文景的手,夸張地揉了揉,笑嘻嘻道:“別別別,我的大美人,可別折煞我了,我不是早就說過了嗎?你在樹林里遇到危險了,我一定會第一時間趕過來,不讓你這大美人受到一點傷害,你可……” 話還未說完,姬文景已被rou麻得一哆嗦,嫌惡地甩開駱秋遲的手:“滾滾滾,狗改不了吃屎!” 一旁的付遠之悄悄停在聞人雋身邊,壓低了聲道:“阿雋,你還好吧?” 聞人雋對上他關(guān)切的雙眸,抿了抿唇,到底輕聲開口道:“嗯,我沒事,老……駱師弟在前頭的林子里殺了一個狄族人,奪了他的武器,還盤問了一些東西,只可惜他一句都不肯說,還趁我們不備咬斷了自己的舌頭……” “這么烈性,果然是狼窩里長大的異族。”付遠之微皺了眉頭,若有所思:“我猜,這件事情跟杭如雪有關(guān),或者說,跟青州那幾次大小動亂的首領(lǐng),狄族的十二皇子,跋月寒有關(guān)。” “跋月寒?” 不知不覺,兩人對話引來所有人的注意,付遠之也不再壓低聲音,目視著眾人點點頭,揚聲道:“我與杭如雪將軍有過幾次書信往來,他自從剿匪后就一直駐守在青州,與那跋月寒交過幾次手,跋月寒均未討到一絲好,次次都鎩羽而歸,心中早就積怨已久,再加上他們狄族內(nèi)部有些矛盾……” “矛盾?”孫夢吟聽得有些糊涂:“他們自己人未必還搞內(nèi)斗不成?” “正是如此?!备哆h之定聲答道,一雙眸沉靜如水:“那狄族王年事已高,膝下有十九個孩子,其中大皇子與十二皇子最受器重,是未來爭奪王位的有力對手,兩邊都將對方看作敵人,明里暗里斗了許多年,這本是他們內(nèi)部之事,與大梁無關(guān),但正是他們各自所站的立場,直接影響了狄族與大梁的關(guān)系……” “立場?什么立場?”孫夢吟依舊聽得懵懂,孫左揚將她拉了拉,“腦子笨就不要插話了,聽阿遠繼續(xù)說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