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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我……” 葉青微笑了笑:“為防兩位叔叔再說出矛盾的說辭,我給兩位提個醒兒,什么美人粟,什么傳書給崔皇后,兩位叔叔可要好好斟酌著說?!?/br> 她就像是一把供在錦緞上的寶劍,旁人只以為她好看的要命,卻不知道她這把劍出鞘時也鋒利的要人命。 盧庸神色平靜,好像在講一件不是自己的故事:“當(dāng)年崔觀音愛慕崔令?!?/br> “等等——”崔令道:“阿庸你怕不是記性不好,當(dāng)初崔皇后為什么會平白無故地看上我,你會不知道?” 盧庸扭頭看向他。 崔令冷笑:“阿軟你可能不知道,這人昳麗美貌的皮囊下究竟掩藏著一顆多么骯臟的心,當(dāng)年崔觀音寫詩嘲諷王蘅的丑陋,被盧庸你記恨在心,你行事無法無天,想要報復(fù)崔觀音,給她最大的羞辱,于是,你就買通了崔觀音身邊的婢女,讓婢女總是說我怎么怎么好,還將我的詩集遞到崔觀音的面前?!?/br> “盧庸啊盧庸,你聰明了一輩子,卻不知道,一切恩怨都是由你開始,這就是報應(yīng)!報應(yīng)!”崔令拍桌而起,死死盯著盧庸。 盧庸捏著扶手,手指泛白,臉上神情不變。 崔令臉上的從容溫柔都消失殆盡,他眼眸中盡是憤怒與仇恨:“所以崔觀音才會輕而易舉的喜歡上我,才會有她后來推出你作為擋箭牌的一系列事情?!?/br> 盧庸猛地嘆氣頭,啞聲道:“難道我的阿蘅就活該受折磨?” 崔令道:“我當(dāng)時已經(jīng)跟你說了,我在想辦法,解鈴還須系鈴人?!?/br> 盧庸盯著他,用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靜道:“如果是我自己受苦,我會信你,但阿蘅受苦,我寧愿背叛友人,也不得不為此?!?/br> 崔令轉(zhuǎn)開頭,他雖然恨盧庸,但他卻能理解他那時的選擇。 “即便你要供出我,也該讓我將容姜藏好?!?/br> 盧庸頹然道:“對不起,來不及了。” 崔令慢慢吐出一口氣,對著葉青微道:“接下來便是我?guī)е萁獨w隱,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陛下還是找到了我們的住處,一日我去鎮(zhèn)上買用品,回去時見容姜中毒而亡,她被綁著手腳,地上還有破碎的藥碗,她是被人強(qiáng)灌進(jìn)毒藥的?!?/br> 崔令手掌顫抖著捂住臉:“那是我一生中見過的最恐怖的情景了?!?/br> 盧庸道:“于是你就給皇后去了信是嗎?” 崔令冷聲道:“陛下害了我的妻,我為何不能讓他嘗嘗同樣的滋味?我便以容姜去世,我心灰意懶為由頭,與她鴻雁傳書說是排解苦悶,實際上是送給她一些要命的干花?!?/br> “什么干花?” 崔令神情溫柔,眼中是深不見底的恐怖:“自然是可以泡茶喝的干花,那可是我精心培育出來的美人粟,汁液、干花都有令人瘋狂至死的功效?!?/br> 盧庸猛地閉上眼睛。 葉青微作出一切都在掌握中的神情,卻默默在桌子下面握緊了手。 她還記得李珪曾與她說過,崔皇后就因為一時發(fā)狂將他推倒,才使得他眼角留下三道傷口??磥泶藁屎髸r不時狂躁,大概就是因為這個美人粟了。當(dāng)真是冤冤相報,只有痛苦和仇恨在不斷傳遞下去。 “你這個蠢貨,你都做了什么。”盧庸捏緊拳頭,整個人瑟瑟發(fā)抖:“崔觀音將你的不開心全都?xì)w結(jié)到了我的頭上,她認(rèn)為是我讓你如此痛苦的,你知道她做了什么嗎?她也毒殺了我的夫人,用的是牽機(jī),還讓找人按著我,讓我睜著眼睛活生生地看著我夫人痛苦至死,阿蘅她何其無辜遭到了這么多罪?她全身抽搐在一處,我為她收殮的時候,甚至無法將她的尸身放平?!?/br> 淚水從他的面具下流出,聚在他的下頜,掉落在他的衣衫上。 “阿庸。”崔令啟唇。 盧庸猛地抬頭,他的眼睛里還含著淚水,他緩慢的,一字一頓道:“我恨,崔觀音、李爽,還有你,我都恨!我要讓這個國家不得安寧,要讓流著這兩個人血脈之人都要承受我所受的痛苦?!?/br> 他碰了碰下頜上的淚水,放進(jìn)嘴里輕輕抿了抿,勾起唇角:“他們都要承受,這是他們應(yīng)得的?!?/br> 葉青微看向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像是會吸光,濃稠的黑,沒有一絲光明。 “如果有人是無辜的呢?” 盧庸用磁性的聲音溫柔道:“我阿蘅難道就不是無辜的嗎?” 葉青微突然想到當(dāng)上帝王后就性格大變的李珪、李珉、李昭,以及被他們愛著的她,如果盧庸真的要讓流淌著李爽血脈的人痛苦,那為什么不對她下手? 葉青微捂著額頭,卻突然想到了一句不知道是誰說的話——“你是沒有心的?!?/br> 一生愛著一個至死也不愛他的女人,會不會比看著摯愛死在自己面前更痛苦? ——“大周的帝位就好像有了詛咒,每一個得到它的人都別想得到他的所愛?!?/br> 崔令捂著額頭,頹然坐下:“你……太瘋了?!?/br> “你難道不是也一樣?”盧庸輕聲道:“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阿軟是吧?”盧庸仿佛卸下了一切重?fù)?dān),他側(cè)著身子坐,一腿架在另一條腿上,單手支著臉頰,臉上掛著惡的笑:“我承認(rèn)是我買通宮人讓崔觀音傳染上癆病,也是我讓謝伶替我拉攏人,更是我指使步知道給你美人粟的藥粉,甚至這深宮中還有我的人同樣在給李爽下藥,可是,你該不會認(rèn)為你的這位崔叔就是好人吧?” “你以為我是怎么知道這種花的藥性?又是怎么弄到這種花的?”盧庸笑容脫俗,“自然是他特地跟我說的,他要借我的手繼續(xù)給皇后下毒,也許還包括陛下。” 原來真相是這樣的,崔令與盧庸都有所報復(fù),只不過盧庸更狠,所做的也更多,甚至他的打擊對象還包括了李珪等人。 葉青微輕聲道:“你到底對元小風(fēng)許諾了什么,他才這么為你賣命?” 盧庸笑道:“像這樣雜草一般的人只要給點陽光他就會肝腦涂地來報答,阿況在給我的信中偶然提起一句,我便知道這人有用?!?/br> 所以上輩子即便她跟元小風(fēng)相處了數(shù)年,卻還是不及盧庸的一句吩咐,將她推下城墻,死在李萌的面前。 啊,李萌也屬于李爽血脈的延續(xù),所以他的打擊對象也包含他,她的死不過是一場演給李萌看的大戲。 李萌眼睜睜地看著她從城墻上掉落下來,死在他的面前,他卻無計可施,就像昔日的盧庸無力地看著王蘅痛苦又悲慘地死在他的面前。 有時候命運(yùn)真是一個完整的圓。 葉青微雙手放在小腹前,平靜至極道:“那王子夏呢?” 盧庸眼中滑過一道狐疑:“他沒死嗎?那小子倒是聰明的很,根本捉不住,我本想在重要的時候?qū)⑺兂蓷壸?,沒想到到頭來還是讓他溜掉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