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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毅讓聞樂清了兩間空房出來,給這幾位不速之客休息。 丁有銘與林唯衍睡著了。 宋問坐在涼亭下面吹風,唐毅過來,滅了燈,也坐到她旁邊。 唐毅問道:“你們今日究竟做了什么,連金吾衛(wèi)都惹上了?你為何半夜帶著學(xué)生出門?” 宋問:“他說想做一名俠盜,厲害不厲害?” 唐毅扭頭,不可置信道:“莫非你……” 宋問點頭:“我就陪他去了縣衙?!?/br> 唐毅大驚:“你瘋了?” “放著他不管,不知道他何時會沖動,會做出些什么?!彼螁柕溃岸夷憧?,過了今晚,你再問問他,還想不想再來一次?!?/br> 唐毅蹙眉:“那可不一定?!?/br> “不?!彼螁柕溃八€會說想。” 唐毅:“……” “所以,趁他沒有準備,讓他見識一下這個世界的殘酷嘛?!彼螁柖锻龋爱斎?,禁衛(wèi)軍,純屬意外?!?/br> 她原本只想悄悄的來,再悄悄的走。 之后借張炳成嚇一嚇他。 唐毅嗤笑道:“對你來說,應(yīng)該什么是可以稱之意外的吧?!?/br> “哎呀,你怎么那么懂我?”宋問嬌羞推搡了他一把,“你看看,做先生很累的?!?/br> 唐毅:“……” 唐毅撣撣她拍過的地方,正色問道:“你究竟為何一直在接近我?” 宋問仰頭:“接近你?倒也不是?!?/br> 唐毅剛想開口,宋問又道:“我只是覺得好奇,像你這樣的人,究竟是活的累呢?還是活的輕松呢?” 唐毅:“你自己不清楚嗎?” 宋問看了他一眼,倏然笑道:“我也覺得我和你很像,那就是多管閑事,自找麻煩??磥砟阋彩呛芰私庾约旱穆?。” “……”唐毅問,“那你是累,還是輕松呢?” “坦蕩的輕松,又心累的痛苦。”宋問將腿盤上來,笑道:“這世間原本就是這樣的嘛。不容易做的事情,總有信念支撐著你去做。所以才會有士。也所以,才會有那么多,可以讓人置生死與度外的事情?!?/br> 僅憑著月色,哪怕兩人離的很近,也看不真切各自的神色。 只有湖面倒出粼粼波光,吹來的風中,也帶著一股濕意。 唐毅低聲道:“你的學(xué)生,很信任你,也很依賴你?!?/br> “相互的嘛?!彼螁柖睹迹嵭Φ溃骸氨热缥乙埠苄枰钿?。” 不然早也歸西了。 唐毅靠上長柱,唏噓道:“被一個人需要,大抵,是一件很好的事情。讓人覺得不得不活下去不可,哪怕不是為了自己。” “殿下你也有啊。除了你,也不得不活下去的人。”宋問道,“聞樂啊?!?/br> 唐毅:“聞樂?那是忠心?!?/br> 宋問道:“那還有我啊?!?/br> 唐毅微愣:“你?” 宋問:“如果我下一刻就要死了,那我最放不下的人,就是你?!?/br> “我?”唐毅悚道,“宋先生,沒什么奇怪的癖好吧?” 宋問:“嘖,請糾正一下你的措辭。嗜好與癖好是不一樣的?!?/br> 唐毅重申:“癖好?!?/br> “……”宋問道,“因為我認識的人里,沒有非我不可的人。哪怕丁有銘不懂事,他也有他父親會幫助他。其他的學(xué)生,也哪怕磕磕絆絆,也總能走下去。他們有親人,也有朋友?!?/br> 唐毅呵呵道:“我也沒有非你不可,你在自作多情?!?/br> 宋問道:“可我覺得你是。我說了,我是個喜歡多管閑事,自找麻煩的人?!?/br> 唐毅只當她又開始胡扯,便不再理她,敷衍道:“你早些睡吧。明日早點走,別讓人看見?!?/br> 宋問道:“沒關(guān)系。我就說是我?guī)麃韰⒂^的。不會讓丁家惹上麻煩?!?/br> 唐毅摸索著臺階回了自己屋,宋問繼續(xù)坐在涼亭下面,抖腿望月。 天色朦朦朧的時候,晨鐘敲響,解禁通行。 丁有銘先回了書院,宋問回家洗漱了一番,才帶著林唯衍過去。 宋問道:“今日可能有人會來書院,你就躲在學(xué)堂里,別讓他們看見?!?/br> 林唯衍點頭:“嗯?!?/br> 張炳成卻比宋問想的還急很多。 幾乎是掐著時辰,就迫不及待的找了昨夜守城的將士,一同來云深書院拿人。 彼時宋問是沒有課的,就坐在那壯觀而寬敞的長階上吃零嘴。 遠遠就看見張炳成帶著十數(shù)人氣勢洶洶的沖上來。 兩人四目相對,張炳成的眼里冒出一絲兇光。 卻是越過她,要徑直往上走。 “且慢!”宋問拍拍手站起來道,“書院正在上課,外人不得打擾。請諸位見諒。” 張炳成別過頭,不屑道:“朝廷辦案,閑人也敢插手?” “朝廷既然來我書院辦案,而我又是書院的先生,自然與我有關(guān)。過問也不可以嗎?”宋問走近他,摸著下巴道:“莫不是和上次一樣,是一件不可說的冤案?” 張炳成橫眉:“宋先生慎言,污蔑朝廷命官,你可知該當何罪?” “宋某一向很謹慎,哪里說錯了嗎?那鄭會如今不是正在家中坐著嗎?”宋問轉(zhuǎn)而看向昨夜追捕的禁衛(wèi)軍,“還是因為這一次,有了金吾衛(wèi)?” 旁邊那將士聽人將他們與張炳成等流相提并論,頓時怒道:“胡說什么!我們這是來拿人!” 宋問:“拿人?犯了什么事?要拿何人?” 張炳成是不愿說的,他更愿意看見宋問倉皇失措的表情,可旁邊那將士已經(jīng)先說了:“工部郎中之子丁有銘。” 張炳成道:“不必與她多言,不過是在這里拖延時間。我們進去。” 宋問側(cè)行一步,當他的面前。 張炳成瞥她一眼:“這是要阻礙縣衙辦公?主簿!” 趙主簿無奈上前,朝著她使眼色,厲聲道:“宋先生,請讓開!” 宋問抱拳道:“宋某無意為難,自然也沒那個膽量。只希望各位官爺能理解理解,畢竟云深書院,可是京城名院。書院里,不止丁有銘一個學(xué)子。且事情尚未有定論,如此大張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