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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撓口咬的賈赦對打似的,別提多憋屈了。“賈恩侯,我問你,你昨日雇回來兩個長工是怎么回事,月錢還定那么高?咱們這樣的人家,自然不在乎那幾兩月錢,重的是規(guī)矩!這樣的事沒有先例,今日開看口子,以后就是亂家之始,祖宗定下的規(guī)矩,豈是你能隨便亂改的?”賈母打斷小兒子的話,直接喝問賈赦。賈母確實(shí)不在乎那幾兩月錢,但是她不允許賈赦說都不跟自己說一聲,就隨意用人,此口子開了,有一就有二,以后賈赦遲早將東院的人都換過,脫離她的掌控。賈赦猜到賈母叫自己來就是為了這事,不卑不亢的據(jù)實(shí)回答:“確有其事。兩位長工都是京城本貫人,住在南門外的南洼村,家世清白,為人本分,比之咱們家有些狗仗人勢,欺上瞞下,偷jian?;呐藕枚嗔?。我早調(diào)查清楚了,請兩人做長工是我的主意?!?/br>眾人心想:賈赦這是失心瘋了吧,不知道受了兩個窮鬼怎樣的誆騙,這樣貶低自家奴才,抬高兩個來路不明的人。“不行!我們家只有買奴才的,沒有雇人做長工的。若是他二人要留下,就按祖宗規(guī)矩,簽了賣身契,從三等奴才做起?!辟Z母寸步不讓。賈赦抬頭看了賈母一眼,突然就十分純良的笑了?!澳赣H這話當(dāng)真?無論大房二房,皆不許雇人,只許買奴才?”賈母看到賈赦的笑容,以為賈政一房也雇了長工,被賈赦抓了把柄,賈赦才來故意胡鬧的,心虛的看了賈政一眼。見賈政昂首挺胸,一副絕無此事的樣子,賈母才放心道:“那是自然?!?/br>賈赦轉(zhuǎn)身對賈政道:“既然是要講規(guī)矩,那就讓二弟把詹光、單聘仁、卜固修等八個奴才的身契拿來看看?!?/br>單聘仁等八人是賈政養(yǎng)的清客相公,每人每月拿十兩銀子,什么都不做,只成天在賈政書房溜須拍馬,陪賈政做幾首酸詩,下幾手臭棋。賈政一聽這話,就氣得面色紫漲:“大哥說的這是什么話?那八位老先生乃讀書人,是我的幕僚座上賓,我自然以禮相待。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他們豈是大哥在南洼村找來幾個奴才可比的?大哥此言簡直有辱斯文,有辱斯文?!?/br>賈赦笑道:“不過是一群門客,皆是雞鳴狗盜之輩,充什么讀書先生?二弟豢養(yǎng)的那八人誰是當(dāng)朝的進(jìn)士?又有幾個舉人?一群哄二弟開心的玩意兒跟我家璉兒身后的小幺兒也沒什么不同,充哪門子的讀書人老爺。既然他們能按清客的身份拿十兩月錢,我新聘的兩人也按清客算,亦拿十兩月錢罷了,我一會兒就去賬房把登記改了?!?/br>賈府的女人都是不讀書的,雞鳴狗盜的典故是什么,秦昭王是誰,孟嘗君又是誰,賈母不曉得;賈王氏也不曉得;邢夫人小戶女子,更不曉得。但是女人們不曉得,賈政卻心知肚明。孟嘗君,戰(zhàn)國四公子之一。昔年出使秦國,被秦昭王扣留,全靠孟嘗君門客鉆狗洞入秦營盜出白狐裘獻(xiàn)給昭王寵妾,昭王寵妾為孟嘗君說情,昭王才放了孟嘗君。后來昭王返悔,派人追捕。又是孟嘗君手下另一門客假裝雞鳴,引得眾雞齊鳴騙開城門,孟嘗君得以逃脫。清客相公就是門客,門客確然雞鳴狗盜之人都做得,詹光、單聘仁等人做得,周山子、鄭石頭也做得。賈母待要喝止賈赦,卻見賈政自己氣勢就短了,毫無底氣的說:“那怎么能一樣,那怎么能一樣?”到底哪里不一樣,賈政也說不上來。于是賈母沒有底氣的說:“那就增加這二人在老大院里做長工,僅此二人,以后可不許再增加。”開了這樣的口子,只增加兩個長工就想打發(fā)人,那是把此賈赦當(dāng)彼賈赦了??墒茄矍暗馁Z赦可不是好糊弄的原身。賈赦不接這茬,看著賈母道:“方才老太太不是說要依祖上規(guī)矩辦事嗎?那咱們就來興一興這規(guī)矩。我是榮國府襲爵的嫡長子,二弟是工部六品主事。沒道理我門下門客的數(shù)量比二弟少的。既是按規(guī)矩來,不管什么雞鳴狗盜的身份,只要是良民,不拘貴賤,我要聘來做門客,全憑我做主,月例都從官中支。若是二弟門下門客比我門下還多,多余出來的,要么二房自己拿錢出來補(bǔ)貼門客月例,要么等我慢慢尋著合適的人請來門下,總之,我的門客不能比二弟少。”說到這里,賈赦假裝抬頭算了算,接著道:“二弟一個六品主事養(yǎng)了八個門客,我一個一等將軍怎么也要十六個。至于奴仆隨從,以后我房里下人的總月例就比二弟房里高上兩成就行?!?/br>賈母聽了這話,不禁勃然大怒:“你!簡直胡鬧,你二弟是讀書人,在朝中做官,養(yǎng)幾個清客相公,那也是為了給你二弟做參詳,你二弟在官場有能為,那也是光宗耀祖。你養(yǎng)的小老婆花的錢還少嗎?還要養(yǎng)一幫斗雞走狗之人陪你吃喝嫖賭不成,你這是敗祖宗的基業(yè)!”賈赦對那一屋子鶯鶯燕燕的美妾俏女一點(diǎn)興趣都沒有,笑道:“這有什么?那些姨娘我明日就全打發(fā)了,或配家里管事,或放出去自擇女婿,一人賞一副嫁妝就是,以后我也再不納妾了。話說前頭,賞她們的嫁妝可得官中出。但是清客門人我是一定要聘的,暫時就把周山子、鄭石頭的身份改為清客,每人每月十兩銀子,和我的月銀一起送到東院來。只要少了一分,周瑞昨天怎么挨的打,二弟那幾個門客也怎么挨打,一個都逃不掉。就算告狀告到圣上面前,也沒有我的待遇低于二弟的道理?!?/br>說起昨天周瑞挨打,屋里的人都愣住了,臉上難免閃過一絲慌張。昨天周瑞憑空挨打,現(xiàn)在臉上的腫脹還沒消。林之孝為了避免重蹈周瑞覆轍,一面幫賈赦將新聘的兩個長工做了登記對牌等,一面將此事告訴了王夫人,王夫人又告訴了賈母。剛開始賈母等人聽說沒看見有人動周瑞,他就使勁的擺了幾下頭,臉上就腫了,賈母等人還不信。好在當(dāng)時第一進(jìn)賬房里還有幾個小廝,當(dāng)時的情形,這幾個打雜小廝親眼所見,賈母等人傳見,這幾個小廝一五一十的說了,臉上還帶著假裝不來的驚懼,由不得賈母和賈王氏不信。賈母還想駁回賈赦的話,賈政忙不迭的出來說:“論理,做弟弟的是越不過大哥去,既然大哥如此說,就按大哥說的辦吧?!?/br>賈政不慣俗務(wù),也不知道每個月一百六十兩養(yǎng)清客的銀子夠雇多少個長工了,他只記得那日在寧榮街碰到賈赦,自己不過打趣了大哥一句,屁股就被人踢了一腳,自己回頭看,也是身后一個人都沒有,問自己的長隨和車夫,他們也說沒看人有人踢自己。后來賈政還讓周姨娘看過自己的屁股,上面果然一個淤青的腳印。所以聽說周瑞憑空挨打的事,賈政以前必是教訓(xùn)一番子不語怪力亂神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