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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兒晚上,她猶豫了許久,才下定了決心要將前世的事情告訴孟階。哪里想到,還沒等她張口解釋,她和孟階的婚事就定了下來。 宋琬腦海里閃過夏元璃柔弱的身影,她閉了閉眼,小心翼翼的抽回被孟階握住的小手,捏了捏衣袖,才又看向孟階,“我有件事要和你說。” 宋琬看著孟階的雙眸已經(jīng)很平靜了,她淡淡的開口,像是在敘述一個久長的故事。 “階公子,不?!彼午u了搖頭,嘴角有一絲淡淡的笑意,“我應(yīng)該叫你孟閣老——” 孟階臉上的笑意漸漸褪去,他清冷的如同古潭的雙眸里難得有了一分震驚。宋琬笑了笑,又道,“前世多虧了你把我從冷宮里救出來。要不是你,恐怕我的余生都將在那個冰冷的地方度過。你是個好人,所以我回來之后,才會去接近你。就是想著以后能得你一些庇護(hù)?!?/br> 孟階的臉色已經(jīng)很是陰沉了。宋琬咬了咬下唇,還是繼續(xù)說了下去,“你前世有個結(jié)發(fā)妻子,是夏次輔的嫡女夏元璃。我雖有意討好與你,卻不想斷了你們兩人的情緣——” “你說你前世嫁進(jìn)了皇宮?”孟階突然打斷宋琬的話,冷聲問道。 宋琬沒想到孟階會問她這個,她奇怪的望了他一眼,點(diǎn)了點(diǎn)頭,“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明年三月四號,我就進(jìn)了太子的府邸?!彼午浀煤芮宄?,那一日,還下起了小雨?,F(xiàn)在想來,定然是老天在為她哭泣。 宋琬見孟階不說話,又問道,“你難道不詫異嗎?我怎么知道前世的事情。” 孟階還是沒有說話,他緊緊的攥著手掌心,狠狠地打在了小炕幾上?!亍囊宦?,紅木的小炕幾劈成了兩半。四方匣滾到地上,聘書和聘禮單子都露了出來。 宋琬嚇了一跳,身形微顫,“階——階公子?!?/br> 孟階的手背被斷木刮了一下,揭下來一層皮,血汨汨的往外流。他閉上眼一會兒才睜開,勉強(qiáng)忍住了騰騰翻滾的怒氣。 孟階面無表情的看了宋琬一眼,淡淡的道,“你好好休息?!?/br> 留下這句話,孟階便起身走了出去。宋琬看著他手背上的血滴在地板上,心中猛然一痛。 孫嬤嬤只聽到屋里頭傳來一聲響,接著便看到孟階怒氣沖沖的出來了。他黑著臉,像暗夜的魔鬼。孫嬤嬤愣了一下,才慌忙跑進(jìn)了廂房。 宋琬正蹲在地上撿聘書和聘禮單子,她聽到急促的腳步聲,以為孟階又回來了。她抬起頭看到是孫嬤嬤,微紅的眼眸里有一絲失望閃過。 宋琬將聘書和聘禮單子重新放回四方匣里,才和孫嬤嬤道,“把這個小炕幾撤了,再去庫房抬張新的來。” 孫嬤嬤沒敢問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小聲的吩咐了喜兒和雙雨一番,才斟了一杯熱茶捧到宋琬的面前。 宋琬沒有接,她捧著聘書看了又看,忽然小聲啜泣了起來。孫嬤嬤有些心疼,她將茶鐘遞給明月,拍著宋琬的背輕聲安慰。 孟階并沒有走遠(yuǎn),他聽到屋里傳出來的哭聲,又一拳打在了柱廊上。他沒有想到,因?yàn)樗囊荒钪?,宋琬前世竟嫁去了皇宮。 自打宋琬從菩提寺摔著之后,他晚上總是夢見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醒來后雖忘了大半,但那個嬌小的身影卻一直縈繞在他的腦海。 在夢中,這個身影一直和他若即若離,他總是抓不住,卻只能看到她的背影,是那般孤獨(dú)與寂寞。他每每夢到這里,都會痛醒過來。 直到那一天,宋琬下著小雨給她送文具匣,他才認(rèn)出那個嬌小的身影就是宋琬。 他曾去菩提寺問過無塵師父,無塵師父說是前塵往事。他當(dāng)時并不以為然,沒想到宋琬今日卻給他說他前世入了內(nèi)閣,而她嫁進(jìn)了皇宮。他才相信他夢里的可能就是前世的事情。 怪不得一直害怕他的宋琬突然轉(zhuǎn)了性,還討好與他,原來是因著她記起了前世所發(fā)生的事。 孟階并不是生氣宋琬知道他的身份才刻意討好他。讓他真正發(fā)怒的是,前世宋琬竟嫁去了皇宮。 因?yàn)樗镜拇蛩闶?,考中狀元再將宋琬娶回家?/br> 若不是他今世急于給宋琬一個交代,那他可能又要錯過一次。 孟階其實(shí)是在氣自己。 他閉了閉眼,微微平復(fù)了心情,最終還是沒有進(jìn)去??粗鴰坷锏臒舳枷耍欧藟厝?。 宋琬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她不知道為什么,說出來真相本應(yīng)該輕松的她,心情似乎更沉重了。 明日,孟階定然會來悔親。那此后他們二人就像陌路人一樣,甚至比上一世還要生疏。 宋琬想到這里,突然有些喘不上氣來。 第六十章 (大修) 羅衾是笑醒的。她一想到宋琬以后就是她的嫂子了, 激動地竟從架子床上滾了下來。守夜的沛兒嚇了一跳, 瞌睡全沒了。 外面的天剛蒙蒙亮, 羅衾便跑去了宋府。東跨院里還一片靜悄悄的,只有幾個丫鬟婆子在灑掃。 孫嬤嬤看到羅衾, 屈身福了一禮。羅衾笑嘻嘻的頷首, 和孫嬤嬤說了一聲好,提著衣裙就要進(jìn)屋。孫嬤嬤連忙拉住了她,小聲的道, “衾姐兒,小姐剛剛睡下, 你莫要吵醒了她?!?/br> 羅衾探著頭看了一眼屋里的動靜,含笑道, “琬兒是不是太高興了, 一晚上都沒睡?!?/br> 昨兒晚上,宋琬哭到半夜,一雙眼睛又紅又腫。孫嬤嬤問了幾句,她卻什么都不肯說。孫嬤嬤無法,便只當(dāng)小夫妻之間鬧了矛盾, 好言好語勸慰了幾句。眼看著到了四更, 宋琬才睡下了。 孫嬤嬤勉強(qiáng)笑了笑, 點(diǎn)著頭道,“要不衾姐兒等過了晌午再來找小姐玩?!?/br> 羅衾其實(shí)也沒什么事,她想了想,便回去了。 到了巳正, 架子床上還是沒有動靜。孫嬤嬤有些擔(dān)心,她悄悄地走過去,掀開簾子一看。只見宋琬臉色通紅,還不停的囈語。她蹙了蹙眉頭,抬手靠到宋琬guntang的額頭上,不由驚呼出聲。孫嬤嬤又試了幾處,都燙得驚人。 明月、喜兒和雙雨聽到聲音,驚詫的向這里看過來。孫嬤嬤臉色有些慌張,她連忙吩咐道,“快去‘妙仁堂’請大夫來,小姐燒的厲害?!?/br> 明月一聽慌忙跑出去了。喜兒和雙雨打了冷水過來,給宋琬擦拭了幾遍,可她身上和額頭上卻依舊guntang。 孫嬤嬤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在廂房門前走來走去。等了好大一會,才看見明月領(lǐng)著張守仁過來了。 進(jìn)了廂房,張守仁便將藥箱放到了一旁的圓木桌上。他抬眼一看,不免蹙了蹙眉頭,和孫嬤嬤說,“你們家小姐燒的不輕啊。要是再晚一會,恐怕人都得燒傻。” 宋琬只覺著人中上傳來一陣刺痛,沉重的眼皮突然就輕松了不少。她費(fèi)力的睜開眼,隱隱約約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