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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聽我說….不是這樣的..”斐七擺擺手,不欲聽他再說,“還有什么好狡辯的?你不是臥底?”沈涵微微一震,伸出手,慌亂摸索,“我有話跟他說…事情不是這樣的..”斐七沉聲厲喝,“別動!”沈涵好容易摸出手機,剛撥通了唐梓言的電話,就給人直接踢了出去。手機飛到墻上,砸出一聲脆響,等再落到地上的時候,就已經黑了屏,沒半點反應了。沈涵掙扎著想掙脫出來,卻怎么也脫不出來,結果惹惱了斐七,被一腳踹翻在地上,鼻子里軟軟的淌出細線,腥咸粘稠。“不是…你聽我說…我是對不起他…我騙了他..但我沒有做對不起他的事….”沈涵趴在地上懇求,臉上沒有一點之前的老練熟捻,就仿佛他從來沒有變過,和剛來一樣,又純粹又惶恐,“我搜集的東西都是老莫和許晚河那邊的….我不會害他..你幫我跟他說…你一定要跟他說..”斐七拉開了保險栓,“滾遠點,下次再給我碰見,就沒這么便宜的好事了?!?/br>沈涵忽然愣了,“…什么?”回答他的是一聲槍響。因為裝了消音,就格外的低沉。沈涵使不上一點力氣,就那么趴在泥土里,反射性的痙攣抽搐。那些人都走了,骯臟的巷子里連路燈都沒有。周遭黑漆漆的,血腥味越發(fā)濃重。沈涵趴在地上,反復的回想斐七說的最后一句話,想著打在肩膀上的子彈。有人在誤會的情況下,給不能原諒的人留一條活路,是怎么個心態(tài)呢?沈涵想起唐梓言站在窗口指著那個電影預告片,眼瞳黯然。他看見愛情這么絢爛,這么遙不可及。卻沒看見它這么糾結,脆弱,終究堅定如石。這本是個炎涼虛假的地方,可沈涵頭一次覺得自己見了真的東西。這東西是沈涵之前想也不敢想的,生怕是隔岸看花,兀自濃情。溫柔的暖意,忽然自心口蔓延開來,像是午夜不請自來的美人,帶著甜蜜的吻,帶著鋒利的刀。沈涵從地上爬起來,臉上濕冷不歇。每個人一生中都會有這樣一個人,不管他做了什么,都是直戳心口的愛意。過了許久,有車遠遠的開過來,朝向這里,停在巷子口。警笛鳴叫,紅藍交織的光線洶涌起來,撕碎了黑色,奏起尖銳的凱旋曲。沈涵忽然覺得這里也挺好的。雖然惡毒,殘忍,險些將人溺斃,卻又不失人性,不失刻骨。***沈涵出事的第二天,游候就從東海消失了。斐七到底還是慢了一步。不過唐梓言也懶得去追究。這個地方接連下了好幾天的雨,紛紛揚揚的,到處都像是要霉爛了一樣。醫(yī)院的臺階上覆了一層滑膩的青苔,有干凈的皮鞋小心翼翼的踩在上頭,步履緩慢。斐七的聲音沉緩,“唐哥,老莫剛剛被警察帶走了?!?/br>唐梓言不說話,像是漠不關心,只低著頭小心走路。斐七頓了頓,“東城那個叫楊德的還是混起來了,這小子很聰明,在老莫手底下待了十多年,是個狠角色,這一回老莫出了這種事..他還能把自己摘出來..接手老莫半輩子的心血…”….唐梓言沉默著聽斐七說話,除了偶爾笑笑,再就沒其他的反應。老莫倒了這個消息并不意外。因為之前種種跡象都表明了他的結局,這不難猜到。不到半年的時間,三個人只剩下一個,無論從什么方面看,唐梓言都似乎是最后的贏家。緝毒風潮過后,這個地方表面看似蕭瑟,內里卻又開始蠢蠢欲動,不少人摩拳擦掌,等著重建新的輝煌。世態(tài)變換,潮汐起伏。唐梓言想想就覺得疲倦。倒也不是沈涵的緣故,而是每每審視自己的時候,唐梓言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就離不開這個地方,就像是扎根在這里的一株罌粟,甜美的笑,狠辣的毒,永遠只能以一種非人的狀態(tài)年復一年的生存,爭斗。這種枯燥乏味的生活將無窮無盡,直到自己死去,這么一想,唐梓言就格外的疲憊。到了房間門口,唐梓言伸手推開門,好幾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立刻起身,微微頷首,表示敬意。屋子里是純潔的白,營養(yǎng)液在輸液管里一點點滴入體內,綿潤無聲。床上躺著的人閉著眼睛,手指頭似乎動了動,力不從心。但等再看過去的時候,就毫無動靜,似乎剛才那只不過是人的幻覺罷了。唐梓言把手放在許晚河身上,感受著肌膚下強勁的心跳。能活著可真好。哪怕是被命運下不停的被捉弄,背叛,錯過,誤解,卻總是能有一天恍然大悟。唐梓言這輩子就賭過兩次,兩次人生中的扭曲和逆轉。在發(fā)現(xiàn)誤會,明白了沈涵的一番苦心后,唐梓言很慶幸自己在最后的關頭想起來唐佩。如果重來一次,一定要選擇等一等,給彼此一次機會。所以當時他在上車前跟斐七說,“給他點小傷,然后報警,警察會帶他離開這里。”***一年后。清晨七點半。沈涵洗了兩把臉,直起腰身,望著鏡子里的人。修復手術很成功,臉上的疤基本上看不出來,用組織的話說,還真是不會耽誤年輕人再找對象。當初在那個小巷子被警察帶回警局,第二天上頭就將沈涵轉移到外地醫(yī)院安置。任務就這么意外的結束了,勉強算是功成身退。破獲特大緝毒案件上報紙的時候,沈涵也已經出院了。張警官特意找沈涵談話,問他接下來什么打算,想留在國內還是去國外定居,并透露游候選了后者。沈涵毫不猶豫的選擇在國內。回到原來的城市,留在家人身邊,分配到公安局當一名普通的刑警,總之沈涵對現(xiàn)在的生活還算滿意。沈涵媽在外頭開始喊,“兒子,快來吃飯!怎么這么墨跡呢!”沈涵趕忙擦了兩把臉,“…我洗個臉你也要嘮叨..這就過來了..”桌子的早餐熱氣騰騰的,沈涵媽眼神不太好,坐在桌邊小心翼翼的舀稀飯,“昨天你王阿姨過來了,他不是有個侄女兒么,今年大學剛畢業(yè),家里給安排到銀行上班,說是小姑娘長的可水靈了,你看看你什么時候有時間…”沈涵隨手拿了個包子,“媽,我上班兒去了,要遲到了..”沈涵媽氣的直摔勺兒,“兔崽子!一跟你說這事你就竄!”沈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