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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頭虎腦的,老愛光一腳牙,臟兮兮的,太陽把皮膚曬的黑乎乎,笑起來冒傻氣,還缺顆奶牙,特可愛。吳越對面那戶是個單親家庭,一個母親帶著個兒子,母親身體不好,經(jīng)常生病,兒子看上去挺斯文的,戴個金絲眼鏡,每次見到吳越都笑笑地點頭,很客氣,吳越知道他在一家制藥廠里頭上班。這天是吳越休假的最后一天,他坐在大院里頭,也不嫌康子臟,手臂箍著又跳又鬧又踢腳又蹬腿,十足無賴的猴孩子,笑罵著:“個小兔崽子,腿勁兒還挺大!給你二爺坐穩(wěn)了!最后倆道應(yīng)用題,做完了二爺才放你出去玩兒!”韓今宵走進(jìn)來的時候就看見這么一副場景,面上不變,卻禁不住有些意外。他看了看這個大雜院,北京典型的老四合院了,看那陳設(shè)也不知道是七十年代那會兒修繕過,還是六十年代的時候翻新過一次,破破爛爛的,和他小時候住著的那個院子很像,甚至連那種鼻間所觸的氣息,都是相似的……吳越余光看到他,轉(zhuǎn)過頭來,臉因為和康子打鬧而熱的紅紅的,帶著笑。“喲,你來啦?!?/br>“哈哈??!逃出來嘍!!”康子趁機(jī)身子一弓,一枚小炮彈似的掙脫出去,光著黑不溜秋的腳丫子一跑老遠(yuǎn),回頭朝吳越吐吐舌頭,“警察叔叔是大笨蛋——??!”“cao,丫個小崽子!”吳越被氣樂了,但沒去追他,讓那小鬼顛顛跑后頭去找小伙伴玩了。他自己站起來,撣掉褲子上的橡皮屑,抬頭瞥了韓今宵一眼,心情很好地說:“愣著干啥,走著唄,和爺回屋里嘮去!”韓今宵是吳越請來的,吳越想見他很久了,之前一直因為這種破事耽擱著,這回安頓下來,總算可以打電話把這人給拽來眼前溜達(dá)了。吳越給韓今宵倒了杯水。“二爺這兒,沒茶沒酒沒咖啡,白水一杯,您對付著喝。”韓今宵沒有喝水,他看著面前晃悠的那人:“你……都好利索了?”“可不利索嗎,都快一個月啦。”吳越在他對面坐下,坐沒坐像,痞里巴嘰的:“韓老板,你派頭是大啊,爺都出院這么久了,你連吱都不吱一聲,非得讓爺打電話請你過來,你這才來了。……怎么樣,我給你那藥你吃了嗎?”韓今宵有些不易覺察的愕然,他沒想到吳越啥都沒問,最先問的會是這樣一個問題。硬碴的目光不自覺地微微軟和,韓今宵點了點頭,頓了會兒,問吳越:“你呢?!?/br>“我?我沒啥事,就和蛻層皮似的,現(xiàn)在早給長回來了?!眳窃秸f,“那會兒爺每天得抹啥考地松霜劑,還做啥低位切口引流的,有水皰嘛……”吳越撓了撓頭,嘴里咝咝的:“提到那玩意兒我喉嚨眼就直泛惡心,咱能不講這個不?”“那你今兒找我來是為了……?”吳越其實也不知道自己找他來是為了干什么,就是覺得挺想見他的,見不著心里就不痛快,但這讓他覺乎著抓心撓肝的家伙出現(xiàn)了,他又不知道想干啥。干啥都不能干坐著,大眼瞪小眼。于是吳越想了想說。“我聽說,你見過我爸媽了?”韓今宵淡淡地“嗯”了聲。吳越笑的直打跌:“怎么著,被為難了吧?被他倆嚇著沒?”韓今宵也帶著些揶揄的嘲笑,微揚(yáng)著嘴角瞧著他:“你說呢?”吳越笑著:“啥玩意啊,其實我都聽林泉說了,你竟然敢跟我老子頂腔,你勇啊韓今宵,真不怕老頭子火起來拿槍把你點了?”韓今宵沒答,過了會兒,他問:“吳警官,你還有個哥哥,對吧?”“你說吳楚?”吳越不笑了,“是有怎么了,誰告訴你他是我哥的?”“……”見韓今宵不回答,吳越擺擺手:“得,我也懶得問。我和他八字不合,你打聽他干什么呢?!?/br>韓今宵目光深深地說:“沒什么,就聽人講了,覺得有些意思,隨口問問。既然你不愿意提他,那咱就不說了。”事情到了這里,已經(jīng)再清楚不過,吳越的確是什么都不知道,也的確與吳楚關(guān)系不睦,這最后一次的確認(rèn),韓今宵忽然覺得微微松了口氣,心里像有塊大石頭終于落地。他看著簡樸的折疊小桌對面那個人的臉,年輕而干凈,說話的時候兩片薄薄的嘴唇輕快靈活地開合著,嘴角上揚(yáng)……他沒有在聽吳越究竟在說什么,這個時候,他只是微有些出神地想,這個家伙的命真大,如果不是那一袋胃藥,不是煎餅臨了朝他喊的那句話,只怕現(xiàn)在,他根本不可能和吳越坐在一張桌前,好像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那樣,聊著天,喝著熱騰騰的水。吳越也真是沒什么戒心的人,大約是之前過的生活簡單磊落,就像一張連個墨點都沒有的白紙。而且因為最后并沒有發(fā)生什么意外,整個場子還是很好圓的,對朋友并沒有任何提防的吳越,甚至根本沒有懷疑這一起看似意外的“事故”,其實是韓今宵布下的一個殺局。也不怪他不懷疑,誰會懷疑把自己從意外事故中救出來的人,竟是背后的兇手。而正是這樣的不設(shè)防,這樣的單純和耿直,一下一下地,隨著吳越上翹的嘴角,飛揚(yáng)的神態(tài),叩在了韓今宵硬邦邦的心上。其實吳楚的事情沒暴露那會兒,韓今宵就已經(jīng)挺稀罕著個人了。這會兒知道冤枉了人家,害慘了人家,還偏偏沒被懷疑。吳越要真稍微腦筋往那方面轉(zhuǎn)了,他能想不到是誰要害他嗎?當(dāng)他這套制服白穿的?可他就是真的沒有一絲一毫這種想法,在他眼里,只要傍上了義氣的人,他就覺得,那一定和林泉,和曾東升一樣,是決計不會害自己的。于是,雖然都說同性相斥,但這吳越和韓今宵,這兩人的斗性卻把他們越纏越緊,越繞越深,目光相對的時候情不自禁就是粘合著的。他們都是那寧折不彎的臭脾氣,都是血性當(dāng)頭的純爺們,在某些事情上,都有著難能可貴的一致看法。就好像,一眼,能看到對方心坎兒里……33、原三十三章醉翁之意那天吳越和韓今宵聊了很久,韓今宵不是愛廢話的人,但吳越卻很健談,從天南講到海北,講最近發(fā)生的事,講小時候的故事——不過這些大多都是吳越在講,韓今宵只是坐在他旁邊,安靜地聽著。吳越覺得雖然事故多少和韓今宵有關(guān),但自個兒的命怎么著也算是人家救的,他嘴上不言語,但心里卻已經(jīng)把韓今宵當(dāng)作了可以推心置腹的朋友。韓今宵聽著他眉飛色舞地講,講八十年代那群大院的孩子玩的火柴槍,要用自行車鏈子和鋼線這些材料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