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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方文清的手機一震,鎖屏彈出消息,他瞥了一眼,然后便直接向展旭告辭。展旭沒理由挽留,只能目送他離開,座位扶手差點被他抓爛。想到剛才遠遠看到的手機屏幕,那似乎滿是英語的信息,展旭再也坐不住,像一個困獸般,抓起拳套狠揍起辦公室一角那新安置的沙袋??茨橇Φ篮秃輨艃海绻炒莻€真人,肯定拳拳到rou,遍體鱗傷。良久,只聽嘭的一聲重響,質(zhì)量優(yōu)良的沙袋居然被他生生打出了一道裂縫。這讓正好進來展旭辦公室的唐博云看了覺得頭皮發(fā)麻。方文清剛剛出去,展旭就差點把沙袋打穿,唐博云頓時覺得問題有些嚴重了。然而這次依舊像之前一樣,每次只要說到方文清的話題,展旭都顧左右而言他,絲毫不愿意深談,弄得唐博云也很郁悶,索性言歸正傳。“我覺得公司可以試著跟MK建立聯(lián)系,尋求合作,開拓歐美市場。漢克斯先生的到來說不定是個機會?!盌a/vidHanks,中文譯為大衛(wèi)·漢克斯。偏偏展旭現(xiàn)在最不想聽到的人就是那個大衛(wèi),一口回道:“這事以后再說。”唐博云只好先聊別的工作。當他完事準備離開時,展旭忽然開口狀似不經(jīng)意地問道:“那個大衛(wèi)跟方總監(jiān)關(guān)系很好?”唐博云心中頓時警鈴大作,表面上不動聲色地回道:“是的。他很喜歡阿清,阿清對他也很欣賞。之前阿清在美國的時候,大衛(wèi)一家人就對他很照顧。前幾天他特地上門拜訪,家里父母對他的印象非常好,小弟也很親近他。當時我們還跟大衛(wèi)的父母視頻了,他們也很想念阿清?!?/br>這話旁人一聽肯定覺得沒什么毛病,但展旭卻越聽越別扭。A喜歡B,B欣賞A,A登堂入室拜見B的父母,還得到了B全家人的歡心,B也很得A父母的喜歡。這劇本換個性別簡直是要結(jié)婚的節(jié)奏!何況那大衛(wèi)本身就是雙性戀!唐博云覷著展旭扭曲的表情,又狀似無意地補了一句:“阿清也不小了,他的情況又有些復雜,身邊有這樣一個人,家里人也放心?!?/br>越來越刺耳了,聽不下去的展旭果斷轉(zhuǎn)移話題。不久后,唐博云若有所思地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眼中不時閃過一絲精光。**周末,陽城市中心一棟老舊的商業(yè)樓里依舊賓客盈門,這里的頂樓有一家叫“陽廚”的老字號中餐廳,幾十年來深受陽城人的喜愛。展旭此刻正與舅舅和表弟在陽廚吃飯。錢立斌是錢氏集團董事長唯一的兒子,也是展旭早逝的母親錢麗衫的親弟弟。已經(jīng)年近五旬的錢立斌看上去才四十出頭,氣質(zhì)溫文爾雅,親切和善,一派儒商風范。錢立斌的商業(yè)能力并不出眾,但守成綽綽有余,錢氏近年來一直不溫不火地穩(wěn)步發(fā)展中。錢立斌并沒有結(jié)婚,即將滿十八歲的錢斯千是他的獨子,其母不詳。光是這些信息足以讓八卦雜志的記者腦補一出豪門大戲,不過好歹錢家有些勢力,這些年也低調(diào),便沒有讓人公開編排去。展旭和舅家的感情很好,早年如果不是有錢家的支持,他那小心眼的大哥早恨不得把他擠得連落腳地都沒了。錢立斌親手給外甥續(xù)了一杯酒,問道:“聽說你最近狀態(tài)不太好,遇到什么難事了嗎?跟舅舅說說看?!?/br>展旭雙手接過酒杯,扯起嘴角道:“又有誰到您跟前嚼舌根了?”他繼承了母親的嫁妝,那些產(chǎn)業(yè)里有錢氏的老人工作,跟錢立斌有聯(lián)系并不奇怪。錢立斌滿眼慈愛地笑道:“怎么,不喜歡舅舅管你的事了?果然長大的男孩子都有隱私了,舅舅這老古董連問都問不得了?!?/br>聽這語氣,仿佛在錢家舅舅眼里,他快三十歲的外甥才跟他兒子一樣大般。展旭聽了嘴角微抽,從小到大,舅舅對自己非常溺愛,但他依舊不太習慣類似這種rou麻的話。“爸,我也不喜歡你管著我,何況表哥都這么大了?!卞X斯千一臉難以直視的表情。還是小表弟說了句公道話,展旭投去一個贊許的目光。錢斯千心中一喜,看來零用錢又有著落了。錢家從父親到爺爺奶奶對他的管教都極嚴,零用錢從不多給,他只好各種討好賣乖。展旭打起精神,笑了笑,正色道:“沒什么大事,很快就能解決了,您不用擔心。”錢立斌細看他的神色,見不似作偽,便也不再糾結(jié),三人繼續(xù)吃飯聊天,氣氛良好。可惜,老天爺就愛開玩笑。當他不小心看到從另一個雅座里出來的兩人時,展旭整個人都愣住了。陽廚是著名的陽城特色餐廳,身為地陪的方文清又怎能不帶自稱老饕食客的大衛(wèi)來品鑒一番?見兩個人有說有笑地往門外走去,展旭忽然腦子一熱,下意識上前,把方文清推進了旁邊的電梯,將正接電話的大衛(wèi)給關(guān)在了門外。方文清嚇了一跳,等看清是展旭時,才惱道:“你在干嘛?”展旭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也覺得有些尷尬,高智商的大腦高速運轉(zhuǎn),卻不知如何自圓其說。“……我喝醉了?!闭剐窭淠?。方文清哭笑不得地等來了這個拙劣的解釋,盡管兩人離得很近,他確實聞到了展旭身上的酒精味,但那味道并不重,應(yīng)該還不至于把眼前這個鄙視所有40度以下酒精純度液體,并號稱“海量”的男人給灌醉。“哦,你喝醉了,所以想推我的輪椅玩,也沒看到跟我在一起的大衛(wèi)?”方文清嘲道。又聽到那個大衛(wèi),展旭眼皮一跳,剛想說話,頭頂一聲驟響,電梯忽然失控下降!異變突生時,展旭重心不穩(wěn),腳下一個趔趄,下意識地握住扶手,另一只手緊緊抓住方文清輪椅,不讓他滑溜出去。大概兩秒左右的自由落體后,電梯終于松垮垮地停在了半空中,吱吖吖仿佛隨時有墜落的危險,室內(nèi)一片黑暗,應(yīng)急燈并沒有亮起。方文清的胸口劇烈起伏,驚魂未定。如果不是展旭,以及輪椅上的安全帶和防震裝置,他剛才肯定已經(jīng)被甩飛出去了。“你沒事吧?”展旭的聲音在黑暗中傳來。方文清聽了,頓覺心安了不少,他不敢亂動,回道:“沒事?!甭曇暨€帶著一絲顫抖。展旭放下心來,他離門口比較近,輕輕松開電梯扶手,摸索著去按呼救鈴。然而,憑記憶按下呼救鈴后,卻絲毫沒有反應(yīng),展旭不信邪,往下一通按,卻發(fā)現(xiàn)電梯里所有按鍵都已失靈。這時,電梯忽然又是一陣晃動。展旭反應(yīng)極快,再次抓緊扶手,這期間他的另一只手一直沒有松開輪椅。方文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