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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國王也有國會。國王地位比較尷尬,因為之前被拿破侖等人趕下來一次,曾經(jīng)流亡國外一二十年。后來拿破侖下了臺,他們才被人迎接回來。但迎接他們回來的人并不是真心擁戴王室。其中的大多數(shù)人,只是需要一個能平衡保王派和共和派之間的君主,在各派之間維持一種微妙的平衡關系;不保守也不激進,維持現(xiàn)狀就好。現(xiàn)在的情況是,國王像是個擺設,大部分實權(quán)還是在國會手里。因為議員里也有貴族,勉強能算共和派和保王派平分秋色,剩下的立場模糊或者中立。以個人意愿來說,路易十八更不喜歡共和派一些,畢竟吃過虧。但他再不喜歡,也不會明著表現(xiàn)出來,因為明面上共和派也是承認他這個君主的——開玩笑,能住在宮里,他為什么要上趕著讓人把他丟國外流亡啊?所以,抱著這種復雜的心態(tài),路易十八寧愿繼續(xù)保有這個不尷不尬的王座。從維克托能成為他面前的紅人這件事,就能看出他的態(tài)度——只要我還是國王,管你們是啥派呢!可阿圖瓦伯爵和他的國王哥哥一點都不像。他現(xiàn)在還只是個伯爵,就四處糾結(jié)黨羽和軍隊,試圖為貴族造勢——共和派都是亂臣賊子,只有波旁王室才是法國合格合法的主人;大革命只是暫時的動亂,王室一定能重攬大權(quán),再次回到那至高無上的位置去。國會要來做個毛?國王才是真絕色!簡而言之就是,作為王位第一順位繼承人,阿圖瓦伯爵絲毫不掩飾他對新興階級的敵意。據(jù)說國王陛下都對他弟弟的作風報以冷哼,其他人的想法可想而知。以夏爾的觀點,路易十八算是頭腦清醒的。這國王看起來似乎不作為,但至少很清楚地知道自己要什么。至于阿圖瓦伯爵,看起來野心勃勃,實際上沒怎么帶腦子——想當皇帝的拿破侖都失敗了,他還想繼續(xù)?先把自己和拿破侖比比,能勝過再來說這話,好嗎?要知道,拿破侖全盛時期鐵蹄幾乎踏平歐洲,到現(xiàn)在法國軍隊都只能叫國民衛(wèi)隊,都是托了周圍國家還在擔心法國再出一個拿破侖的福??!不過比較悲哀的是,不夠聰明的人通常都覺得自己很聰明,而且做事通常不會留余地,因為他們自信滿滿。對反對自己意見的人,阿圖瓦伯爵是絕對能狠心下殺手的。凸顯矛盾,挑起戰(zhàn)爭,趁機試圖恢復之前的秩序……阿圖瓦伯爵毫無疑問是這么想的。但是,怎么殺,殺的誰,都會對局勢產(chǎn)生影響,必須估量到各種后果之后再動手。斐迪南說那句話,就是想讓夏爾留點心,別自己撞槍口上去。以葛朗臺家的地位,如果不是去年出了一次大風頭,還真沒被注意到的危險。所以夏爾不怎么擔心自家,只擔心別人——他爹和他都素行低調(diào),和氣待人,不大可能被人殺雞儆猴;但某些特別得瑟特別得意或者特別樹大招風的就不一樣了。不管阿圖瓦伯爵盯上了誰,對他們這樣的中產(chǎn)階級來說都不是好事。這問題困擾了夏爾一路,直到到達巴登溫泉時他還沒從這件事里完全擺脫出來。他總有種樹倒猢猻散的糟糕預感,所以一直想該做什么、能做什么——絕不能讓阿圖瓦伯爵得手啊,無論是暗殺還是登基都是!但同行的其他人可不這么想,當然他們也都還不知道。一群人約好了一起出去玩,年紀地位相仿,嘻嘻哈哈、十分樂呵。路上他們就光顧著打牌開玩笑,等到溫泉就直接放下行李,接二連三地享受去了。夏爾對這群二世祖不抱什么期望了。他這次來只是因為照顧阿爾豐斯的情緒,不然才不考慮;這樣玩根本就是浪費時間,一點也不符合工作狂的人生理念嘛!而且,光靠他一個人能做的事情不多,他當然得把可靠的朋友好好地團結(jié)在身邊啊!阿爾豐斯暫時可想不到,他被夏爾當成還能搶救一番的紈绔子弟了。他本來就是拉著夏爾出來聯(lián)絡感情的,這會兒到了地方,迫不及待地就拖著夏爾下大溫泉去了——瞧,夏爾再忙也還是會和他出來玩的!他們還是好朋友!按照后世標準判斷,巴登溫泉是個高檔私人會所。能進去的客人通常都有點地位,而且需要預約。這樣,營業(yè)方為客人保守秘密就是個基本要求,溫泉通常也是小型的,適合情人或者其他不太能見光的關系。所以,大點的溫泉只有兩個,一男一女,中間用石墻隔開。不過為了情趣,這墻是鏤空的,大點的縫隙能讓人伸胳膊過去端杯酒;如若兩邊看對眼,就可以直接去開房了。夏爾坐在離石墻最遠的臺階上,瞇縫著眼睛,冷眼觀察對面的歡聲笑語。他們這波來了二三十個人,直接把場地包圓兒了。男女幾乎對半開,未婚的結(jié)婚的都有,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眉來眼去的階段,過不久估計就全一夜情去了。行程預定了三天,有些人天天都能換個伴兒。貴圈真亂!夏爾對此只有這么一句話想說。但比較悲劇的是,他現(xiàn)在也屬于這個圈子內(nèi)的;因著他的容貌和家財,還有不少女人鉚足了勁兒挑逗他,只不過都被他無視了——剛從一個坑里爬出來不久,他看起來有這么急給自己找下一個坑跳?阿爾豐斯在另一邊和人一起哈哈笑了一陣,回頭一看,夏爾還在老僧入定狀,頓時就不淡定了。深處的水大概有半人高,他手腳并用地游回去,挨著夏爾坐下,問:“怎么?這些女人你都不喜歡?”夏爾以前被安奈特霸著,還真沒參加過這類娛樂活動。這會兒聽阿爾豐斯問,他也只搖了搖頭:“太困了,想睡覺?!?/br>巴登溫泉離巴黎不太遠,但馬車也要走大半天。阿爾豐斯以為夏爾的小身板經(jīng)受不了顛簸,不由得嬉笑著拍了拍夏爾露在水面上的肩膀:“我看你是太老實了吧?既然你都和安奈特分手了,現(xiàn)在玩玩也無所謂啊!”鑒于阿爾豐斯這種及時行樂的思想在巴黎年輕人里實在不少見,夏爾沒費神反駁他。年輕人荒唐了點,等以后慢慢調(diào)整過來就好了。等回去他再和阿爾豐斯旁敲側(cè)擊,現(xiàn)在反對很可能有適得其反的效果。看他只顧瞇眼養(yǎng)神,阿爾豐斯眉頭一皺。本來就是出來找樂子的,夏爾只想睡覺是怎么回事?。俊拔艺f,從去年春天以后,你就沒再和安奈特在一起了吧?”“是啊?!毕臓柭唤?jīng)心地承認道。“那到今年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