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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八阅憬o我送那么一封信,就是為了確定這個?”米歇爾也站住了。他上下打量了維克托一遍,確定維克托現(xiàn)在依舊只有對他的不耐煩?!翱磥硎俏遗袛噱e誤,”他嘴角依舊擒著笑,“我低估了您的感情深厚程度?!?/br>“噢,得了吧,別說得您好像很了解我一樣?!本S克托回答,這次語氣簡直接近尖刻了。米歇爾再次笑了出來?!澳f得沒錯,我并不夠了解您;”他這么說,有些自矜,“但您同時也不能否認,我已經(jīng)認識您超過十年。從您父親老拉菲特先生開始,我就一直和拉菲特們打交道。而一個拉菲特的理念,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了?!?/br>維克托瞪著面前的人,嘴唇翕動,似乎某些刻薄話下一刻就會脫口而出。但并沒有,因為他問的是:“您敢送給我一封,就說明您手里還有很多同樣的信件,是嗎?”聽見這話,米歇爾的表情更玩味了些?!拔乙詾槟⒉辉谝狻!?/br>這回維克托真哼了出來?!皠e玩那些您喜歡的小把戲,”他警告道,“您既然知道拉菲特的理念,就該知道,拉菲特們通常也沒有多少耐心來討價還價?!?/br>“但這次主動權(quán)在我手里?!泵仔獱柦拥煤芸臁!半m然這整件事都很令我驚訝,但毫無疑問,您不會任我把那些迷人的、言辭懇切精美的信件灑到大街上去,是不是?”維克托不吱聲,但這時候,沉默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真令我難以置信,您竟然真的深陷情網(wǎng)?!泵仔獱柛油嫖?,笑容變得惡質(zhì)起來?!拔以詾檫@件事永遠不會發(fā)生——那我就失去了一條多么好的渠道呀!”他用一種意大利歌劇的詠嘆調(diào)音說出了這番話,“但您放心,這些我是不會說出去的,因為它驚世駭俗到只有我們才會相信。真理永遠掌握在少數(shù)人手里,我一直堅信這點?!?/br>說出這種話的人本身就是傲慢,至少維克托確信米歇爾是。但這時候不是逞口舌之利的時候,他只道:“您想要什么?我猜不止是金子?”“您說得很對?!泵仔獱栃θ萆盍恕!拔也辉谝怏@世駭俗,我也不在意別人的看法。我只在意夏爾一個,您應(yīng)該明白我的意思?!?/br>維克托面無表情,但他放在身側(cè)的手已經(jīng)攥成了拳頭。第115章現(xiàn)在,如果您還記得那位安奈特的話,那可就太好了;因為您肯定也能想起來,她手里有些不太適合曝光的東西,而那些東西現(xiàn)在則在米歇爾手里。鑒于她自己就是那些情意綿綿的信件的女主角,安奈特顯然不會自己主動把信交給一個陌生人。以巴黎人的生存之道,就算她真的想報復(fù)夏爾甩了她,她也會照她自己說過的,等到夏爾無權(quán)無勢時再去踩上一腳,而不是搭上把自己賠進去的風(fēng)險搞什么同歸于盡——雖說亂七八糟的男女關(guān)系在巴黎根本不少見,甚至可以說是人人心知肚明,但真要捅出來,誰的臉上都不好看呀!安奈特現(xiàn)實得很。她有丈夫也有女兒,根本沒有犯傻把自己毀了的勁頭。她和夏爾在一起的時候的確滿口是愛,但愛能當(dāng)飯吃么?所以,在發(fā)現(xiàn)她沒法抵抗米歇爾的非常規(guī)手段后,安奈特老實地交出了她和夏爾之間的所有情書,然后果斷地拿著米歇爾打發(fā)她的五萬法郎,帶著女兒去了海外,去投奔丈夫。開玩笑!米歇爾能找到她,那其他人呢?她之所以留著那些信,就是等著有朝一日能夠派上用場,甩夏爾一臉或者換些好處?,F(xiàn)在被人拿走了,護身符也就沒有了。那如果以后還有想要暗中對付夏爾的人找上來,誤傷了她怎么辦?又或者更可能,哪一天米歇爾公布了那些信,她就要在人們的白眼和鄙夷下過活?所以她當(dāng)然要走。她為何要冒著巨大的風(fēng)險繼續(xù)留在巴黎?就這樣,安奈特遠走高飛了,留下一個爛攤子。另外一個事實是,在和夏爾第一次見面之后,米歇爾回到巴黎就做了這件事。只不過他一貫有耐心,知道有些籌碼會隨著時間升值——想想看,同樣是婚外情,男主是一個平民和男主是一個國民女婿,哪種消息更轟動、更吸人眼球?因此,維克托對米歇爾的印象從未錯判。米歇爾是個貨真價實的野心家,就算他一貫掩飾得很好,也不能改變本質(zhì)。然后現(xiàn)在,會嚴重影響夏爾名譽的東西就捏在這么個人手里。“親愛的安奈特……”維克托一看這開頭就沒法壓抑住心中的煩躁。“親愛的”這些筆畫騰起了火,灼疼了他的眼睛。但即便如此,他也已經(jīng)一個詞一個詞地看完了,還不止一遍。他當(dāng)然沒有自虐的愛好。重點在于,照他看來,會寫出那些話的根本不是夏爾,至少不是他認識的夏爾——沒錯,這信用詞考究押韻,感情纏綿悱惻,酸溜溜又文縐縐,真稱得上當(dāng)代情書的范本,合該陳列到博物館供眾位男士哄情婦時參考。可這怎么可能?他想聽夏爾說一句“我愛你”都能等到地老天荒;那夏爾怎么可能對個有夫之婦說出那些惡心巴拉的情話,甚至還是書面的?維克托一點也不信,他也不認為自己是自欺欺人。他堅定地認為,這世上已經(jīng)沒有人比他更了解夏爾了,他到達過夏爾身體深處無人能觸及的地方;就算這判斷錯了,那個意外之人也絕不是安奈特,只可能是紀堯姆!然而事實擺在眼前。他手里有一封,米歇爾那里還有更多。它們無一例外地出自夏爾之手,上面的開頭不是“親愛的安娜”就是“親愛的安奈特”……維克托第一次想到這些的時候簡直想掀桌。然而,一部分的理智告訴他,過去已經(jīng)過去了,并且不會重演;另一部分的理智則尖叫著提醒他,讓他不要中米歇爾的離間挑撥之計——沒錯,他和米歇爾一貫是死對頭,米歇爾花在收集他行動上的精力絕不會少。這樣一來,以米歇爾精通人情世故的腦袋,很可能會猜到他和夏爾之間的真正關(guān)系;只要時間足夠。毫無疑問,這給了米歇爾機會。直接揭發(fā)他和夏爾有私情肯定不會成功,因為沒有證據(jù)。但如果加上另外某些確鑿的事實,米歇爾就可以從側(cè)面加以利用——用那些情書來要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