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這年頭，這般單純善良的姑娘不好尋啊?！?/br>
    李青抬起頭。

    老漢干瘦的手指頭撓了撓自己的下頜，隨口道：“你覺得如何。”

    李青呆呆地站著，什么都沒說。

    “唉?！崩蠞h深深地嘆了口氣，道：“你若一直都是這幅樣子，將來可如何是好?！?/br>
    李青嘴巴囁嚅了一下。

    老漢瞧著李青，“我從前便告訴過你許多次，莫要在他人面前顯露本真，你一直記得牢靠，怎地這回突然變了。”

    李青靜靜地站著，面色低落，像個(gè)做錯(cuò)事的孩童。

    老漢：“我不是在訓(xùn)斥你。雅*文*言*情*首*發(fā)”

    “咕嚕……”

    老漢：“哦？”

    李青低聲道：“她不會(huì)害我?！?/br>
    老漢：“你如何知曉?！?/br>
    李青低著頭不說話。

    老漢坐直身子，看著李青道：“你如何知曉?！?/br>
    李青站在地上，顯得有些局促。

    老漢又躺了回去。

    “你啊，尚不知人心之險(xiǎn)惡，世路之無常?！?/br>
    “……咕嚕?！?/br>
    “咳……咳咳！”老漢說了一些話，胸口又開始發(fā)悶，咳嗽起來。

    李青急忙走過去，幫老漢度氣。

    老漢咳得臉色有些泛紅，他拉著李青的手臂，眼神看向門外幽深的夜。

    “我……我早晚有一日，要先你而去……你這般心智，我又如何放得下心?！?/br>
    李青沒聽老漢說什么，他急切地?fù)崞嚼蠞h干枯的背脊，咕嚕咕嚕地著急。

    “你之本真，早晚會(huì)被人察覺，到時(shí)……到時(shí)……”

    老漢說著說著，終于暈了過去。

    “我熱了rou湯，老伯你喝一些！”

    這時(shí)，小春做好飯，樂呵呵地跑進(jìn)屋來。

    “咕?！?/br>
    小春走過去，看到老漢躺在床上。

    “哎？睡著了？”

    她碰了碰啥蹲在床邊的李青，小聲道：“大塊頭，老伯怎么睡著啦?！?/br>
    李青：“……咕嚕?！?/br>
    小春：“算了，讓他好好休息吧?！彼钋啻謮训母觳?，“走，我們到外面去?！?/br>
    她拉著李青來到外面，空中還散著nongnong的香味。

    小春把他拉到屋后。

    “大塊頭，香不香？這是我從南源城的錦莊買來的rou干，熬湯簡直沒得說了！”

    李青蹲在地上，“……咕嚕?！?/br>
    “？”小春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大塊頭，你怎么有氣無力的?！?/br>
    李青搖搖頭。

    小春蹲到他面前，李青高得像座小山一樣，將她全身都罩在里面。

    “大塊頭，你怎么了。”

    “……咕嚕?！?/br>
    “說話哦。”

    “……咕嚕?！?/br>
    “唉。”小春嘆了口氣，她伸出手，輕輕地摸了摸李青的頭，“怎么突然間就蔫起來了?！?/br>
    李青感覺到那只軟軟的小手在自己的頭上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他縮了縮脖子。

    小春站起來，“好了，rou湯我盛到碗里，等老伯醒了就喂他喝。現(xiàn)在我們抓緊時(shí)間打磨木頭?！?/br>
    李青沒站起來。

    “快點(diǎn)快點(diǎn)，等下天就亮了。”

    “我不是人?！?/br>
    “？”

    李青蹲在地上，頭埋了起來，小春看不到他臉。

    小春仿佛沒聽清楚一樣，猶豫道：“你說……什么？”

    李青低聲緩道：“我不是人。”

    小春張了張嘴，沒說出話。

    不是人？

    什么意思？

    出乎意料的，聽到這樣奇特的話，小春腦中并沒有亂成一片，而是十分有條理地將許多事情聯(lián)系在一起。

    【若不借力，誰也不可能一躍之下便是十幾丈遠(yuǎn)?！?/br>
    【……你就沒有覺得，一個(gè)瞎了的傻子，能在沒有別人的幫助下頻繁地偷藥，還能了無痕跡地逃走，這事有點(diǎn)不尋常么?！?/br>
    【先不管你會(huì)不會(huì)武功，有著一手徒手劈樹的本事，我也不用為你以后擔(dān)心了?！?/br>
    【我不用吃東西……這些東西對(duì)我無用?！?/br>
    ……

    到了這個(gè)時(shí)候居然還能如此清晰地分析形勢(shì)，小春簡直都要崇拜自己了。

    “咳……”小春干咳一聲，試探道：“你不是人，那，那是啥？”

    李青抬起頭。

    月色下，李青的臉?biāo)坪醣绕饺丈n白一些。也或許不是蒼白，而是周身一股寒涼的氣息讓他看起來冰冷了。

    小春忽然覺得，這樣的李青有些陌生。

    李青緩緩站起身，小春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

    李青似乎察覺到小春的動(dòng)作，他身子一僵，一動(dòng)不動(dòng)地站著。

    “我……”李青沉沉開口，“我不會(huì)害你?！?/br>
    小春驚叫一聲：“果然是妖怪嗎！？”

    李青臉色一白，“我不是妖怪?！?/br>
    “咳！”小春覺得自己的反應(yīng)太過激烈，有些不好，她平靜了一下情緒，對(duì)李青緩聲道：“我不是那個(gè)意思，我是說……唔，你是山怪么？”

    李青搖搖頭。

    小春想了想，又道：“那你是只……”

    李青沒說話。

    小春試探著，“難道不是‘只’？那你是條……”

    李青腦袋耷拉了下去。

    “哦哦，看來也不是。你別失望，我一定猜得到！”小春手托著下巴，細(xì)細(xì)地思索。“難道是頭……”

    “我不是山畜。”

    “嗯？”小春奇怪道，“不是山畜？”

    小春抱著手臂，自上而下地將李青打量一番。

    “我還以為你是頭山豬精啥的?！?/br>
    李青：“……”

    猜了一會(huì)，都沒有猜對(duì)，小春有些不耐煩了。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你到底是啥??？”

    李青被她山豬鯉魚木頭棒子地猜了半天，人也有些低落了，他垂著頭站在那，也不說話。

    小春小腳丫踹著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