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衛(wèi)青鋒這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說愣了。他想了想，道：“又不是在我那就是我的，怎么這般小氣?！?/br>
    不知為何，衛(wèi)青鋒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他沉著聲，短促道：“我不是說他！”

    “......”賀涵之瞇起眼睛，半響，他臉上的表情開始變得豐富多彩起來。他在心里想了一個可能，然后覺得自己的舌頭都猙獰了。

    “你該不是想要......”

    衛(wèi)青鋒打斷他的話?！拔亿A，人給我。”

    賀涵之這回是真的被震撼了。不過他轉(zhuǎn)念一想，又覺得這一手衛(wèi)青鋒提的不錯。

    或許，衛(wèi)青鋒是知道小春和李青的關(guān)系的。要走了小春，李青就有一半掌握在手中了。

    想到這，賀涵之輕笑一聲。

    “來劍閣許久，我還沒尊稱你一句大師兄，現(xiàn)在看來是時候了?！辟R涵之像模像樣地朝著衛(wèi)青鋒點了一下頭?！按髱熜?，你高。”

    衛(wèi)青鋒沒有說話，鏗鏘一聲，斷濤出鞘！

    在那一瞬，斷濤似是斬斷了山風一股，平靜地握在衛(wèi)青鋒的手里。斷濤劍劍身很長，通體灰黑。斷濤劍十分灰暗，就算在明亮的太陽下，也沒有反出絲毫的光亮。

    衛(wèi)青鋒平靜道：“斷濤從不為比武而出，但今日，破例了?！?/br>
    賀涵之面無表情：“榮幸?！?/br>
    他話音一落，右手直直向前，星河劍本就配在他的右側(cè)，他順手將劍帶出。一剎，劍尖挑，直指衛(wèi)青鋒。

    衛(wèi)青鋒：“得罪。”

    賀涵之：“奉陪?！?/br>
    再多言語已是無用，衛(wèi)青鋒一劍劈下，賀涵之橫劍相抗。眾人直覺眼前一花，再定睛的時候，斷濤與星河已經(jīng)過了數(shù)招。

    斷濤與星河是兩把截然不同的劍。一黑一白，一靜一動。斷濤凝重沉穩(wěn)，星河劍走輕盈。

    在場之人均是看得目瞪口呆。但是，隨著招式的演變，時間的推移，有些人，開始承受不住了——

    在星河與斷濤凌空斬過的時候，薄芒山谷呈現(xiàn)了一股壓抑的氛圍。院子里的云濤樹微微顫抖，樹葉紛飛。那些葉子因為濃重的劍氣，在空中劃出詭異的路線。

    鏗鏗鏘鏘，刺耳的聲音不斷回響在眾人的耳朵中。有的人忍不住捂住了耳朵，有的看熱鬧的姑娘家甚至萎成一團，頭都不敢抬。

    如果說，不管人格還是劍格，賀涵之與衛(wèi)青鋒都截然不同。那唯有一點，是他們兩者共通的——那就是蓬勃的力量與殺意。

    院子里彌漫著一股讓常人難以忍受的氣息。那是沉淀在兩把劍中的、nongnong的血腥味。每一次的交兵，都像擊打在眾人心頭一樣，讓人不由得彎曲身體。

    有些劍，不用領(lǐng)教，也要臣服。

    在一旁的塔樓上，小春緊緊握著拳頭，她全神貫注地看著比武場內(nèi)纏斗的兩人看，沒有覺得任何不適——身旁的李青為她擋下了那些渾然的劍氣。

    不過，李青自己倒是不太舒服。

    這種感覺對他來說相當陌生。事實上他從來沒有體驗過這種不舒服的感覺。

    這里有他不喜歡的東西。

    他能感受到兩股濃厚的劍意，這兩股劍意與他之間遇到的都不一樣。他在小春身邊時，碰到的那些劍，他從來沒有在意過?？墒沁@兩把......

    李青倒不是覺得它們有多好，但是的確比之前的那些好上一點。

    李青摸著小春的胳膊，拉了拉她。小春看得正起勁，哪來的功夫理會他，她敷衍地拍了拍李青?！昂煤煤?，等下再說......”

    李青：“咕嚕嚕......”他悶聲地咕嚕著，他很想像之前那樣，將這兩把劍也一路扔下山。但他也知道想要扔這兩把劍，沒有那么容易......

    這個認知讓他更不舒服了。

    他想告訴小春，她不用一直看著下面，其實他比較好?？伤终f不出自己哪里好。

    那個人說他是不完整的，李青一手抓在自己的胸口，捶了幾下。

    梅茹瞥過一眼，她看著李青，眼里帶著莫名的同情。

    李青腦中混亂一片，場中每一次交鋒，每一次摩擦，都讓他更加難受。他牙關(guān)緊咬，額頭上不知不覺已經(jīng)滲出了汗水。

    天陰了，薄芒山潮濕一片。云層在上空聚集，躁動地翻滾著。

    李青的手第一次主動松開的了小春，他雙手抱著頭，緊緊地抓著自己的頭發(fā)。

    好像，有些東西壓抑不住了。

    衛(wèi)青鋒與賀涵之皆是雙眼赤紅，目露兇光。兵器相交的聲音尖銳而刺耳，但那聲音傳到李青的耳中時，慢慢變了。它們不再是簡單的聲調(diào)，不再是單純的音律，而是言語——是猙獰的、充滿敵視的言語。

    挑釁。

    在李青的心底，在那個壓抑的深淵中，傳來一道憤怒的聲音——

    你們竟敢......

    挑釁我。

    人世，好似停駐了一瞬間。

    小春幾乎看見一片樹葉，在空中靜止了。她知道那一定是自己的錯覺，可她又不知道這錯覺從何而來。

    將所有人喚醒的，是一聲遠古的怒吼。

    【放肆——?。　?/br>
    沒有人知道，這聲音是誰發(fā)出的。它好似來自很遠很遠的地方，又好似就環(huán)繞在自己的身側(cè)。一瞬間，山林震蕩?？罩械臉淙~像灌了鉛一樣，直直地落在地上，風全部沖向天際，云層滾出一道巨大的漩渦。

    黑暗與冰冷席卷山谷。

    天降異象，所有人都在恐懼中嘶喊——除了那么幾個人。

    賀涵之與衛(wèi)青鋒都停下了手。賀涵之裂開嘴，笑著望向塔樓。他的長發(fā)在風中凌亂地飄蕩，他一邊笑，一邊呢喃：

    “來啊，來啊......這才是你，繼續(xù)啊......”

    衛(wèi)青鋒沒有說話，他瞇起眼睛，緊緊地握著手中的劍，同賀涵之看向同一個方向。

    小春在起風的那一刻，忘卻了所有的事情。她聽見了那聲怒吼，她幾乎是一瞬間就認出了那是誰的聲音。雖然那聲音同平日里比起來，更為驚人，更為可怖。

    她下意識地去拉李青，但在她看見他的那一刻，她驚呆了。

    李青變了。

    他的容貌還是從前的樣子，可是現(xiàn)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