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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匆匆熄了火。嚴靖和吸了口菸,并沒有看他。徐景同有些尷尬,把粥碗并小食一一放到案上,就聽那人道:「你成親了麼?」屋子里一時間陷入了詭異的寂靜中,半晌,徐景同才乾澀地道:「沒有。少爺為何這麼問?」「只是問問罷了。」嚴靖和又吸了一口菸,似笑非笑看他一眼,口中溢出幾絲白煙,又從容道:「沒事了,你出去罷?!?/br>徐景同如獲大赦,拿起托盤便連忙退出了主臥房。他早先在洋行那頭告了一個月的假,把諸事都托付給了合資的英商尚先生及洋行買辦,如今也不打算去洋行理事,只想著得先替嚴靖和養(yǎng)好了身體,再做其他打算。再有就是,洋行股份地契一應寫的都是他的名字,往後需得尋個時間改上一改,接著向洋行諸人介紹嚴靖和,只是如何介紹也是個問題,若嚴靖和當真愿意在此處定居,自然需要改名換姓,以免埋下禍患。凡此種種,都是未來必做之事,亦須周全地思量一番,只是此時卻不必急,暫且慢慢打探那人心思便是。徐景同如斯想道,又到後院去看了看,見阿杏做得差不多了,便拿了銀錢,讓她去街上買些菜蔬魚rou瓜果回來。待阿杏離開,徐景同猶豫了片刻,還是上樓,去收拾嚴靖和用過的餐具。雖憔悴了些,但嚴靖和同過去一樣,挑嘴得很,只吃了幾口菜,又喝了半碗粥。徐景同感到有些懷念,一邊收拾著東西,一邊道:「少爺先將就著穿我的衣物,明日便請裁縫來替少爺量身,好做幾身新衣?!?/br>「你看著辦罷?!箛谰负筒灰詾橐?,微微蹙眉,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問道:「方才那小丫頭是何人?」「是我雇來做些雜事的,平日并不住在此處?!剐炀巴鸬弥斏?,大概是明白過來了,連忙勸道:「若是少爺想要多些人力使著,盡可直說,只是此時尚不知段氏那頭查到何處,恐怕走漏消息。如少爺不嫌棄,由我服侍也……」「不用,有你就夠了?!箛谰负捅尺^了身軀,不耐煩地打斷了他。徐景同一怔,立即應聲稱是,臉上卻有幾分說不出的灼熱。因已入秋,天候卻是涼了起來,入夜以後更有幾分微冷。徐景同端著一盆熱水,走進了主臥房。按著嚴靖和從前的習慣,縱是沐浴過後,天氣冷時仍要拿熱水燙一燙腳,才能睡得好些,徐景同自然知道此事,是以問都不曾多問,就備好物事,準備替嚴靖和洗腳。如今嚴靖和一只手廢了,日常生活上有些不便宜,徐景同不敢問他當初被軟禁時是怎麼過來的,光是想一想便覺心口酸澀,索性一句話都不說,只是愈發(fā)盡心地服侍著那人,唯恐那人受了什麼委屈。況且,嚴靖和對他這般小心翼翼地服侍,卻是極受用的。此刻也是,嚴靖和坐在床沿,伸出了一只腳,任徐景同仔細地拿熱水洗了又洗,臉上露出了有些昏昏欲睡的神情,倒令徐景同有些傷感。嚴靖和數年來都被軟禁著,怕是連房門都不能踏出一步,體力同精神自是大不如前,可他明明才三十馀歲,無論如何不該是這個模樣。這幾日來,亦是關在房間內,偶然會去書房拿幾本書讀著,但多數時候仍不大說話,也不大動彈,許是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徐景同想了又想,便考慮著是否去買些人參燕窩之類的物事,讓少爺好好地補一補身子,這一思索,手上的力道便失了輕重,直到嚴靖和陡然使勁抽回腳後,徐景同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些什麼,不由得一陣尷尬。「都是我不好,可是弄疼了少爺?」嚴靖和一言不發(fā),只是沉默地盯著他看,那雙眼眸像夜色一般深幽,又帶著一絲湖水的波光似的;徐景同一時也愣住了,傻傻地瞧著那人,過了片刻,才察覺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臉上也熱了起來,張了張口,意圖辯解,卻感到喉間被什麼東西哽住一般,什麼都說不出來。他自然不是個睜眼瞎,當然瞧見了嚴靖和兩腿間的異狀,只是多年不做此事,不免有些惶然,也不知道究竟該怎麼辦。就在徐景同正猶豫遲疑的當下,嚴靖和卻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出去罷?!?/br>徐景同一怔,心底卻多了幾分無措,「少……少爺?」「別多嘴了,叫你出去便出去。」嚴靖和直直瞪著他,卻是不再留情。徐景同壓不住心底的困惑,忍了一忍,終究沒忍住,情不自禁地問道:「少爺為何不要我……服侍……」說到那兩個字,他感到耳根一陣發(fā)燙,忍著那一絲微弱的怯意,壯著膽子直視那人,竟如亟欲得到答案。「不要便是不要?!箛谰负驼Z氣微微冷了下來,神情也多了幾分陰郁,「如今你我已非主仆,哪里有要你服侍的道理?」徐景同一聽此話,卻是呆住了。虧得嚴靖和能說出此話,且說得理直氣壯,倒叫他不知如何應對了。雖說當初自己撕了賣身契,但仍一向以嚴氏家奴自居,便是如今的生意,也是秉持著為嚴靖和打理的心意所為。更別提,適才自己服侍著嚴靖和洗了腳,卻不知嚴靖和出於何故竟會說出那等話,徐景同心中又是茫然,又是不解。他嗓音中無端多了一絲掩不住的委屈,低聲道:「少爺此話說不通……便是方才,不也是我替少爺洗了腳麼……縱是撕了賣身契,我也還是少爺的奴仆?!?/br>「既然委屈,那便不用你服侍了。」嚴靖和定定凝視著他,唇邊露出一絲笑,「我瞧那個叫阿杏的小丫頭便很不錯,你讓她來服侍我罷?!?/br>徐景同忽然發(fā)現,自己眼前這人跟過去不一樣了。以前的嚴靖和,決不會如此胡攪蠻纏,也不會說出這等毫無道理可言的話來。他忍著氣,平靜道:「并無委屈之事,我本就是少爺的奴仆,服侍少爺自然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阿杏年紀小,只怕不懂如何服侍少爺……」「你也說了,當初便已經撕了賣身契?!?/br>「是,正如少爺所言?!?/br>「既然撕了賣身契,又何必把我當主子一樣的侍候?先前也是,竟跪了一個不是主子的人,莫非當真不知男兒膝下有黃金麼?」嚴靖和嘲道。「這……」徐景同一頓,卻是詞窮。直至半晌後絞盡腦汁,方才回應道:「少爺并非女子。縱是跪上一跪,也不妨事?!惯@句回話,卻是對應著後面那句「豈肯低頭跪婦人」的唱詞了。嚴靖和大抵沒料到他敢於直承此事,一時間,神色變得有些古怪,沉默著別開了目光,良久,才終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