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凳子上站了起來,沖到房間里,陶成安剛脫掉鞋子躺下,林永芳正準(zhǔn)備撿起他那雙臭球鞋拿到院子里曬曬,朵朵氣呼呼的一腳一只,把陶成安那雙臭鞋踢出房間,又從外面的房間踢到院子里。 陶成安坐了起來,林永芳也追了出去:“朵朵,你這是干什么!” 朵朵又轉(zhuǎn)身回到房間,對陶成安道:“你要討好你媽和你大嫂拿自己的錢,這幾包紅糖是我們買給我自己的mama吃的,你要孝順你的mama,也不能搶我們孝順我們mama的東西!” 陶成安惱羞成怒,張了張嘴,自己實在理虧,只得氣哼哼的對林永芳抱怨:“你看你把朵朵慣的?!?/br> 朵朵冷哼:“爸爸是不是覺得我們都要像mama一樣逆來順受,那才叫不慣著!” 陶成安更是啞口無言。 “好了,好了,少說兩句。”林永芳把朵朵推出了房間,自己也出來了,留陶成安一人在里面睡覺。 朵朵很不高興,把林永芳拉出了家門,來到不遠(yuǎn)處的荷塘邊的一棵柳樹下坐下。 林永芳皺著眉不肯坐:“你把媽拉到這里來干什么?媽還有好多活兒要干。”說著要走,被朵朵硬按著坐到草地上。 “mama,你覺得你和爸爸的關(guān)系正常嗎?你這樣委屈求全好嗎?”朵朵質(zhì)問。 林永芳神色一滯,她只知道在這場婚姻里,她的確受盡委屈,但從沒想過好不好,至于和陶成安的關(guān)系……她們是合法的夫妻有什么不正常的。 她望著眼前的荷塘發(fā)了半天呆,才說:“哪個女人嫁了人后不委屈?不然不會有‘做年姑娘做年官’的說話。 有的女人嫁了人,挨自家男人的拳頭那都是家常便飯?!?/br> 這一點朵朵知道,鄉(xiāng)下男人十個有九個不知道疼老婆,夫妻矛盾就是靠拳頭解決,可人家男人至少盡到了做丈夫和父親的責(zé)任。 “mama的意思是,爸爸還不錯咯,沒動手打你咯!”朵朵涼涼地諷刺道。 “我……”林永芳語塞。 朵朵繼續(xù)道:“人家夫妻不論怎樣扯皮打架,男人都會幫著養(yǎng)孩子,可我們的爸爸呢,他把撫養(yǎng)后代的責(zé)任一骨腦都推給你一個人了!” 林永芳一直在自欺欺人,現(xiàn)在被朵朵強(qiáng)行正視她所逃避的問題,顯得不知所措,一雙手憐憫地?fù)崦约旱南ドw。 “mama和爸爸離婚吧?!倍涠淇粗商晾飺u曳的荷花,平靜地說。 林永芳如雷貫耳般嚇了一大跳,扭頭吃驚地看著朵朵,世上哪有女兒勸自己的父母離婚的!這孩子腦袋在哪兒撞傻了吧。 “朵朵,媽這么大一把年紀(jì)了還離婚,不怕被人戳斷脊梁骨呀。”林永芳訕訕道。 朵朵很不以為然:“人生苦短,我們是為自己而活,又不是為了別人而活,干嘛要為了面子委屈自己!” 林永芳盯著朵朵看了良久,輕輕搖了搖頭:“你還是太小,不知道人言可畏,唾沫星子也是能淹死人的!” 朵朵微怔,有時輿論真是一把殺人不見血的刀,她前世在網(wǎng)上也看過不少類似的新聞。 林永芳頓了頓,說道:“就算媽肯,你幾個哥哥嫂子也不會答應(yīng)的,因為這會連累他們在村里都抬不起頭來,你大哥還怎么在隊里當(dāng)干部,你三哥馬上就要進(jìn)學(xué)校了,在學(xué)校里還不被人嘲笑死!并且在鄉(xiāng)下誰也不會把自己的閨女許給一個離了婚的女人的兒子!那你三哥不是要打光棍!” “那你至少不要對爸爸那么好!”朵朵只能退而求其次。 林永芳沉默了良久,才幽幽道:“你以為你爸這么絕情媽心里就真沒有氣沒有怨言嗎?只是一想到你爸對我有過救命之恩,我……我就對你爸狠不下心來?!?/br> 救命之恩?還有這么一段往事! 第67章這么傻乎乎的付出真的值嗎! “所以爸爸才覺得不論自己怎樣對mama都能理直氣壯,對嗎?”朵朵的語氣很冷,如果是這樣,她更瞧不起陶成安,救人還要圖人家報答,那就不是救人,而是交易、索取。 林永芳搖頭:“你爸根本就不知道我是他曾經(jīng)救過的小女孩。 那時我還只有十二歲,因為餓得頭暈眼花,過河的時候,眼前一黑,從獨木橋上栽到了水里。 當(dāng)時正是夏季訊期,河水很湍急,雖然很多人站在橋上焦急亂喊,可沒有人敢冒險跳進(jìn)河水里,只有你爸爸,一頭扎進(jìn)河里,冒著生命危險把我從河里救了出來。 你爸把我推上岸的時候,已經(jīng)筋皮力盡,上不了岸,都被河水沖走了,幸虧河岸上許多人想辦法營救,把樹枝、竹桿往他那里伸,他最后終于抓住一根樹枝被人扯了上來。 你爸得救之后,聽說我是餓暈了掉進(jìn)河里的,便把他僅有的兩塊紅薯給我吃了。” 林永芳似乎沉浸在當(dāng)年的那個場景里,只是不見那時少女那一抹心動和嬌羞,眼里全是悵然若失。 朵朵怔怔地看著她。 當(dāng)年她滿心歡喜地嫁給陶成安時,定然沒有料到,陶成安會與救她時的那個少年判若兩人,也沒有想到他會有一群虎狼一樣的家人對她風(fēng)刀霜劍嚴(yán)相逼。 林永芳起身往家里走去,朵朵在背后看著她單薄的身影,明明兩手空空,卻給人一種心酸的沉重感,好像是背負(fù)著一座大山一步一步艱難前行。 朵朵在后問道:“雖然人說救命之恩當(dāng)涌泉相報,可mama卻是涌血相報!mama就真的沒有想過,你這么多年這樣沒有尊嚴(yán)的傻乎乎的付出,值得嗎!真的值得嗎!” 林永芳的步子頓了頓,繼續(xù)往前走去。 朵朵也隨后進(jìn)了院子,看見陶愛國正在用竹蔑編筐子,走過去,在他身邊蹲下,躊躇著問:“大哥,如果mama和爸爸離婚好不好?” 陶愛國停下手里的活兒,像不認(rèn)識她似的眼睛瞪得溜圓盯著她,半晌才痛心疾首的說:“朵朵!你小腦瓜子里每天都在想些什么!不許再瞎想,更不許給媽出什么餿點子!”說完,又低下頭去接著編筐子。 “可是……我們做兒女的就忍心看著mama過這樣的日子嗎?”朵朵心里有幾分不快。 陶愛國又停了下來,雙眼望著遠(yuǎn)方,長嘆一聲:“媽過這樣的日子我也心痛,我們除了多孝敬她還能做什么,至于離婚,提都不要提!” 朵朵突然就有些憤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