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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求子算是罪魁禍首,而作為奴才,劉昌不過是條忠心耿耿的狗而已!何況這條狗,在過去的侍奉中功勞有之,懲罰出師無名,此次就暫且放過他吧!鬼使神差的,劉昌死里逃生,僅僅是挨了重重百十個板子──自然有事先的賄賂幫忙他皮開rou綻卻筋骨無損。陰差陽錯,就在熙帝完全放棄了要個喬云飛的孩子的念頭之後,御醫(yī)們卻在不斷的調(diào)理和診斷之中下了一個截然相反的定論:若妃娘娘女蕊擴張已極,生子應屬無恙。32愛恨交融永昌十三年六月廿三自這種種事故之後,若妃寵冠後宮,即使是數(shù)朝歷史中也前所未有的,與皇帝幾乎形影不離。一旦離開了唯一的“庇護者”,對於重重包圍上來的眾多奴才,便如驚弓之鳥一般、形若瘋癲。不吃、不喝、不喜、不樂,瘋了似的拒絕任何人的靠近與語言,尤其的,拒絕宦官尖銳刺耳的嗓音。離開了熙帝,他不穿、不言、不行也不眠,待到困頓已極時,尤未能得個睡死,整個人如同魔怔一般,於夢魘中哭嚎掙扎。這種完全無可理喻的依賴,對高高在上不懂歡愛真情、不知揣測他人心意的皇帝反而沒有絲毫異常。對於喬云飛數(shù)十日的狀若瘋癲,他在一方面擔憂不已,又在心底里按捺不住地欣喜。字典里沒有將就一詞的天子,愛屋及烏,對於喬云飛的一切反應都遷就放任──後宮里的任何一個“主子”與“奴才”,如今都不值得喬云飛為之委屈。在端陽之後的波折中,若要說喬云飛受盡折磨,還毋寧說熙帝心上重重的殼子,被喬云飛所經(jīng)歷的一切給敲開了個口子,頓時將最柔軟的一面,全都捧給了這個他前所未有的心疼的人。每日里無論起行坐臥、處理文書還是忙於案牘,皇帝便都將寵妃帶在身邊,細致呵護。而對於喬云飛的一切,無論是用膳還是更衣,都盡量親力親為。不久,合歡宮便形如寵宮與冷宮的結合體般,外熱、內(nèi)冷;在深鎖禁宮的重重奴才們的包圍之下,若妃的居所卻份外清凈,反而透露出一絲滑稽可笑的、拘束之中的自由的味道。“云飛乖,快吃了這碗粥吧……”清晨的微弱天光之下,下了早朝的皇帝正鍥而不舍地,猶如哄逗小孩子般,試圖勸說寵妃再多進一碗粥食。只是他哪里知道,喬云飛久經(jīng)調(diào)教,日日夜夜多以稀粥、湯藥為膳,早已深惡痛絕;更何況那話兒時時戴釵,此刻是無論如何也不想喝下的。只見他微微皺了眉尖,偏過頭去,一臉漲紅:“喝不下!”偏偏熙帝自悔恨交加之後,對於此人反而愈加下不去手來逼迫,見此嬌蠻模樣,反而心中一軟:“好……不喝就不喝。傳人!換些膳食上來!”或許是長久以來兩人之間的獨處,以及熙帝無微不至的服侍,反而令喬云飛的性子稍稍放松一些。在這隔絕了他人的二人空間之中,熙帝不再似個皇帝,反而似個喜與樂、怒與悲都既令人不解、又仿佛容易揣測的尋常人一般。而喬云飛也漸漸明白到,在無傷大雅的小事上,忤逆天子也不是一件多麼恐怖的事情。每日自噩夢中悲呼醒來,這人都在一旁滿臉冷汗、感同身受般緊捏著他不自覺握緊的手;每日里焦躁難安之時,這人都在一旁無盡安撫、供他依賴;末了,這人自己,卻因他的噩夢而難以成眠、空熬到天明。於是,喬云飛如同掌握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尺度一般,在尺度之內(nèi)逐漸自如起來。無論是掀翻任何他不想看到的東西,還是撕咬想要安撫他的男人,無論是大膽地在御書房睡著,還是隨意地翻閱奏章,從初始時的狀若瘋癲,到如今的小打小鬧,喬云飛到底是漸漸地正常了起來。便是偶爾,熙帝因著夜夜的難眠而於御書房假寐時,無聊的喬云飛隨意翻閱著奏折提筆來上兩句,醒來的男人也不會怪罪於他?;蛟S并沒有察覺到任何權利有被干涉擺布的危險,男人只是笑笑修正云飛之前略微荒謬、略帶可愛的朱批,細心為他解釋帝王之道、用人之心,也頗為從小生活在僻壤窮鄉(xiāng)、長於耿直軍營的喬云飛喜聞樂道、權作消遣:“這些軍中將官,無論過往有何功勞、苦勞,如今的聯(lián)名上書,也是不能用了的。云飛你且想著,若是朕這次手軟了,那麼今後誰人不可以聯(lián)名上書,仗著一點點人勢威脅於朕?當然,王慕飛惹得軍中那些武夫起動蕩,無能、失職,自然是不能輕放的,但如今,朕卻是不能殺他的了,殺了他,順了聯(lián)名者的意思,反而不美。這一次,朕就給他個停職察用吧。那些個聯(lián)名鬧事的軍官,不忠、不義、無天、無君,朕也會在這次之後一一記下,容日後慢慢清算……”“說起來,云飛你的字跡,倒是還算能入眼。唔──只是這一撇,失了從容,稍顯浮躁……這個後面幾字嘛──就不好恭維了?!?/br>“班門弄斧罷了……自幼不喜讀書,只愛舞刀弄槍;幾筆破字,還是當年爹拿著鞭子戒尺,一字字逼著練出來的……不過也沒練上幾年,就從家中偷偷奔逃入軍了……”“云飛,不如朕來教你練字吧……”隨著一聲興致勃勃的提議,男人如同一只粘人的貓般湊了過來,純情猶如初次遇見夢中情人的少年,於他鬢角輕輕印下一吻。是的,自那日的刑罰中解救出喬云飛之後,熙帝反而仿佛情心初綻般,不知該如何下手。初時不過是因為喬云飛夜夜的夢魘與呻吟,不忍下手,一心焦慮;時日越久,每當想要腆著臉求歡時,喬云飛那雙烏黑深邃的眼睛望過來,空洞、漆黑而又仿佛蘊藏著無限未言的話語前,心中的愧疚甚至會帶來一陣害怕──害怕被如今莫名其妙占據(jù)他心房的人厭棄──於是熙帝鬼使神差地,清水了。與之相反的,反而是空虛已久、日夜叫囂的喬云飛的身子。然而其主人罔顧了每一寸肌膚與每一個xuerou的意志,依舊沈靜、淡然,對於熙帝羞澀又愧疚的暗示,一概裝聾作啞;只在實在難眠時分,微微睜大了如蒙上了水霧的眸子,怔怔熬到一輪yuhuo燒透、燒過。作家的話:最近每天都加班到太晚太晚今天剛剛回來沒有什麼時間更新,實在抱歉33避暑承德承德避暑山莊曾是歷代皇帝的夏宮,距離京都不過四百里;數(shù)百年的積累,山莊建有皇帝宮室、皇家園林和宏偉壯觀的寺廟群,既不耽誤皇帝處理政務,又是一片風景怡人、清爽避夏的休憩寶地。與重重疊疊威壓壓抑的皇宮相比,山莊樸素淡雅、充滿山村野趣,取自然山水之本色,吸收江南塞北之風光,其周圍寺廟又金碧輝煌,不失為散心、養(yǎng)身的佳所。未到七月,暑氣其實還未上來,熙帝便先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