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和前一晚一樣，等到歌手唱完，請他喝酒。到第三天，那歌手終于坐在了天羽的桌前。天羽看他低頭抿著酒杯里殷紅的酒，俊秀的眼睛，憂郁、干凈的眼神。

走出酒吧后歌手和他告別，天羽把他拖過來，吻他。那歌手立刻把他推開。天羽再次拖過他，他再次推開。天羽第三次把他固定在懷里，壓在墻上吻他的時候，那歌手抱住了天羽。

后來在床上，天羽叫他再把那首歌唱一遍。那歌手說，這首歌叫。然后他唱起，一句一句。

你在敷衍我

一次一次忽略我的感受

我真的感到力不從心

無力繼續(xù)

這感情不值得我猶豫

不值得我考慮

不值得我愛過你

這種回憶不值得我提起

不值得想起

不值得哭泣

這段感情早就應(yīng)該放棄

早就不該讓我浪費時間找奇跡

這樣的你不值得我恨你

不值得我為你而壞了心情

不為你而放棄愛情

不為你而毀了心

天羽在上海留了一個星期?；貪h城以后，他覺得思念那個歌手。他打電話給他，在網(wǎng)上和他視頻。然后那歌手從上海來了漢城。在天羽懷里，那歌手問他，你想我么？天羽說，想。那歌手又問，你愛我么？天羽說，愛。

副手說龍浩拒絕了韓國人，韓國方面想讓您做做工作。天羽說，告訴他們，中國人口有13億。

天羽有一天一個人喝酒。他打電話叫那歌手過來，歌手打車趕來，天羽看到他，卻又叫他回去。那歌手不高興地問他，什么意思，天羽說，剛才想你來陪我，現(xiàn)在忽然不想了。

歌手走了以后，天羽想起張書晨。他覺得他現(xiàn)在更愿意張書晨來陪他。于是他拿出手機(jī)撥張書晨的號碼，可是撥到最后一個數(shù)字，他發(fā)現(xiàn)想法又改變了。

天羽想，從過去起，他就常常這樣。這一刻的感覺，下一刻就改變。他想起大學(xué)時的那個學(xué)長，他想不起來自己從哪一刻開始享受他的體貼，又從哪一刻開始覺得他煩。他也不知道自己哪一分鐘就會改變，但改變就改變了，順理成章。

幾天后天羽和那歌手分手，那歌手走的時候，問他，你知道我們?yōu)槭裁催@么快就走到頭嗎？

天羽問，為什么？

歌手說，如果我一直拒絕你，你就會一直放不下我。但你得到了，就很快厭倦。你再喜歡的人，也會跟我一樣的下場，你只不過是執(zhí)著于得不到的東西。

那歌手走了以后，天羽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

他想，就是這么一回事。

所以，他以前沒有，以后也不會長久、穩(wěn)定地愛上誰，只愛誰。他最愛的始終是他自己。

天羽的演出經(jīng)紀(jì)公司要成立了，這是一個不依托蕭南的關(guān)系，由他自己打拼的公司，天羽非常重視，雖然韓國人放棄了龍浩，但是最終選定了一個16歲的女孩帶到韓國訓(xùn)練，并計劃作為雙方聯(lián)合培養(yǎng)的藝人。

蕭南對娛樂經(jīng)紀(jì)不感興趣，完全沒有插手這一塊。天羽自在，這讓他的手腳更寬。蕭南最近和他見面很少，天羽不知道他在忙什么，也不關(guān)心。他覺得蕭南對他的熱度在減退，這讓他感到輕松。

這天，蕭南忽然出現(xiàn)在他辦公室，要他晚上到漢陽。

天羽說：“今天不行。”

“不行？”

“明后天隨你。”

蕭南挑眉毛：“今天什么日子？”

天羽沒回答。蕭南看了看日歷，笑了一下，坐在了沙發(fā)上。

“我還當(dāng)是每個月大姨媽。不就是你老爹死的日子嗎？你下午去一趟墓地，晚上我等你?！?/br>
“就今天不行?！?/br>
蕭南拿旁邊的水果來吃。

“我就想今天。明天我就不想了?！?/br>
“明天你想不想，隨你。”

天羽皺著眉頭。他現(xiàn)在不想看見蕭南。蕭南也沒動怒，他說：“不說你老爹，我還想不起來，你老爹是怎么死的？我想想……”

蕭南裝模作樣地想了想。

“哦，我想起來了，你老爹不就是販毒暴露了自己尋死的嗎。這么轟動的事兒，怎么也沒上個報紙？”

天羽把手里的筆扔出去。

“你閉嘴！”

蕭南笑，笑得不屑，陰沉。

“上次剛說過，這么快就忘了。要是沒有我，你老爹能那么風(fēng)光大葬，死得那么光彩、體面？你李天羽，早就被當(dāng)成毒販的兒子監(jiān)視起來了，沒被條子審廢了，也被唾沫星子淹廢了。哎，你還別跟我說你老爹是被陷害的，十個毒販九個是被陷害的，剩下一個也是冤枉的，被抓的都這么說?！?/br>
蕭南看看天羽，不疾不徐：

“別怪我跟你翻舊賬啊，我就特討厭聽不行這個詞兒。晚上十點。老地方?！?/br>
蕭南走了。

那天晚上，天羽沒去漢陽。他一個人喝酒，在一個沒人認(rèn)識他的地方。

天羽從剛學(xué)會喝酒的時候就愛喝白酒，不愛喝紅酒。他覺得男人應(yīng)該喝白的，表現(xiàn)男人的氣概。雖然他不是一個東北大漢，但是他可以練出那樣的酒量。所以天羽很少喝醉。

他邊喝酒，邊想起他爸。

21歲那年，天羽繼承了他爸的公司。那年，他認(rèn)識的蕭南，也是那年，他父親被發(fā)現(xiàn)誤服過量藥物，死在辦公室里。

天羽對他爸其實沒有太多記憶。父母離婚后，他跟著母親生活，大部分記憶都是他媽的，對他爸，他在很長一段少年時期，很少能清楚回憶出他的樣子。直到高中畢業(yè)，他媽嫁到國外，天羽才到了他爸的家庭，到他爸出事，總共生活了不過兩三年。

他爸是市里有名的企業(yè)家，他媽也不差。所以天羽從來沒降低過生活質(zhì)量?，F(xiàn)在回想起來，天羽對他爸的回憶是模糊的。他甚至已經(jīng)記不清他的長相，他的聲音。他能記得的都是一些零星的瑣事，小時候有一次去公園，他爸給他做了一只草螞蚱，天羽丟開一堆高級玩具只玩它，因為沒見過。高中的時候，天羽在學(xué)校打球跌傷了腿，他媽叫人每天背他進(jìn)教室，有一天是他爸來接他，沒讓司機(jī)背，自己把他從座位上背進(jìn)了汽車。后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