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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意他下來,許天賜渾身僵硬,用爪子緊緊的扒著樹椏,簡直好像溺水的人抱著根浮木似的,怎麼也不肯松手。他雖然垂著眼,可就不是敢看向陳三郎的臉。陳三郎見他這個樣子,就四下里看了看,最後拾起了一塊小石頭,在手里掂量了幾下,嚇唬他似的朝他比了比。許天賜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氣勢洶洶的說道,‘這麼高,我才不信你砸得到!'陳三郎無聲的笑了起來,扔出的石子果然打中了他的尾巴。其實這一點兒也不痛,可他的眼圈還是紅了,許天賜從樹上跳了下去,然後在陳三郎的面前變出了人身來。他看著陳三郎眼里的笑意,胸口突然一熱,不由自主的就抓住了陳三郎的肩膀,結(jié)果把站在他眼前的這個人狠狠的壓倒在了地上。陳三郎被他壓倒的時候,也許是因為吃痛,臉色都變了,他開始發(fā)抖,卻還是沒有動,也沒有松手,陳三郎皺起了眉頭,無言的瞪著他,臉上的神情有些無奈,又有些好笑,伸出手來好像要把他推開。許天賜焦躁的撥開了陳三郎的手,他俯下了身,把額頭抵在了陳三郎的胸前,悶聲的問道,‘你為什麼要來這里?'陳三郎沒好氣的推開了他,他很生氣的說道,‘要走也不走遠(yuǎn)一點。'陳三郎看了他一眼,然後在地上寫著字,‘為什麼不回來?'許天賜呆了一下,然後困惑的看著他,說,‘天官沒和你說麼?我是...天香姐生病了,我回來...'陳三郎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好像不想聽他的解釋,他很郁悶的閉上了嘴,看著陳三郎有些不高興的又在地上寫道,‘我見過她了。'許天賜吃了一驚,他沒想到天香姐居然會去見三郎,這下他可有點糊涂了。陳三郎微笑了一下,又寫道,‘她果然生得很好看。'這話雖然不假,但在許天賜聽來卻實在是刺耳得很,他的臉都皺成了一團(tuán),口氣很不好的沖著陳三郎嚷嚷道,‘她已經(jīng)嫁人了!'陳三郎認(rèn)真的看著他,他裝作沒看到,卻折了一根樹枝給陳三郎,嘟囔著說道,‘不要用手寫啦。'10(3)陳三郎瞇起了眼,拿著那根樹枝在地上點了點,突然垂下了頭,有些猶豫的寫道,‘其實...沒有你好看。'許天賜呆呆的看著那幾個字,咦了一聲,陳三郎的臉卻已經(jīng)微微發(fā)紅了。這人見他沒反應(yīng),就有些不自在的開始用鞋底使勁兒的蹭著那一豎行字。許天賜大叫一聲,抓住了陳三郎的手,又心疼又生氣的說,‘干嗎要蹭掉?'他還想多看一會兒,居然就被蹭掉了,真是太可氣了!陳三郎好笑又好氣的看著他的手,許天賜滿臉通紅的扭開了臉,心也跳得亂七八糟的,不自在的小聲說道,‘寫得沒錯,蹭掉干什麼?我本來就...本來就很好看...'可惜這話說得一點兒氣勢都沒有。陳三郎拿著那根樹枝戳了戳他,他忍不住縮了一下,回頭瞪著這個人很委屈很不滿的說,‘干嗎?本來就是!我本來就很好看,你看我的毛就知道了,這山里方圓百里都挑不出一只我這麼好的狐貍!'陳三郎看著他笑了起來,那種笑容很溫柔,溫柔得讓他覺得心里就好像有許多許多只的小蟲子在爬似的,爬得他心里癢癢的,忍不住想做點什麼。陳三郎垂下了眼去,慢悠悠的又在地上寫道,‘為什麼不回來?'許天賜半天沒說話,他很想說,因為我很沒用,舅公怕我誤你的事,就把我關(guān)起來了,所以我回不去??伤埠芟胝f,其實我回去了,可是你不在。只是許天賜不知道究竟該說哪一句才好。陳三郎沒有抬頭,只是又寫道,‘那天你沒有回來,我去找你了...回來的路上,我想了很多。'許天賜驚訝不已的看著那句話,心里撲通撲通的跳著,他沒想到三郎竟然會出來找他。陳三郎停了好一陣兒,又寫道,‘有些事情,我不想瞞你...'許天賜緊張的看著他的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陳三郎的神情很認(rèn)真,慢慢的在地上寫道,‘若不是為我治病,家里也不會破落到這個地步,meimei也不會賣與人做婢女。我總想著要把她帶回來,不能讓她再為我吃苦,所以我從來沒想過別的事。你的心意,我其實明白的,卻裝著不知道。'許天賜的腦袋里轟得一聲,猛得站了起來,臉色蒼白的說,‘我知道了,你不要再寫了。'他心里痛得厲害,寧愿自己根本沒有看到那句話。這個人其實是明白的??伤恢钡搅爽F(xiàn)在,看到這個人的話,才算是明白了。原來他真的是很沒用,很傻。陳三郎認(rèn)真的捉住了他的手,絲毫不放開,又固執(zhí)的繼續(xù)寫道,‘我知道葛家女兒與我們村里的私塾先生有私情,所以我才去葛家求親,她雖然生得丑,卻聰慧過人。葛家老爺對人都只說自己的女兒無人可及,不想?yún)s被眾人風(fēng)傳成了舉世無雙的美人??上笥H的人,不是貪財,就是貪圖她的美貌。我去提親,其實很對她不起,葛家應(yīng)允了我們的婚事後,我曾暗暗發(fā)誓,日後要好好待她的。'許天賜的眼淚突然就涌了出來,他很想朝著這個人大聲的喊,你不要再寫了,我都明白了,我都知道了??伤麉s只是緊緊的咬著自己的嘴唇,他怕不這樣,就說出一些會讓自己後悔的話來。陳三郎使勁兒的握了他的手一下,然後幫他把眼淚擦掉了,又繼續(xù)默默的寫道,‘可是在葛家門前聽到鞭炮聲時,我就後悔了......我還記得你問我想娶什麼樣的姑娘,我以前不知道,也沒有想過,可是那天在葛家門前的時候,我忍不住想...'陳三郎頓了一下,握著他的那只手卻在微微的顫抖,許天賜想著他沒說出口的話,忍不住生出了一絲期望,可又害怕了起來,就小聲的問說,‘你...你不是想朝我要天香姐的那種胭脂給她?'陳三郎愣了一下,嘴巴張開了,然後又無奈的閉上,沒好氣的在地上用力寫道,‘我當(dāng)時是想,可惜你不是個姑娘。'許天賜咦了一聲,有點高興,卻又有些失落,他說,‘我本來就不是個姑娘。'他安靜了一會兒,突然小聲的說,‘我也想過,你要是母狐貍多好...'10(4)陳三郎聽他說自己本來就不是姑娘的時候,還是很認(rèn)真的,等他自言自語般的把話說完了之後,臉上的神情就變得有些古怪了,好像有些迷惑,又好像有點兒生氣似的,不知道究竟在想什麼??粗S久,終於又寫道,「你得跟我走。你答應(yīng)過我要回去的?!?/br>許天賜不敢看他,只是僵硬的坐在那里一動不動,半天才說,「我不想回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