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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幾天就要開學(xué)了,裴亦鳴忽然說要帶著裴亦蕭去參加一次聚會。“二哥,我們這是去哪?都有什么人?”坐在裴亦鳴的車?yán)?,裴亦蕭很緊張。裴亦鳴提出要帶人去參加聚會的時候,裴家父母對視了一陣,默默點頭同意。搞得裴亦蕭以為是個什么樣的大場景,忐忑不安。“別緊張,就是個小聚會。不過給你介紹一些二哥的朋友而已?!?/br>裴亦鳴帶著他去的是個很隱秘的會所,叫做蘭園。外表看起來就是一棟大一點的公館,有圍墻和雕花鐵欄桿,院子里種著珍貴的蘭草。進入大門,廳里空空蕩蕩,像是沒人一樣,兩人走在厚厚的羊絨地毯上也沒有什么響動。可是一推開樓上的房間門,音樂和聊天的聲音馬上顯得鬧哄哄的。門一關(guān)上,走廊又安靜了。裴亦鳴走進門,屋子里的人只是看了一眼打了個招呼,可是裴亦蕭緊跟著他走進去后,大家卻有了一瞬間的錯愕。就有極懂人情世故的人笑道:“喲,亦鳴,今天帶著亦蕭?”這是裴亦鳴的圈子,和裴亦蕭那混混圈截然不同。不是說裴亦蕭不認識這些人,而是這些人從來沒把他那群人當(dāng)回事。這群人中,就有孫修智的堂哥,楊浩的哥哥本來也應(yīng)該在,但好像有事沒來。到這樣的場合,裴亦鳴帶上了裴亦蕭,只能說明一件事:他準(zhǔn)備把他帶入這個圈子。人人都知道裴亦鳴多么厭惡裴亦蕭,總是以他為恥。所以此時見到裴亦蕭,說不驚訝是不可能的。但是他們一個兩個雖然年紀(jì)不大,卻早就在官場混成精了,臉上都堆起了狐貍般的微笑,和藹地看著裴小弟。裴亦鳴曉得這些人心里想的和面上表現(xiàn)的從來就不是一回事,也沒解釋什么,只是一個一個給裴亦蕭介紹:“這是孫哥,你朋友孫修智的堂哥,在中宣部……”“這是江二哥,在法院工作……”“這是夏哥,外交部外交官……”“這是……”……“這是陸哥,陸哥可是共青團中央書記處書記。你以后可要多跟陸哥學(xué)習(xí)。”裴亦蕭抬起已經(jīng)笑僵的臉望向這個被二哥隆重介紹的人。一屋子前途大好的年輕官員里,這個人依舊顯得很出眾,衣冠楚楚,西裝革履,狹長的鳳眼里看不出情緒,似笑非笑地瞧著裴亦蕭,嘴唇微微掀動,吐出一句問候,“蕭蕭,別來無恙?”十三、又是情人京城里,每一個圈子都有自己的沙龍。這些沙龍不會標(biāo)著“某某會所”的字樣出現(xiàn)在大街小巷,他們不會對外招收會員,也就是說,不是一年交個幾十萬幾百萬的會員費就可以進入的。上流社會有上流社會的沙龍,軍政界有軍政界的沙龍,為了溝通信息,互通有無……裴亦蕭從前只讀過“我們太太的客廳”,那里面的詩啦、畫啦、文學(xué)啦之類的話題,讓他還蠻向往,也幻想過進入這樣的沙龍,成為沙龍里女主人的座上賓??审E然進了這些年輕有為小官員的世界,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有多么的嫩,就像個誤食仙藥飛升的凡人見著了真正的仙。這是個男人的世界,偶爾幾個妞,都是青年官員的伴,當(dāng)然,沒有一個是老婆。但是他們也不會像裴亦蕭那個圈子的人一樣,摟著抱著,恣意猥褻。人們常說,看男人身邊的女人,就知道男人怎么樣。這些女人個個氣質(zhì)超群,頭發(fā)飾品一絲不茍,會輕輕將手搭在男伴的肩上耳語幾句,笑不露齒,卻滿眼情意。裴亦蕭驚異地看見了中央電視臺的一個新秀女主播,電視上多么端莊可人,結(jié)果卻是這里最不打眼的一個……“……哦我還忘了,蕭蕭之前見過觀濤的嘛……”這位“陸哥”的大名叫陸觀濤,裴亦鳴帶著裴亦蕭還在和他說話。要說陸觀濤給人的觀感,就是兩個字——儒雅。他雖沒戴眼鏡,卻顯得文質(zhì)彬彬,頭發(fā)一絲不茍地右梳,發(fā)型卻并不古板,加上濃黑如墨的眉眼,如同古書里的謙謙君子,微微一笑很有神。他肩寬背直,靠在真皮大沙發(fā)里,兩條長腿交疊著,動作舒適,卻仿佛一只慵懶地觀察獵物的豹子,只要獵物一動,他就隨時能跳起身來。負責(zé)全國青年同志工作的他,看起來也就三十不到,比裴家大哥還小些。“陸哥。”裴亦蕭自覺不認識這人,但也不敢直說,只是點頭笑。陸觀濤意味深長的笑眼瞟他一下,只和裴亦鳴說話,“亦紳現(xiàn)在忙了,估計明年就能挪地方了吧?”一挪地方,就代表著升遷。一般苦哈哈從基層干起的人,是不可能像他們這群官二代一樣有這么好的運氣。“……挪地方而已,哪比得你,不挪地方一樣升,快當(dāng)上第一書記了吧?”裴亦蕭干脆和裴亦蕭坐下,看起來想長談了。陸觀濤發(fā)出一個短促的鼻音表示無所謂,“也就這幾年了,很快也要下去咯……”共青團工作做久了,要想往上面走,那還是要出去歷練的,這省呆一下,那省呆一下,積累了足夠的經(jīng)驗,就可以再次回到中央,那個時候嘛,就要開始爭權(quán)了。裴亦鳴一邊和陸觀濤交談,一邊對著在旁邊四處張望的裴亦蕭說:“蕭蕭,自己去拿點東西喝?!?/br>“哦,好,”裴亦蕭站起來,剛要走又想到什么,回頭問:“二哥,你要什么?陸哥呢?”“隨便,都可以。”裴亦蕭走到房間一角的酒水臺前,正有一個清秀的調(diào)酒師在服務(wù)。裴亦蕭也不懂雞尾酒什么的,就讓他倒了幾杯紅酒,先給二哥和陸觀濤端了去。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陸觀濤在接過酒杯的時候,小手指刷到了裴亦蕭的手心,癢癢的。他不禁瞥了一眼陸觀濤,那人一本正經(jīng)地接過去,把酒杯放在了薄唇邊,看都不看他。裴亦蕭也沒多想。這沙龍很隨意,分幾個區(qū)域,吸煙區(qū)那邊放著上好的哈瓦那雪茄,棋牌區(qū)有幾個人正打著麻將,也有打橋牌的,后面還個KTV房,有幾個帶著女伴的便去了里面唱歌,更多的是像他們幾個一樣?xùn)|一堆西一堆坐著聊天,看看電視,播放的都是社會新聞和經(jīng)濟信息。裴亦蕭是新來的,此前名聲不好,礙于裴亦鳴的面子,有幾個人也笑著問他幾句話,后面各玩各的就沒人理他了。他只好像個小跟班跟著裴亦鳴,聽著他和陸觀濤還有其他幾個人說話,倒也聽得津津有味。也許是他的錯覺,他總感到陸觀濤的目光穿過眾人映在他身上,仔細去看時,那人又總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放在口袋里的電話震動了起來,裴亦蕭忙放下酒杯從褲袋里掏出來。是死黨劉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