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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烈鈞侯[重生]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40

分卷閱讀40

    蕭桓看了看,搖搖頭道:“南蜀的祭祀,多是祈福的意思。”

林熠到了客棧,感覺緩過來些,在暈乎乎的余韻中沉沉睡去。

蕭桓坐在床邊,倚在床頭隨手翻著本書,林熠看起來得一覺睡到明早。

暮色四合,窗外一陣短暫尖哨音,順著院后蒼翠山林的鳥鳴風(fēng)動傳入屋內(nèi)。

隨后房間窗戶被推開,一抹湖碧的窈窕身影躍了進(jìn)來,裙擺如花般打了個旋。

“將……公子?!?/br>
湖綠修身衣裙的俏麗女子恭恭敬敬一禮,舉止間不失柔麗,亦不乏英氣。

她衣裙掐腰勾勒出曲線,腰間纏著一柄軟劍,明眸有神,面容卻顯得普通,乃因易容掩去了本來的姿容。

“夜棠,你的規(guī)矩該重學(xué)了。”

蕭桓揉了揉眉心,看看身邊熟睡的林熠,放下手中書卷,對夜棠做了個手勢。

夜棠還沒來得及看清林熠的模樣,便被蕭桓一個眼神釘在原地,蕭桓起身,與夜棠出了客棧房間,繞到樓后古木參天的林中。

晚霞絢爛,火紅天際的光投進(jìn)枝葉間,飛鳥倦歸。

“何事?”蕭桓負(fù)手立在林間,清雅俊美的臉上帶了些威嚴(yán)的冷意,與素日不似一人。

夜棠斂首稟報道:“南倭一支巫教流竄作亂,誘孩童殉身飼神,陣仗越鬧越大,攪得川蜀至南越人心惶惶,四地刺史壓不住了,聯(lián)奏陛下,陛下讓您看著辦。”

“殺?!笔捇傅?,“讓曹秀爾帶人去,一個不留?!?/br>
他話里沒什么溫度,果斷利落,與面對林熠時儼然不同,無形中尊威冷漠。

“遵命?!币固墓Ь搭I(lǐng)命,又道,“您離開得太久,軍中近來有些將領(lǐng)不大安分?!?/br>
蕭桓漫不經(jīng)心道:“若是陛下派去的那幾個,便不理會,其余的送到劍葉林待兩天?!?/br>
夜棠險些幸災(zāi)樂禍笑出來:“是?!?/br>
夜棠道:“公子,陛下派的密使前日到了江州,我未向他透露您具體行蹤,密使現(xiàn)在七十里外的素城等候?!?/br>
“今夜我去一趟。”蕭桓并不希望讓林熠看見那邊的人。

蕭桓思索片刻,又問:“有什么船,是絕不會令人暈船不適的?”

他很少問別人問題,更從沒問過這種問題,夜棠想了想,勉強(qiáng)想到不太合適的答案——

“璽云、鸞疆、燭龍……自下水以來,都從沒暈船的例子?!?/br>
蕭桓點點頭,隨后便回了房間,夜棠領(lǐng)命離開。

蕭桓燃了一盞燈燭,林熠似乎比方才睡得還沉,蕭桓提筆寫了字條,告訴林熠自己有事暫時離開。

剛把紙箋放在枕邊,林熠卻在夢中喃喃道:“縉之……”

蕭桓的手瞬間顫了一下,險些把那紙箋揉成一團(tuán)。

他眼中的平靜打碎,一剎涌起波瀾,眼尾的痣如風(fēng)浪間一輪渺渺孤月。

整個人怔了片刻,蕭桓回過神,俯身坐下,看著林熠。

“……你說什么?”他一時被嗔癡席卷,對睡夢中的林熠問道。

第30章鸞疆

上一世,蕭桓握著他的手,狼毫攢墨,第一次在雪白宣紙上寫下自己的表字。

耳朵聽不見的人,很難控制自己說話的聲音,林熠開口念出“縉之”兩個字時,語調(diào)總是謹(jǐn)慎而低沉。

此刻的林熠自然不會回答他,沉睡中夢境混亂無比,只覺自己身邊有個極其熟悉的人,想要喚他,便蒙蒙中喊了這么一句。

夢中場景幻化毫無規(guī)律,下一刻又是莫名的人和事。

蕭桓冷靜下來,沉默地看著林熠。

他閉了閉眼,無奈一笑,這世上,除卻林熠,再沒人能讓他以這種被審判的姿態(tài)等待。

他把紙箋半壓在枕旁,起身離開,夜色中往素城去會見永光帝密使。

卻沒看見,房門關(guān)上后,林熠因疼痛而漸漸蜷起身子。

天際將要泛白的時候,林熠醒來。

他喜悅地發(fā)現(xiàn)暈船的癥狀消失了,同時發(fā)現(xiàn)肩頭的折花箭傷又發(fā)作了,一抽一抽的痛感從骨髓中蔓延,埋進(jìn)血rou里游走。

暈著睡過去,疼著醒過來,他自詡鐵打的身子,也嘗到了凡胎苦痛。

林熠起身,看見枕邊的字箋,蕭桓說中午回來。

疼痛尚在他忍耐范圍之內(nèi)。林熠睡不著,客棧背靠山林,后山青碧怡人,他便出門沿山腳幽徑散步往鎮(zhèn)子里走。

天蒙蒙欲亮,鎮(zhèn)子異常安靜,草木清香微涼,林熠正邊散步邊想著事情,卻忽然聽見遠(yuǎn)處一陣喧囂,夾雜著馬蹄聲和呼喊聲。

片刻,林熠意識到出事了,提步躍上民宅圍墻,一路抄著最近道橫貫街道房屋而去。

眼前景象卻令他心下一沉。

一片烏泱泱的人馬闖來,手中提刀,面色不善,挨家挨戶踹門而入,掠奪財物,百姓但有阻攔便提刀就砍。

寧靜的鎮(zhèn)子,轉(zhuǎn)眼化為修羅地獄,漫天哭喊聲和房屋被點燃的火光濃煙。

林熠拔劍沖上去,紅衣在昏暗的晨光中如一道烈焰,冶光劍橫鋒而斬,轉(zhuǎn)瞬取了數(shù)名兇徒性命。

朝陽還未升起,天空卻聚起濃云,黑壓壓地似要傾覆人間。

林熠從兇徒手里奪下一名少年,把他往巷子里一推,吼道:“叫醒所有人,立刻逃!”

林熠放眼望去,山道盡頭全是對方人馬,足有千人,此時兇徒方才進(jìn)入鎮(zhèn)子,小鎮(zhèn)依山而建,是山林和江水間窄窄的一條,林熠一路殺過去,竟一時把他們堵在了鎮(zhèn)子入口的街上。

堪堪一夫當(dāng)關(guān)。

長穹烏云密布,蒙蒙細(xì)雨落下,輕柔無比。

落雨沾濕衣裳,方才打斗激烈,林熠感覺左肩的折花箭傷以百倍加劇,簡直要在他肩頭和胸口裂出一朵骨rou盛綻的缽特摩。

兇徒的注意力一時被林熠吸引過來,冶光劍威懾住想要沖進(jìn)去的人,兩方對峙。

林熠換了右手持劍,臉上神情冰冷,克制下未顯露一絲痛苦,身上的緊繃待發(fā)與漠然閑散混合得恰到好處,方才他劍過無還的殺招令兇徒猶疑起來。

“你們是什么人?”林熠冷冷道。

兇徒之首笑了笑:“陰平郡的事,看來絲毫沒傳出來?!?/br>
林熠瞬時明白,他從軍中信報聽聞陰平郡上個月反賊作亂,看來定川府的人沒能清剿干凈,竟教他們一路逃至此處。

逃竄月余,反賊已與惡匪無異,所到之處便是殺掠。

不需多想,林熠知道自己眼下狀況根本撐不了多久,折花箭傷一發(fā)作,疼是次要的,以他經(jīng)驗,極可能昏倒,到時候自己就是砧板上的rou。

那名逃得一命的少年很快挨家挨戶拍門叫人,林熠聽著動靜,估計著時間。

“小兄弟,讓個路吧,你功夫不錯,不過寡難敵眾,死在這里就太可惜了?!蹦欠促\之首饒有興味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