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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都說了。”“挨個用刑?是不是狠了點?”烏蘭迦瞪圓了眼睛,一頭卷發(fā)襯得如同西域瓷娃娃。林熠嘖了一聲:“小卷毛,你看看他們眼里還有你這個王子么?這不正好替你收拾一頓?!?/br>烏蘭迦受教地點點頭:“小蜜糖,你真厲害?!?/br>林熠從懷里掏出一包剛才買的松子糖丟給烏蘭迦:“帶著你的小蜜糖回屋睡覺?!?/br>烏蘭迦拆了松子糖,撿一顆丟進(jìn)嘴里,咂巴著味兒回屋去了,一瘸一拐,邊走邊回頭看,孤零零有點心酸。夜棠看著心疼無比,女子天然的母性被激發(fā)出來,蕭桓便對她道:“他的護(hù)衛(wèi)都押下去了,你送他回去吧?!?/br>蕭桓陪林熠回房,走到半路,方才撒歡囂張的小侯爺異常安靜,忽然拽住蕭桓手臂。他回頭看林熠,林熠蒼白的臉上黑眸如星,蘊(yùn)著點水霧,醉意泛起后勁兒,就這么看著他。第36章合歡吹著晚風(fēng),林熠鼻尖仍縈繞著抱月樓后院的合歡清香。蕭桓看見林熠的神情,便知他是真的醉了。林熠繞到蕭桓跟前,拉著他手臂緩緩倒退著走,吐字有些囫圇,惆悵地道:“我其實不喜歡金陵。”“不想去金陵混官場?”蕭桓問。林熠不大開心,小孩兒告狀一般垂頭道:“陛下對我不錯,但是,縉之啊,很多人都不喜歡我。”蕭桓頓了頓,溫聲道:“怎么會不喜歡你?!?/br>他印象里,上一世林熠一直在北疆打仗,前期沒什么大風(fēng)大浪,后來林斯伯一家出事,北疆又有些傳聞,烈鈞侯的名聲才急轉(zhuǎn)直下,朝中也冒出許多口誅筆伐的聲音。林熠醉得站不穩(wěn),扯著蕭桓一個趔趄,把蕭桓推到墻邊,晃著靠上去壓住他。他仰頭看著蕭桓,話里帶著委屈:“他們說我是‘不義侯’,說我屠城……幾百封折子……”蕭桓抬手抱住林熠,順著他后背安撫他:“是我不好,我來晚了?!?/br>林熠悶在他懷里,又抬起頭來,眼睛泛紅,看著蕭桓近在咫尺的桃花眼,似乎溺進(jìn)他眼底的溫柔,迷迷糊糊抬手環(huán)住蕭桓脖頸。“姿曜……你喝醉了?!笔捇副凰麎涸趬?,抱著林熠。林熠忽然流下淚來,蕭桓心里如割了一刀,他從沒見林熠哭過,從前得知自己再也看不見聽不見的時候,林熠也沒哭過。林熠望著他,帶著微微哭腔:“縉之,他們不喜歡我……”蕭桓抱著他的手驀地緊了緊,抬手擦去他的淚,低聲道:“沒事了,他們不喜歡你,我喜歡你好不好?”林熠眼里映著皓月和蕭桓的身影,醉意濃重,混沌中點了點頭。姿曜,這些年,我很想你。若是早點遇見,就不會讓你這么委屈。看著林熠那雙濃黑干凈的眸子,蕭桓輕輕嘆息,他低頭吻住林熠。柔軟的唇相觸,蕭桓輕輕輾轉(zhuǎn)著探進(jìn)去,極其溫柔珍重地親吻林熠,林熠反應(yīng)有些遲緩,怔了一下,對這親昵接觸感到本能的愉悅。他便閉上眼睛,環(huán)在蕭桓肩頭的手臂不自覺地收緊,下意識地回應(yīng)蕭桓,雙唇間低聲呢喃。月色春風(fēng),昏暗的白墻黛瓦廊間,江南夜晚泛起輕霧。蕭桓與他相吻片刻,未敢沉溺太深,呼吸卻仍是錯亂,他抬起頭看著林熠,林熠醉眼朦朧,眸中有些茫然,湊過去在蕭桓頸邊蹭了蹭便不動了。蕭桓無奈笑笑,把林熠打橫抱起回了房間。好酒不鬧人,林熠一覺醒來倒沒有宿醉的難受。蕭桓已晨起練過武,進(jìn)來給林熠斟了杯茶,林熠問:“昨天我喝多了,沒忘記收拾烏蘭迦的手下吧?”蕭桓笑了笑:“沒忘,醉倒前一刻把他們都打服了?!?/br>林熠搖搖頭,坐在榻上回憶道:“醉酒誤事……我酒品其實還行,昨天應(yīng)該沒干壞事?”“小侯爺耍酒瘋很有水準(zhǔn)?!笔捇笍澭粗?,抬手食指在他唇上輕輕掠了一下,“就是太勾人了?!?/br>林熠被這一觸,只覺得耳后要燒起來:“蕭桓……你……”蕭桓站好了一陣笑,眼尾的痣神采流溢:“開玩笑的。今天去北郊看看?歷州還沒來人,流民都在那里。”林熠覺得這人若是風(fēng)流起來,真是擋不住,點點頭道:“流民到這里有半個月了吧?”“差不多,清寧府倉中存糧也快耗不起了?!笔捇傅馈?/br>孟得安帶他們?nèi)ケ苯?,遠(yuǎn)遠(yuǎn)看見遍野的簡單棚子,男女老少衣衫襤褸,眼神里空洞又防備。清寧府的人手幾乎都被抽調(diào)來處理流民的事情,每天雞飛狗跳忙不過來。難怪孟大人都要密信得擺道場求貴人了,憑空冒出這么多張嘴等著吃飯,飯也不是天上掉的。“這幾天倉里快見底,調(diào)運(yùn)的存糧還沒到,眼看每天碗里的粥越來越稀,鬧事的就多了?!泵系冒膊桓曳埏椞?,實話實說。這批流民本來是陰平郡的,按理說是陰平郡府衙沒處置好,才導(dǎo)致這狀況。林熠和蕭桓到棚戶間大致看了看,眼下有不到一萬人滯留在清寧府,蕭桓單獨(dú)跟孟得安說,會讓手下催促附近各郡府調(diào)糧食來。林熠疑惑道:“前幾天陰平郡那幫反賊,是因為饑荒起亂么?”孟得安搖搖頭:“早就鬧起來了,那邊的府衙一直壓著消息,否則定遠(yuǎn)軍或是江州鬼軍大營派兵去,哪里能拖得那么久?!?/br>恰到了放飯的時候,災(zāi)民都集中到一處空地,端碗領(lǐng)粥,有人不滿道:“怎么這么?。壳鍦阉??”“城里的人不知吃得多好,讓咱們吃這些。”不滿的聲音漸漸擴(kuò)散開,連日里飯菜簡單寡淡,許多人都暗地里生事挑撥,原本災(zāi)民只是南逃求個果腹,這些天下來,漸漸都不滿足于此。林熠沒說什么,和蕭桓不遠(yuǎn)不近看著。這只是暫時過渡,清寧府衙已經(jīng)做得很盡責(zé),當(dāng)?shù)匕傩找簿璩霾簧倜准Z衣物,總不能強(qiáng)迫城里百姓吃糠喝粥省下飯菜給災(zāi)民。夜棠帶著烏蘭迦也跟了過來,這位月氏小王子很心善,這些天里也掏錢買了不少商糧捐過來,他問林熠:“怎么,他們飯不夠吃了?”林熠搖搖頭,制止要去安撫眾人的孟得安,說道:“是有人想鬧事?!?/br>他聽著人群里漸漸升高的抱怨聲,神色清冷:“有幾個很會煽動人心,孟得安,你沒查過么?”孟得安一抖,上前解釋道:“戶籍都查過的,沒有問題,其他的事情因為人手不足,管不過來?!?/br>災(zāi)民之中的抱怨聲越來越激烈,有人開始推攘,不知是誰率先看見烏蘭迦,指著他高聲罵道:“看那蠻人貴族!不知被狗官怎么供著呢,還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