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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勒,他根本攔不住。蕭桓低頭深深盯著林熠片刻,眼中盛怒這才平息一些,似乎又只是暫時壓下去,林熠幾乎能感覺到他要跟自己慢慢算賬。他瞥了蘇勒一眼,一傾身,不由分說將林熠攔腰抗在肩上轉身離去。林熠實在沒見過蕭桓這樣發(fā)怒,解藥一時半會不能完全起效,林熠只覺得一沒了武功太難混,被蕭桓抗出大帳后輕輕掙扎幾下,低聲道:“縉之……放我下來。”帳外追來的一眾柔然士兵與蕭桓手下人馬相互對峙,不敢輕易靠近,零星火把發(fā)出劈啪聲。蘇勒跟著走到帳外,眾人就看著蕭桓把林熠放在地上站好,林熠微微仰頭,兩人說著什么,周遭的一切似乎都被隔絕在外。林熠環(huán)視一周,覺得這場景著實怪異,只得朝蕭桓服軟,輕輕晃了晃蕭桓的手:“咱們先回去?!?/br>林熠轉頭看著蘇勒,蘇勒知道他想說什么,微笑道:“費令雪是你的人,自當隨你們一道走?!?/br>蘇勒又對手下人馬做了個手勢,眾人放下手中兵刃退到一旁。林熠和蕭桓暢通無阻原路折返,天光已漸亮,草原上一輪燦爛朝陽,蕭桓側臉被勾勒出分明輪廓,林熠猶有些恍惚,沒想到蕭桓會追到這里。費令雪早在營中發(fā)生異動時就醒了,身邊少年與他肌膚相貼,眼睫輕閉,沉睡時極為乖巧,世上再沒有比這更甜美單純的臉。費令雪穿好衣服,帳門縫隙透進來的一縷微光,細小塵埃漂浮著。江悔披上衣袍,費令雪轉過身看著他。“你該回去了。”江悔笑吟吟道,湛藍的眼睛映著費令雪的面容。費令雪走過去,給他系好腰間袍帶,整了整衣襟,江悔站在原地沒有動,似乎怕費令雪下一刻改變主意推開自己。他眼眶泛紅,環(huán)住費令雪的腰:“你還恨不恨我?”費令雪的手頓了頓,低頭在他額間親了親。“恨的。”費令雪過來的時候,林熠正看見曲樓蘭,一身暗色武袍,皮膚白得毫無血色,清瘦英俊,與當時鸞金樓藥池內昏迷的模樣很像,微笑一頷首。林熠擔憂地看著費令雪,費令雪朝他安慰搖搖頭:“他不能回去了?!?/br>曲樓蘭已經(jīng)死過一次,更是在柔然當過將軍,回到定遠軍中絕無生路。既然隔著一回生死,該怎么選,還是要由他自己來定,費令雪不能逼他走。林熠沒有多說,對曲樓蘭一抱拳,轉身上馬。蕭桓來時只帶了三十手下,從見到林熠開始,他沒再讓林熠離開自己五步范圍外,此刻在馬背上也不例外。蘇勒送林熠他們離開軍營,手下將領未有敢提異議的,翡裕河潺潺流淌在烏珠穆沁草原上,駿馬疾馳遠去,天邊再也望不見影子。蘇勒回到帳內,吩咐人清理殘局,在座上飲了杯酒:“他心有所屬,你可知道?”江悔點點頭:“那人在遂州城時就與林熠同行……大汗要放棄他么?”“這種事談不上放不放棄?!碧K勒笑笑,“你會放棄陽光、雨水和自由么?”回到北大營,林熠事先的安排周到,一切有條不紊,蕭桓顯然也不關心北疆軍務是否被耽擱了,一來就直奔林熠而去,不少人都還記得這位“江州阮氏”的公子。副將們看到一行人平安無缺回來,紛紛松了一口氣,林熠簡單安撫了幾句,將領們被蕭桓漠然寒冽的目光掃過,感覺帥帳內似乎要平敵起波瀾,便又紛紛趕緊借故退下,叮囑林熠好好休息。帳內一下子安靜無比,沒了人來人往的掩護,林熠抬眼看看蕭桓,輕咳了一聲,面對蕭桓自從這回見面起就不散的怒意,不由后退了兩步。第68章懲愛蕭桓的眼極好看,眼尾微挑,弧度如月。此刻這雙桃花眼里蘊了寒意,他走一步,林熠就退一步。蕭桓握住林熠小臂不讓他躲,林熠已經(jīng)退到桌案邊,靠在桌案邊沿微微抬頭看他,漆黑的眸子里有點茫然無措,又有點乖巧可憐。“……怎么突然來了?”林熠垂下眼睛問道,自己也不知自己說了什么。“不想看見我?”蕭桓聲音也是冷的,一身清冽氣息讓林熠無處可躲,“在叱呂部大汗那很愉快?愉快得什么都想不起來了?”林熠輕輕倒吸一口氣,這是真生氣了。從不發(fā)火的人怒起來最可怕,林熠心里亂成一團,這些天很想念蕭桓,可見了面竟然是這情形。“費令雪被擄走,我去救人而已,兩天之內肯定能回來?!绷朱谛攀牡┑┱J真道,還舉起一手,三指并著,一副對天發(fā)誓自己絕沒有胡來的樣子,卻始終垂著眼睛,說完還吸了吸鼻子。“林姿曜,你很委屈么?”蕭桓抬起他下巴,劍眉蹙起,清亮的眸中映著林熠身影。林熠看見他眼尾的痣,心里當真涌上一股酸澀,悶悶道:“不委屈,這么久沒見,一見就是生氣……”“知道叱呂蘇勒看你的眼神像什么?”蕭桓語氣一點也沒緩和,攥著林熠手腕愈加收緊,他渾厚內力涌入林熠脈中,“你以身犯險,連內力都交出去,本王若晚去一步,他又打算對你做什么?不要命了么!”林熠服下的解藥已漸漸起效,連忙催動內力制止蕭桓,可蕭桓已驅真氣入脈,直接封住林熠兩道大xue,林熠立刻失去反抗的機會。“縉之,我心里有把握,不是胡鬧?!绷朱诩钡?。蕭桓拿起案上奏箋塞給他:“你不胡鬧,可有的是人盯著你。”林熠展開那奏箋,內容簡明扼要,有人第一時間得知他孤身去柔然軍營的事,以主帥不得擅自離軍的理由,要對朝中批林熠一個瀆職之罪。林熠根本也不管這是誰寫的,把紙張丟到一旁,急怒交加,又跟蕭桓有些賭氣,沉聲道:“違反軍律?好,本侯自去領軍棍便罷?!?/br>他說話就要大步出帳去,被蕭桓一把拉回來,直接被拽到寬大榻邊丟下:“長本事了,脾氣挺大,誰要你領罰了!”林熠被蕭桓封住經(jīng)脈更加反抗不過,掙扎著怒道:“給我解開!不就是挨幾棍子,打完你就不氣了,看戲的也痛快,小爺不至于抗不起?!?/br>蕭桓也不用內力,就這么壓制著如困獸怒起的林熠,一股火竄上心頭:“就這么想挨罰!把你帶回來還錯了!”林熠使出渾身解數(shù),憤怒委屈交加之下手腳并用,擒拿反鎖的招式一氣呵成,跟蕭桓在榻上纏斗成一團,毫無章法亂打一通,始終掙不開蕭桓的壓制。“放開!憋屈著有什么意思,幾十棍打死我拉倒!”林熠越掙斗越激動,日盼夜盼,盼來的人一句想自己的話也沒有,林熠什么也沒心情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