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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得受不住,才每天飲酒?”玉衡君沉默許久,等到蕭桓略平靜些,道:“侯爺用心良苦,只怕自己走后,陛下牽掛過度。權當為了侯爺,陛下也要保重龍體?!?/br>蕭桓抱著熟睡般的林熠走出霜閣,月色寒寂,眾臣跪伏在地,丹霄宮內瓊樓玉宇,入眼荒涼。君埋泉下泥銷骨,我寄人間雪滿頭。前世余生九年,承熹盛世,四海升平。燕國后宮無主,蕭桓終身未娶,江陵丹霄宮仿佛再次成為囚牢,御座上的蕭桓幾乎沒有過笑容。賀西橫有時回來,半開玩笑道:“昨天我夢見小舅舅,他讓我催你尋個新歡,快別天天記掛他了。”蕭桓也不惱,只平靜地道:“改天你再夢見,告訴他,若找到第二個林姿曜,孤就立刻娶回來,保證把他忘得干干凈凈?!?/br>賀西橫裝作滿不在乎地嘟囔著:“你也太挑了,不過世上無奇不有,若真找見一個,你可得說到做到?!?/br>蕭桓輕笑,不是沒有人試圖送來與林熠相似的少年,有時像得過分了,連他也會一時恍惚,但總在下一刻就把人趕走。畢竟不是他,沒有人是他,連像也像得膚淺,不及那人萬一。他道:“好,不過要一模一樣的才行,不愛吃甜,耳目不聰,雕木蝶總是抱怨蝶翼難打磨,背著孤把藥偷偷倒掉天天喝酒,一身臭毛病,還整天乖得不行……給孤找來,就立刻娶了?!?/br>賀西橫紅了眼睛轉過頭,佯怒道:“你臭毛病才多,不給你找!下回夢見小舅舅,就跟他說你難伺候,小爺才不管?!?/br>蕭桓有時也想問問賀西橫,失去了自由,留在他身邊,林熠從前是不是真的開心,但最終沒有問出口。蕭桓揉了揉賀西橫的頭發(fā),低頭提筆摹著林熠的字,淡淡道:“世上哪有第二個林姿曜?!?/br>是啊,世上哪有第二個林姿曜。自他走后,孤城從此閉,回首背西風。金陵城,夏風陣陣,吹進別院小樓廳堂內變得清爽,林熠睜開眼,生前許多事忽而想起來,便覺得恍如隔世。何嘗不是隔世呢?蕭桓從庭中走進來,與前世一般的溫柔,遞給林熠一枝盛放的芍藥,低頭在他眉心親了親:“過些日子就是七夕,林將軍回不來,你也不能走太遠,帶你去江陵過生辰好不好?”林熠接過那支芍藥,起身靠進到他懷里,如同曾經(jīng)歲月里兩人從未分開過:“只要跟你一起,去哪兒都好。”第100章暗變整整半日,林熠也不說什么話,蕭桓做事,他就在旁邊一直看著,看得入神專注,從前相處的點滴慢慢與眼前人重合。前世他對蕭桓的樣子永遠停留在想象中,手指一寸寸勾勒過那張絕塵俊雅的臉,如今把回憶嵌在眼前,再無遺憾。他后來的記憶有些模糊,或許因為最后的半年里身體日漸被病重所拖累,整日里昏沉不醒的時間居多,因此回想起來也斷斷續(xù)續(xù)。林熠最揪心的還是自己早于蕭桓離世后,蕭桓是怎么過來的,是不是足夠豁達把往事放下。若換做自己,恐怕余生都不會再開心,但蕭桓不同,他是個無所不能的人,這世上仿佛沒有任何事情會困擾住他。“還沒看夠?”蕭桓擱下筆,起身走到林熠面前,把林熠拽到懷里。“嗯?”林熠腦子一刻不停地轉,早就在九霄云外。“看了本王一下午,想什么呢?”蕭桓仔細打量林熠,“不開心了?”林熠深吸一口氣,抬眼望著蕭桓,烏漆的瞳清澈無比:“從前我想,要是余生能有機會看重見光明,第一件事便要看看你的樣子,看一整天,看到就算再次失明也不會忘記為止。”蕭桓一怔,桃花眼凝視林熠,靜默了好一會兒,眉頭微微動了動,才終于開口道:“姿曜,你想起來了?”林熠彎眼朝他笑,眼里泛著一層淚,分不清是喜還是悲:“認識你之后,總覺得你待我太好,現(xiàn)在就明白了,原來一直都是這樣的,上輩子這輩子,你都沒變?!?/br>蕭桓傾身將林熠牢牢摟在懷里,輕吻落在他眉眼上,呼吸都在發(fā)顫:“我的姿曜?!?/br>林熠閉著眼睛,眼睫抖動,又睜開眼望著他,抬手撫他眼尾的痣:“阮尋,我有什么好,你一個當過皇帝的人,還肯在我身邊守這么久?!?/br>蕭桓搖搖頭:“就是你在,才什么都好。”林熠便覺一陣苦澀,怕自己的難過透露出來,連忙扯開話題笑問他:“這么說來,你只有過我一個人?!?/br>蕭桓額頭抵著林熠額頭,溫聲道:“只有你一個?!?/br>“皇后、妃子呢,不能一個不娶吧?”“都沒有。”“就……沒心動過一次?”林熠不知怎么轉到這事上了,越問心里越擰,若蕭桓從前納妃立后,他當然會失落揪心,但蕭桓若真的守著一個只相愛了兩年的故人影子過完后半生,他又何嘗不心疼。蕭桓撫著他的臉,輕笑道:“也不是沒有過?!?/br>“是……什么人?”林熠一下子好奇得很,又一股酸澀五味雜陳涌上來。蕭桓手指淺淺摩挲著林熠的唇:“有人送來和你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男人、女人都有,有時候就連說話的神態(tài)都像極。”林熠無聲倒抽了一口氣,心里登時被各種景象鋪天蓋地充滿了,想到那些個溫聲軟語的人纏著蕭桓在猗蘭殿,簡直酸苦得要溢出來,嘴上卻強壓下不悅。“哦,那……也是情理之中,所以呢,伺候得怎么樣?”蕭桓一臉正經(jīng),像是朝他不加遮掩交代一般:“伺候人的功夫都不錯?!?/br>林熠攥著他衣襟的手指不禁收緊,便聽蕭桓又道:“也都很聽話,讓往東就不往西,敢撒嬌但絕不敢恃寵得寸進尺,從不會御案上丟一桌子木料還嫌奏折礙事……”林熠聽得氣鼓鼓,這明擺著每件都是他從前的小毛病而已:“好,這樣的佳人留在身邊舒心合意,比那些一身臭毛病的病秧子強多了。”他瞪著眼睛有點委屈地看著蕭桓,又實在說不出什么,自己若不在,有那樣的人伺候著也至少是個寬慰,哪個皇帝是孑然一身一輩子的,蕭桓本也值得這世上所有最好的,不該在自己身上耽誤。蕭桓見不得他難受,一看他當真了,那雙濃黑眸子溢出水光來,心里又是好笑又是柔軟的疼,低頭吻住林熠,唇畔相擦間低聲道:“逗你的,他們比不及你分毫,就喜歡你一個,病了也好,看不見也罷,是你才行。”林熠摟住他回吻,話語帶著些鼻音:“怎么辦,本侯就是這么小心眼,可……我也舍不得讓你一個人……”“沒關系,這不是找到你了么?!?/br>蕭桓細細吻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