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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知道他究竟是怎么了解到世界末日和臨時政府的消息,或許外界有人與他暗中在溝通,又或許,他采用了某種非科學的手段……各種推測讓夏炎秋這個人蒙上了一層神秘的光輝,于是又有人說,夏少爺弄這么一個大海和報,是為了改變自己的形象,讓自己看起來普通一些。可是沒有人知道,這個大海和報背后隱藏的真正秘密。夏少爺這是要轉(zhuǎn)移船上所有人的注意力,他用末世之前就喜聞樂見的八卦形式,將人們的關注從戰(zhàn)損上挪開。這場戰(zhàn)爭,除了人員傷亡外,機器設備的損壞也是不計其數(shù),包括四個螺旋,一半的儀器,兩個水泵,燃料大量瀉露,已經(jīng)無法維持海和號正常的航行。目前,海和號所有的機器運轉(zhuǎn)就已停止運動,他們無法尋找方向,只能把希望完全放在臨時政府的救援上。然而這是相當危險,這條船上還有殺人的兇手在徘徊,兇手不除,人人都可能成為目標,下個死者。毫無疑問,這將引發(fā)新的恐慌。而夏少爺現(xiàn)在做的,就是把人從這種恐慌的情緒里解脫出來。當然,他無法控制所有人的思維,不可避免地,仍然會有少部分心思細密的人往這方面去想,但作為掌權者,只要高層不主動散布疑點,大部分的人也只能猜,而不會崩潰。這條船上大多數(shù)的人都是道上混的,憑雙手打天下,鮮少有像蘇少爺那種動腦子的,所以夏少爺擲重磅八卦出來,其實再好不過。只是害慘了李逆鱗。當然,這也不能完全怪夏少爺,這事有一大半的根源在于李逆鱗自己。誰叫他腦子不清楚,不穿衣服就跑出去了呢。但作為當事人的李逆鱗來說,他當時大腦一片空白,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至始至終整個人都處于一種行尸走rou的狀態(tài),跟里描寫的靈魂出竅似的。所有發(fā)生的事他都不記得了,若不是醒來后南佳木不停地在他耳邊咆哮,他恐怕還要混在那些看熱鬧的人群里,大笑幾聲說,哈哈,這人絕對不是我!南佳木一咆哮,他就沒臉見人了,把身體扭成麻花,蜷在被子里,緊緊裹住。這時候南佳木就更生氣,跳上來使勁扯被子:“李逆鱗,你自己想清楚了,你這一腳都踏進深淵里了,再沒有回頭路。從此以后,你是死是活,都是你自己的選擇,我不會再管著你,你跟我沒關系?!?/br>相似的話李逆鱗對宋初也說過,李逆鱗特別能理解南佳木現(xiàn)在的心情,那種愛恨交架,怒其不爭卻又無能為力的悲憤和委屈。李逆鱗無言以對。南佳木說:“相書上說,長蘇策那種三白眼的人,天生涼薄,你好自為之?!?/br>李逆鱗可憐兮兮地,從被角里探出頭,看著南佳木,喊:“佳木……”南佳木挑了下眉,語氣出奇地平靜:“你被始亂終棄是早晚的事,但你千萬別來找我這棵回頭草,我消受不起?!?/br>李逆鱗難過得快哭了,分不清是心痛還是屁股痛。南佳木在床邊坐下,仰起頭,看天花板,表情看起來輕松極了:“這樣也挺好。正常的好兄弟,不是都要走到這步么?哪怕小時候穿一條褲子,長大了,也要各奔東西,成各自的家,立自己的業(yè)。李逆鱗,我想我只是舍不得你,舍不得相處了十幾年的好朋友,就這么突然跟我膈核了;又或者我是太傷心了,因為你找到了自己的歸屬,而我卻失去了歸屬。我應該是一只落單的孤雁,在你找到蘇策的時候,我卻失去家,失去了老婆孩子。曾經(jīng)我想過末日會過去,我們還能重逢,但這樣的末日好像永遠沒有盡頭,我知道自己無望了,就想著你陪我。可你終究還是奔自己的日子去了……李逆鱗,也許,與其說我嫉妒蘇三白,不如說我嫉妒你……”南佳木閉起眼,頓了半晌,又低低地說:“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心了。逆鱗,我是真覺得累了。”李逆鱗看著他,難過得說不出話來。南佳木坐著,沒動,也沒再說話。李逆鱗就安靜地看他。一時間他們好像又回到了多日之前,兩人一塊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抽煙,享受擁有彼此的寧靜時光。許久許久之后,南佳木終于站起來,幫李逆鱗掖好被角,說:“我走了?!?/br>“……走好?!崩钅骥[沙啞著嗓子。他知道,他和南佳木這就算是正式道別了,從此以后,他們不會再如過去那般親密無間,再也不會。那些大笑著、大哭著、彼此威脅著、鬧騰著、咆哮著的美好時光,隨著南佳木漸漸遠去的腳步聲,如同倒回的電影片斷,慢慢退進回憶里,塵封,珍藏,但是不會再開啟。李逆鱗迷迷糊糊又睡著了。再次醒來已經(jīng)是兩天以后。他的身體沒有大的損傷,只是被陸爺下了藥,恢復得很慢。全身上下的傷口,最嚴重的除了兩根大拇指,反倒是蘇少爺打在腰上的那槍。不過蘇少爺控制地很好,并沒傷到內(nèi)臟,李逆鱗慢慢養(yǎng)著,傷口也就漸漸愈合了。他醒來的時候,身上仍舊是痛,不過有人輕輕揉著他的痛處,這讓他緩解了不少。李逆鱗努力睜大眼睛,向那人看去:“蘇少爺?”有那么一個瞬間,李逆鱗差點以為認錯人。蘇策不笑的時候,眼里閃著陰惻惻的光,讓人毫毛倒豎。李逆鱗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根神經(jīng)搭錯了橋,竟然能對這么危險的人物產(chǎn)生荷爾蒙。蘇少爺吻他手上的傷,聲音輕輕柔柔地:“醒了?”李逆鱗眨了下眼睛,啞著嗓子說:“水。”于是蘇少爺小媳婦兒狀巴巴地跑去給他倒水。李逆鱗喝了水,對蘇少爺?shù)姆辗浅M意,贊許地看了他一眼,又說:“我餓了?!?/br>蘇少爺立即點頭哈腰,扭著小臀一溜煙跑進廚房,端出兩盤生魚片,擺在李逆鱗面前。李逆鱗心滿意足地哼哼,這人是他的,只在他面前做小伏低,哪怕是裝的也好,他李逆鱗現(xiàn)在就是荷爾蒙爆棚,覺得連蘇少爺?shù)娜籽鄱济爸奂t色泡泡。說不清這感覺來自于何處,只是,當蘇少爺出現(xiàn)在他瀕臨死亡的瞬間,他心頭最柔軟的地方就被擊中了。也許腦子犯抽當眾裸奔也未嘗不是件好事,至少境況沒再給他任何猶豫的機會,將他的感情一錘定音了。也就這樣吧。李逆鱗想,無論他表不表白,他這輩子就喜歡蘇策了。蘇少爺忠犬屬性全開,體貼入微地服伺著媳婦兒吃東西。李逆鱗吃到快飽了,才想起來:“醬油呢?芥末呢?生魚片一點不冰,冰呢?”蘇少爺苦著臉,說:“都沒了。就連這魚還是現(xiàn)釣的呢。媳婦兒我們以后只能這么吃。”“……”李逆鱗驚訝地說不出話來。一兩天還行,天天這么吃,誰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