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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lián)系,再了解一些細節(jié)。”張女士想了片刻,頗為難地說了個好,之后便向我們道別,起身走了。我捏著我兒子的照片,心中泛起各種滋味。這些滋味里,沒有哪一種能和甜字沾上半分關(guān)系。他雖然有著和在下如出一轍的眉目,眼神中清晰可見的卻是同丹青一模一樣的憤怒與不甘,我猜測他過的是真不好,我猜測丹青過的也不快樂。我猜測這一圈打下來,每個人都以為自己要聽牌了,要胡了,結(jié)果就在這勢均力敵的不知不覺中摸完了最后一張,發(fā)現(xiàn)誰都不是贏家。張女士走后的包廂陷入了一個更加尷尬的氣氛當(dāng)中,我有很多話埋著想往出倒,但搜腸刮肚,卻沒有哪一句能當(dāng)著他們二人的面說得出口。我在回家的路上,突然很想吃魚,當(dāng)我的思想還在糾結(jié)于是水煮還是紅燒的時候,身體已經(jīng)是坐在了樓下小飯店的快餐椅上,并且沖老板喊了一句:“給我來條清蒸鱸魚再來兩瓶純生!”老板是個胖子,胖得有些陰險,主要得因于他的眼睛深深地陷在面部肌rou當(dāng)中,善惡難辨,他為難地站在我身邊說小伙子你一個人吃半條就夠了,別浪費,我很憤怒,當(dāng)即拍案而起我說一個人怎么了你是不是覺得我沒錢沒地位?我告訴你兄弟你錯了我有錢有地位,最關(guān)鍵的是我還有個兒子,兒子你懂不懂?他怔住了,不知該如何作答。我用力戳開一次性餐具的外包裝,繼續(xù)道:“鱸魚怎么要多大?A4紙的邊長那么長就可以了,全清蒸,蔥末綠老姜黃的鋪在魚身上,一戳魚rou魚都渾身抖,要嫩到這個程度才好下飯你懂不懂?”老板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叉著腰沖廚房吼:“兒子哎做條清蒸鱸魚,多蒸一會兒!”吼完他便摟著我一臉心照不宣地低聲說道:“年少輕狂誰沒幾樁風(fēng)流債?老哥勸你一句,能打掉就趁早打掉?!?/br>我一驚,急忙解釋:“不是那樣的……”他說我懂我懂,哀怨的眼神飄去收銀臺繞了一圈又收回來:“當(dāng)初要知道會被困在這個小飯店里二十來年,打死我也不會不戴套!”我當(dāng)即老淚縱橫,手里一次性筷子啪的一聲折了個雙,我說:“什么都別說了哥我全懂……”我懂什么呢?我大概懂的是,無論什么樣的開頭,總會配上一個我們不曾料想的以后。就這么地吧,魚嫩酒香,人生無常,我又想起溫淮遠的話,多得一次就是多賺一次,還有什么好計較的呢?洗衣服的時候,我從褲子口袋里翻出那張被揉皺的照片,想了又想KAN了又KAN,最后將他夾在了唐宋詞鑒里面,可能下一次再翻開,就是很多年后了罷。晾完衣服,我思前想后,我感覺之所以造成今天的局面,大部分的責(zé)任還是要歸我。這大概就是我與傳統(tǒng)貪官的區(qū)別所在——不推卸責(zé)任,不為難下屬,不秋后算賬。以上這個三不總結(jié)完了之后我突感自己真的是個清官,實在于心有戚戚。過去的事,罷了不談。還是說說我的錯。我錯在不該掖著藏著沒有告訴丹青我實際是個gay,基本能夠做到三不管,她就是與我假結(jié)婚也能過上不錯的日子。我錯在不該因為月色怡人氣氛正好丹青一身酒氣就以為能與她花前月下過過正常人的小日子于是一時大意忘記買套。我錯在我有個兒子流落民間卻沒有花心思回到大明湖畔去找一找認一認而是花天酒地醉生夢死干著些齷齪的行當(dāng)。總之萬惡yin為首,我跳去哪里都洗不干凈。我這么想的時候正躺著KAN天花板,于是想著想著就自然入眠了。之后接連做了幾場夢,像是個不按順序播出的連續(xù)劇,有一集播的是丹青坐在我的床頭,她顫抖著握住我的手,她說寒川,你快來KANKAN,這是我們的兒子,他已經(jīng)十二歲了……來,兒子,快叫爸爸……我努力想KAN清楚這個縮在他母親背后不肯上前的男孩,但是無論如何,我都瞧不清,我能瞧見的,只有丹青眼角的皺紋,延伸至一片無盡的黑暗,就好像有一個世紀(jì)那么長。忽而又插播了一集,丹青恢復(fù)了二十二歲時的容顏,還是那件小吊帶,她站在我面前,食指就戳在我的鼻尖,她說:“林寒川,我這輩子沒有見過你這么不要臉的男人,你不要妄想能入贅到我們家!你要錢是吧?你要多少我都給你!”我滿腔無奈,我說丹青你別這樣,我不缺錢,你要真不想結(jié),那就不結(jié)。下一秒丹青的面容又瞬間老去,她搖了搖頭,眼神空洞而絕望:“寒川,我其實錯了,我們結(jié)婚吧,你KAN我們都有兒子了……”剎那間我頭皮發(fā)麻驚出一身冷汗,猛然坐起身才發(fā)現(xiàn)有人在黑暗中靠著床邊,他將我輕輕擁入懷中,說了句:“我可以想辦法讓她們什么也得不到?!?/br>我笑了一聲,反將他摟了過來,我說:“這是我的私事,不敢勞煩溫處,不過嘴碎多問一句,丹青她不過是想分遺產(chǎn)而已,又為什么會找到溫處長的頭上?”2.溫淮遠不是答不出來,他根本就沒打算答,從頭至尾,他在我面前說的背后做的,有哪一件能明明白白拿上臺面來講清楚?我覺得很悲哀,悲哀中又有一絲遺憾,就像此刻我正摟著溫淮遠靠在自家的小床頭,卻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我上輩子過得毫無安全感,溫淮遠不敢碰,秦曙光碰不得,這輩子驀然得了個好,兩邊齊活了,結(jié)果還是沒差,形近奈何心遠,真的是沒想法了。黑暗中一片肅靜,窗前一只夜光電子鐘閃出一抹詭異的綠,我握著他的手,涼在他指間,寒在我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