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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的所作所為卻讓我糊涂極了。團團長到這么大,我從來沒對她動過手,甚至沒說過一句重話。但金華,有時候她溺愛死這個孩子,什么好吃就買什么給她,有時候她又非常地厭惡她,不由分說地就找茬體罰她。團團不肯向我求救,她心里認定了我是個壞家伙,遲早要拋棄她的。我為了這些事和金華吵過很多次,可她一哭,我就沒辦法了,怎么說都是我有錯在先。就這樣一直吵吵鬧鬧,直到上個禮拜。上個禮拜她的情緒穩(wěn)定了很多,還親自下廚做了幾頓飯,我特別開心,覺得她或許是想開了,結(jié)果……結(jié)果前天她留下一封信,一聲不吭地就離開了?!?/br>顧余進吸了一下鼻子,喃喃道:“她大概早就受不了了吧,這次終于能逃脫了?!?/br>嚴桓突然得到這許多的信息,幾乎有點分辨不清真假,也不知該如何回應。他沉默了片刻,還是常規(guī)地勸說道:“顧大哥,你不要太悲觀。嫂子她說不定只是出去散散心?!?/br>顧余進扯了扯嘴角,似乎想笑卻沒笑出來,只好放棄了:“我不是傷心。我只是空落落的。她走了也好,本來這個家就形同虛設了。她走了,我們兩個都輕松,只是可憐了團團?!?/br>顧余進說到這里,抬起頭來直視了嚴桓,可惜嚴桓的眼睛藏在凌亂的頭發(fā)后面,讓他沒法更加直接地表達真誠:“小嚴,你既然還愿意叫我一聲顧大哥,我就不和你客氣了。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幫忙緩和一下我和團團的關(guān)系。團團不知道怎么回事,很是信任你,我實在是走投無路了,把她養(yǎng)到十六成年還要好久呢,總不能讓她一直躲著我啊。我知道,我剛才的話,你可能不完全信,那沒關(guān)系,不信的地方你可以去問團團。我這么請求你,實在太唐突了,但是,我絕對不是讓你白幫忙的,我可以付你報酬,而且你這份恩情我永遠記得。以后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我絕對不會推脫?!?/br>嚴桓聽了他這番情真意切毛毛躁躁的懇求,本能地就想拒絕。他暈頭轉(zhuǎn)向地想,這是怎么回事,他就是來教圍棋的,怎么變成了調(diào)解家庭矛盾?那邊團團才求他把她帶走,這邊顧大哥又求他幫忙把團團留下。真不知道任務是變簡單了還是變難了。這父女兩個,怎么還賴上他一個了?不行,嚴桓恢復了冷靜,團團的忙他是得幫的,那是個孤立無援的小姑娘,但顧大哥不一樣,這是個成年人啊……既然團團沒危險,他做好本職工作也就可以了。他的本職,就是家庭教師。再說,他自己的情感生活都一片混亂,哪有能力解決明白別人的情感問題。嚴桓定下主意,開口說道:“顧大哥,對不起……”他那有理有據(jù)的話還沒露出頭,就被顧余進驀然紅了的眼圈嚇回去了。“顧大哥,你……你別激動。”嚴桓胃疼地想,你女兒才哭過,你就歇歇吧。顧余進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連忙扭過了頭,聲音透著一股疲憊和羞愧:“見笑了。沒關(guān)系,你不需要道歉,本來也是我自己的事,我只是……只是……”他說不下去了,他只是突然變成了無根的浮萍,他的湖水不聲不響地消失了,而他本來以為這該是一個緩慢的過程。他沒準備好,他甚至有點害怕,所以毫不猶豫地抓住了路過的人。那個人就是嚴桓。但這種話,怎么好意思說出來呢。他一個快三十的人了,居然這樣子地不能隨遇而安。嚴桓是個心很軟的人。正是知道自己心軟,才乖乖地不去多管閑事??墒敲媲暗倪@個男人,幾乎透露出有如實質(zhì)的彷徨和不知所措了,凝固的空氣使他已經(jīng)不能假裝沒看到。“顧大哥,”嚴桓深吸了一口氣,“我可以試著和團團說說這件事,但我不能保證她會聽我的話?!?/br>顧余進睜大了眼睛,似乎用了好一段時間才聽明白嚴桓的意思。他站了起來,想說什么,但又覺得語言無法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居然上前一步,彎下腰一把抱住了嚴桓。嚴桓猛地站起來,推開了他。推完之后,他又覺得自己反應過激,尷尬地收回手。誰知顧余進像是根本沒意識到他的反感一樣,已然被“有人伸出援手”的幸福沖昏了頭腦,一陣風似的沖到一個柜子前,他從里面摸出一大塊布來,又快步走回來不由分說把嚴桓摁到了座位上。嚴桓只覺得耳畔一涼,脖子一緊——他已經(jīng)被那塊布圍了起來。這么多年來嚴桓一直是短頭發(fā)的打扮,所以對于此情此景是非常熟悉,他終于大驚失色,沒法維持一貫的平淡表情,慌忙道:“顧大哥,你要給我理發(fā)?!”顧余進遲疑地問:“你不愿意?我看你沒留長發(fā),以為你不會反對的?!彼肿砸詾槎床炝藝阑傅男乃迹忉尩溃骸澳惴判模业募夹g(shù)并不差,不然是不好意思在你面前露手的?!?/br>“不是的?!眹阑笩o奈地阻止道,“我只是覺得我現(xiàn)在……不需要理發(fā)吧?!?/br>顧余進笑了一下,拿起剪刀他就立刻穩(wěn)定了下來,紳士風度和泰然自若重新包裹偽裝著他。“任何人任何時候都需要理發(fā)。”他篤定地說道,而后又比量了一下嚴桓的頭發(fā),“小嚴,你這個劉海太長了,整個人都被遮得沒了精神。年紀輕輕的,要珍惜啊?!?/br>嚴桓無力反駁,顧大哥說的是有道理的。同時他也看出了這個男人在盡其所能地討好他。嚴桓不覺得自己做了什么驚天動地的大善事,但得到這份善意的人顯然是和他有不一樣的想法。得了冠軍,還和大師學過兩年——手藝錯不了吧。嚴桓如此安慰著自己,任命地把一顆腦袋交給了顧余進。但身體交出去了,心還是飄乎乎的。他受不了別人盲目地把一切希望都托付給他。嚴桓憂慮地想,我真的沒那個能力啊。顧余進沒有說謊,甚至是大大的謙虛了。嚴桓看著鏡子中自己的新造型,不得不承認,這樣的確更加好看,很有一些年輕人的活力了。顧余進盯著自己的成果,也是非常滿意,且滿意中還有一絲驚奇的成分:“小嚴,沒想到你的眼睛這么漂亮,遮起來太可惜了?!?/br>嚴桓聽他夸人如此坦然直率,強繃著沒有顯出不禁夸的小家子氣來,但他的確是有點害羞。從他記事起,就沒見誰直白地夸獎過他。于是他也不知如何回應,只微笑了一下表示禮貌的謝意——嘴角彎到一半,他突然想到一個嚴重的問題。被顧余進搞得暈頭轉(zhuǎn)向,他把團團給忘到一邊去了!嚴桓收斂笑容,開始談正經(jīng)事:“顧大哥,我覺得我們不能把團團逼得太急,要慢慢改變她對你的看法。”顧余進很贊同:“是這個道理。小孩子,心靈還是比較脆弱的。她現(xiàn)在吃飯都不和我一起,而需要我送到臥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