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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意思是……希望你能給我一個照顧你的機會?!?/br>照顧我?嚴桓疑惑地瞪著他。團團見她爸爸執(zhí)意地心急,哎呀一聲,似乎不太贊同,但眼見話說到這個分上,大哥哥還是不明白,她只好無可奈何地幫腔道:“哥哥!我和爸爸都很喜歡你,你就從了我們吧。”顧余進:“……”他總覺得自己這女兒最近活潑得有些過了頭,和以前簡直判若兩人??伤壳皼]心情教育團團的遣詞造句,只專注地等待嚴桓對自己的審判。然而,嚴桓,走神了。嚴桓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值得喜歡的。他是常年累月的不自信,之前猜測筮情也有一點喜歡他,無非是覺得在筮情身邊待得時間太久了,十年,那么漫長的一段時光,總該有那么一兩件小事會感動到他。可惜,沒有,真沒有,一點也沒有。于是嚴桓不明白,他和顧余進滿打滿算也就認識了三個月,且不是每天見面,他怎么會喜歡上自己呢?也許,只是因為他最無助的時候,我恰好在他身邊吧。嚴桓如此想著,他可從沒發(fā)覺顧大哥對他有朋友之外的情誼。專心對待十年的人,不肯理會他的感情,當朋友交往三月的人,卻口口聲聲說喜歡他。嚴桓糊涂了,覺得這是種諷刺。“小嚴,”顧余進干澀地說道,“你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說,我都能接受的。你別不說話好不好?”嚴桓聽到聲音,回過神來,他最近注意力越來越不集中了,然而這種時候走神實在過于沒禮貌,他連忙說道:“顧大哥,很抱歉,你的心意還請收回吧。我不值得?!?/br>“不值得?這叫什么話?”顧余進拍一拍團團的腦袋,示意她進屋去。待團團離開了,他皺著眉頭說道:“小嚴,這世上每個人都值得被愛。也許你覺得我的心不夠真誠罷,畢竟金華才離開不久,我就和你說這些……我和她的關系解釋不清,總之已經(jīng)是親情多過愛情了??墒菍δ恪也幌胝f太多沒意義的漂亮話,只希望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br>“顧大哥,”嚴桓為難地說道,“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我、我有喜歡的人?!?/br>“酒館那人嗎?”嚴桓愣了一下,才記起有一次他陪顧大哥喝酒,碰到了筮情和血妖綾。但當時情景……顧大哥是怎么知道的呢?顧余進看出了嚴桓的疑惑,但沒有啰嗦推理過程的打算,只又問:“他知道你的心意嗎?”嚴桓依然沉默。“你不想說,我不逼你。”顧余進放緩了語氣,“但小嚴你要知道,你能喜歡他,我也能喜歡你,你不能阻止我,就算阻止,也不能用‘不值得’這種敷衍的借口?!?/br>嚴桓低聲道:“不是敷衍,我真的不值得。相處久了,你就會發(fā)現(xiàn)我是個無趣的人。”“那你要給我一個相處的機會?!?/br>“我……”嚴桓見他繞來繞去,又回到了這個話題上,很是無奈。“這樣,我們各退一步好不好?”顧余進不愿意讓嚴桓為難,況且從嚴桓的反應他已經(jīng)大概推測出了他和他那位心上人的關系,既然這兩人并非如膠似漆、情投意合,那他也是可以耐心地從長計議的。嚴桓抬起頭來,等著他接下去要說的話。“我不纏著你去東郊縣了,但我希望你安定下來后能給我寄一封書信來。等我去看你時,樂意收容我?guī)兹铡!鳖櫽噙M很真誠地說道。嚴桓略一猶豫,點頭同意了。他想顧大哥只是一時頭腦發(fā)熱,說些胡話。等自己找到三殿下的師父,估計也要幾個月之后了,那時顧大哥清醒過來,若還愿去,他以朋友身份招待便好。顧余進終于等到他點頭,很愉悅地笑了。他也說不清自己怎么就對嚴桓起了心思,也許是那次看到他漂亮眼睛的驚艷,也許是偶爾發(fā)覺他在走神的探究,也許是認定了良善之人不該怯懦的擔憂??傊磭阑负?,哪里都好,想靠近,想關心,想知道他還能好到什么程度。嚴桓突然要走,實在將顧余進搞得措手不及,于是慌忙表白了心意。雖然唐突了些,但好歹把話都說清楚了,接下來就盡人事,聽天命吧。情愛一事,也是要講究緣分的。他不舍得嚴桓離開,但同時相信若是有緣,縱是分開數(shù)載也無妨。兩個人各自在肚中算計了一通,末了和和氣氣地把團團叫出來繼續(xù)晚飯。團團聽聞她爸放棄追隨大哥哥,很是不贊同。然而她和顧余進的關系雖緩和了,卻也緩和得有限,她還不敢公然地大吵大鬧,只好憋屈地吃完飯,紅著眼圈抓住嚴桓拖進屋子里,軟磨硬泡要他吹支曲子再走。嚴桓也舍不得這個一回變一個樣兒的小姑娘,依言吹了。第13章自作主張淚院有座塔,名為通天塔,很久很久以前,是這所學院,乃至皇城的標志性建筑。它特別高。它也特別陡。它上面不許加持靈力。而爬到塔頂,至少需要兩個小時。且這塔名不副實,里面是實心的,無法進入,只有一圈又一圈盤旋而上的樓梯可供歇腳。連個遮風擋雨的蓋子都沒有,登塔的過程好比爬山一樣艱辛。山上有花有樹有水,可以邊爬邊玩,可通天塔上有的,只是寂寞如雪。久而久之學生們以及慕名而來的游客們都漸漸對它失去了興趣。通天塔徹底被人遺忘了。再后來有位仁兄不知因何事想不開,爬到塔頂一躍而下,身子摔了個亂七八糟,死了。通天塔又被人重新關注到,然而只是作為鬼故事的素材出現(xiàn),依然沒能重振當年雄風。也有那想要自盡的,受了啟發(fā),效仿故事中的大哥,打算死前體驗把飛一般的感覺,可惜吭哧吭哧爬到半路,累得夠嗆,又燃起了生的希望,不死了。總之這塔,不知何時建的,歷經(jīng)滄桑歲月,見證了許多故事,有哭有笑,有喜有憂,最終歸于沉寂。此刻在沉寂的塔頂坐著一個不沉寂的人。玄星羅。她在肆無忌憚地啜泣。嚴桓萬萬沒想到塔頂有人。還是他認識的人。這個人還在哭。玄星羅也沒想到會有第二個人爬塔。還是她認識的人。這個人還看到了她哭。然而紅了的眼圈和鼻尖是不能立刻褪回本色的,她雖然窘迫,窘迫到惱羞成怒,羞惱到恨不能動手滅口的地步,也還是瞬間套上偽裝,做出了十成的坦蕩模樣。嚴桓若敢嘲笑她,她就立刻教訓教訓這小子。嚴桓什么都沒說,只收斂了驚訝的神色,心想總能撞到別人哭啊,真是奇了。他只是單純地來看看風景,他要走了,卻還從沒好好地逛過皇城,甚至淚院里的很多地方他也不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