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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覺。”三貓兒冷冷地說,“如果是一般的設(shè)伏堵卡,不可能一上來就掃巡界的老邊。”“你……你瘋了?”我低聲吼他。“我瞄著腿打,不會殺他?!比垉喊醋∥?,表情嚴(yán)肅,“這是沒辦法的事兒,這一槍至少能給我們爭取一兩秒的時間?!?/br>我沉默了,我知道這一兩秒很關(guān)鍵。“來了?!卑组裁偷匕醋∥摇?/br>我頭皮一緊,看河流下游果然隱隱約約有幾個人影。這時候正是凌晨四五點鐘,天色不太亮,我看不清楚打頭那兩人的臉,可兩人熟悉的走路姿勢告訴我那正是郭一臣和張源。我牙床突然開始打顫,全身戰(zhàn)栗著;我摸了摸手中的五六式?jīng)_鋒,說不出是什么感覺。三貓兒架好了步槍開始瞄準(zhǔn)。“再等等。”白椴按了按他,“等他們走過那塊石頭?!?/br>“我知道。”三貓兒低啞著嗓子說。我的手心開始冒汗,心跳狂快,每過一秒都是煎熬。生與死,愛與恨,正與邪,情與法,第一次這樣□裸地交織在我眼前。張源和郭一臣慢慢地走近了,涉著水,后面跟著三四個馬仔,一人背了個竹簍在背上。一行人沒有說話,張源打頭,有事沒事地拉郭一臣一下。我屏住氣,看著張源慢慢走過白椴說的那塊石頭。砰——!三貓兒開槍了。張源一個踉蹌倒下。郭一臣驀地朝我們這邊看來,山谷里安靜了不到半秒鐘,對面一排沖鋒槍就向著我們這邊打過來。白椴一咬牙,扛著槍就反射。有埋伏!我聽見下面不知道誰喊了一句。對面的火力往山谷里掃了幾槍,可主要戰(zhàn)斗力還是在應(yīng)付我們這邊。這是郭一臣逃跑的絕佳機會,可是我看見他站著沒動,一動不動。我一咬牙,突然明白了:打張源行不通。郭一臣這時候不知道張源是臥底,他不可能扔下張源跑,這時候負(fù)傷的張源對于他們來說是個累贅。除非……我正想著,我們這邊突然有顆子彈像流星一樣飛了過去;我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yīng),子彈已經(jīng)貼著張源的頭皮飛了過去,劃破天靈蓋,自額角進(jìn)入后腦射出,鮮血淋漓,幾乎被爆頭,即使隔著幾十米遠(yuǎn)也看得清清楚楚。我知道張源幾乎沒救了。我顛了,一個激靈跳起來,不管不顧了,什么生死,什么正邪,我他媽不稀罕了!我赤著眼,放聲大吼:“誰他媽開的槍?!誰?!”41“你給我下來!”白椴眼疾手快摁住我,呵斥道,“你不想活了?!”“誰動的張源?!”我沖著三貓兒那邊吼,“你們真他媽下得了手!”三貓兒無聲地看了眼身后的小順,小順保持著開槍的姿勢,瞪著我。我剛想撲過去掐了他,擦著我腦袋又是一梭子彈飛過來,白椴按住我:“這事兒一會兒再說,先管眼前。”我紅了眼,渾身竄著火,端著沖鋒槍一通瘋狂掃射。對面被我這氣勢震懾了一下,谷底的郭一臣這時候終于反應(yīng)過來了,扔開張源朝我們這邊跑,幾個馬仔緊隨其后。郭一臣從谷底要上來得爬一段陡坡,沒遮沒攔的很容易成為攻擊目標(biāo)。郭一臣剛往上爬一兩米的功夫,肩膀上就中了一槍,后面也有一個馬仔被擊斃。郭一臣一個猛回頭,顧不得肩膀上流血,從后腰抽出一把散彈槍就朝對面還擊。下面跟著的幾個馬仔也從背簍里抽出家伙還擊,他們占的地勢不好,攻擊力不大,但暫時能緩和一下形勢。我們在上面火力掩護(hù),可沒等郭一臣再往上爬幾米三貓兒的步槍就卡殼了;白椴又突突突了幾下,回頭看我一眼:“我們子彈不夠了?!?/br>說話間郭一臣不知哪兒又中了一槍,整個人嗖嗖往下滑了老長一段。再這么下去大家都是死。“非子!把沖鋒槍扔給我!”郭一臣看到我了,沖我直叫,“你他娘的快一點兒!老子就要死了!”我二話不說把槍連同彈匣一起扔了下去,郭一臣穩(wěn)穩(wěn)接住,一手揪住陡坡上一塊突起的石頭,另一只手舉著沖鋒槍,居然是單手在掃射。“你他媽吊在那兒耍什么帥!趕緊給我上來!”我對著他喊。“老子要是能上來早就上來了!”郭一臣抬頭吼了一句,說話間抬手又是一槍,沒子彈了,“你他媽給我空彈匣!”他氣急敗壞地叫道。郭一臣手下的彈藥數(shù)量畢竟有限,哪兒能跟正規(guī)軍比,這種沖鋒陷陣的正面火并根本不可能是邊防部隊的對手。我們這邊突然就安靜了,人人手上都是空的,這是一個致命的弱勢。云南邊陲的夏天天亮極早,這時候山谷中光線已經(jīng)很足了,郭一臣吊在山崖上就跟靶心一樣醒目。郭一臣一咬牙繼續(xù)往上面爬,后面又是一顆子彈飛過來打在他后腰上,郭一臣當(dāng)時就吐了口血出來,手上戰(zhàn)戰(zhàn)巍巍地,還在掙扎著往上挪。白椴看不下去了,一個縱身從草叢里跳了出來,往郭一臣那邊滑了下去。“你干什么?!”我急得大叫,“白椴!”白椴在陡坡上飛快地跑了幾步,提起郭一臣就往上甩,剛轉(zhuǎn)過身去背上就挨了一槍。“白椴!”郭一臣也跟著吼起來了,“日你先人的,你干什么?!”對面又放了幾槍,然后突然就停火了,山谷中死一般地安靜。我明白了,白椴他爸就在對面,見了白椴不可能開槍。白椴負(fù)著傷把郭一臣給扔了上來,趴在陡坡上氣喘吁吁:“你們快跑!”我摟著郭一臣,按住他腰上的傷口,瞪著白椴:“你先給我上來!”白椴一個勁兒地?fù)u頭:“你們跑了再說,我在這兒攔著,我爸不會把我怎么樣,你們就難說了?!?/br>“你……”我死瞪著他,知道他說的有道理,可要讓我在這兒甩掉他,我做不到。“你把我扔這兒,你們都走?!惫怀荚谖覒牙镉袣鉄o力地下命令,“老邊的目標(biāo)是我,你們都沒用。再說我受這么重的傷,帶著是拖累?!?/br>“你他媽胡說什么?!蔽医兴∽欤鞍组玻闵蟻?,有什么事兒我們倆一塊兒?!?/br>“別傻,快點走。”白椴看了看三貓兒,“三貓兒,快點帶他們走,再磨磨唧唧你們老大就要死了?!?/br>“我就說把我扔這兒……”郭一臣呻吟著開口。“閉嘴!你傷著呢少說點兒話!”我呵斥他,還沒來得及有所動作,三貓兒扯著我就跑。“快一點兒!小心老邊包抄上來!”白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