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6
士怕是誤會自己是為他的師兄弟而哭了。小饕臉上一熱,趕忙學(xué)著他的姿勢回了一禮。小道士笑笑,繼續(xù)在前面引路。小饕遠(yuǎn)遠(yuǎn)瞧著他,心想:“這個道士倒是跟其他的不一樣。”他們一路西行,繞過配殿,來到一座小院。一進(jìn)院門,就見院內(nèi)草木蕭條,亭宇破敗,青石路面也久未掃灑,臟污不堪。小道士停在照墻邊,一指院中的水缸,啞聲道:“當(dāng)夜我就是躲在了這里?!?/br>“哦?他從正殿一路殺到這兒?”沈雁回近前看了看那口枯水缸,問他,“你確實(shí)看清行兇的人了?”“看清了……”小道士干咽了口吐沫,驚怕似的撇開眼去,“那人,那人在觀里住過段時日,我記得他的相貌?!彼D了一頓,又小聲說道:“那人長得好看,大師兄以前還開過玩笑,說天上的神仙也比他不過?!?/br>“這樣么……”沈雁回垂下了眼,不再追問。他不再問,陸潛卻還有滿腹疑惑。他向那小道士走近兩步,見有中鎮(zhèn)山弟子一臉戒備,才停下腳步:“請問這位小道長,你可曾看見那兇手是怎么殺的人?觀里道長們的尸首現(xiàn)在又在何處?”小道士上下打量了陸潛幾眼,又扭頭去看沈雁回:“沈掌門,這位是……”“是來幫忙的人?!鄙蜓慊匚⑽⒁恍?,“小道友有什么話,但說無妨的?!?/br>小道士得了他這句,才回身答陸潛的話:“其實(shí)我也不曾親眼見那人殺人。那夜突然狂風(fēng)大作,山門外野獸嘶號得厲害,大師兄說怕是有妖怪打上門了,叫我們找地方躲藏。我和一個師弟逃到這里,他躲在假山上,我爬不上去,就躲進(jìn)了水缸里。那時候缸里養(yǎng)著荷花,葉子還沒敗光,我就從葉子底下往外偷看。也不知在冷水里泡了多久,我心里害怕,就想爬出去找?guī)煹?,可不等我站起來,那人就走到了水缸邊。他身邊飄的都是綠瑩瑩的火,臉上……”一陣風(fēng)過,小道士打了個哆嗦,“臉上還有好多血!”陸潛皺了眉頭,等他繼續(xù)說。“我怕他發(fā)現(xiàn)我,就閉緊眼睛沉到水下,等實(shí)在憋不住氣了,才探出頭來——那時候,那人已經(jīng)走了。我和師弟在院子里又躲了許久,眼見著天快亮了,才跑回三清殿找大師兄他們,可當(dāng)我們到那里時,只見滿殿都是綠火,根本進(jìn)不去?!毙〉朗空f著說著,又哽咽起來,“大師兄那個時候還沒有死,我們眼睜睜看著他掙扎著爬到石柱邊,身上被綠火燒得見骨?!?/br>“大師兄抱著石柱站起來,對著天尊像喊了什么——我聽不清那句子,只聽清他喊出的名字?!?/br>“什么名字?”陸潛追問。“九垣!”小道士狠狠揉著眼睛,卻藏不住漸濃的哭音,“我記得這名字,就是那個人的名字!”他難過得厲害,陸潛也不忍心再催問。小饕瞧見他的模樣,心里也不好受。山道上小道士向他行禮的事,小饕還惦記在心里。他覺得小道士對自己和氣,又可憐他難過也沒人安慰,猶豫再三,還是開口勸他:“你……你不要哭了,我,我們會幫你的?!?/br>小道士胡亂抹了把臉,紅著眼睛對他點(diǎn)一點(diǎn)頭,便把剩下的話說完:“大師兄他們的尸首都不在了?!?/br>“不在了?”陸潛吃了一驚。沈雁回卻是早就知道,面上并不見驚奇。“嗯,”小道士抽著鼻子,咬牙道,“都被那綠火燒光了。”他話音未落,陸潛心中便是“咯噔”一下:如果當(dāng)日放火的真是九垣,那狐火威力究竟如何,在場的怕是沒有比他更清楚的了。九垣愛吃禽鳥,就算修道有成也不愿忌口,在中鎮(zhèn)山時更是沒少逮些山雞野鴿之類到丹房擾陸潛煉丹。中鎮(zhèn)山不禁葷腥,但在道門殺生始終說不過去,九垣不怕和道士們吵架,替他料理山禽的陸潛卻不想為這事惹麻煩。九垣有求于他,便只得每次偷完嘴后挑出幾朵狐火,把那些羽毛骨頭燒個干凈。陸潛也曾好奇問過他狐火的厲害,當(dāng)時九垣并未言語,只點(diǎn)了團(tuán)青綠火焰在一只小銅爐上,叫陸潛自己去看:銅爐上的火光羸弱,一副隨時熄滅的模樣,貼近了也只覺寒涼不見熾熱;但半盞茶不到,原本好端端的銅爐就化作了銅汁,嗞嗞滴落。陸潛不信九垣殺人,卻也知道能沾身不滅、燒得人尸骨無存的火焰不是尋常妖怪就能施展得出的。現(xiàn)下九垣的狐珠就在他體內(nèi),陸潛若想,也能放出狐火來,但他這點(diǎn)微末把戲比起九垣當(dāng)日展露給他看的,當(dāng)真是一個地下一個天上。“難道九垣真出了什么事?”陸潛心里擔(dān)憂,再問起小道士來,便顧不得斟酌言辭了。“你不曾親眼看見九垣殺人,現(xiàn)在也沒有尸首供人驗(yàn)傷,你怎知九垣就一定是殺人兇手呢?”小道士臉上果然難看起來:“若他不是兇手,他怎么會出現(xiàn)在觀中被我瞧個正著?若他不是兇手,他做什么要燒掉師兄們的尸首毀尸滅跡?更別說我大師兄在他放火時根本就還未死!”陸潛搖頭:“小道長此言差矣。且不說放火的是不是九垣,目的又是什么,若無確鑿的證據(jù),便是官府也不能隨意定罪……”“什么沒有確鑿證據(jù)?我不就是證據(jù)嗎!”小道士氣得跳腳,指著陸潛怒罵,“你這個人,你到底是來幫誰的!”眼見兩人就要吵起來,小饕連忙扯住陸潛衣袖,不安地喚他:“陸潛……”“陸潛?”小道士聽見這名字,愣了一愣,“你是陸潛?”陸潛見他如此反應(yīng),只道是小道士聽說過他與九垣的關(guān)系,等琢磨過味來就要找他拼命,便把小饕又擋回身后:“不錯,正是陸某?!?/br>他已經(jīng)準(zhǔn)備要應(yīng)付全武行,那小道士卻斂了怒氣換了副鄭重的態(tài)度問他:“你真是陸潛?原本中鎮(zhèn)山的那個?”陸潛有些詫異:“不錯。”小道士臉上突然露出幾分喜色:“真的是你?你真的來了!我大師兄有東西給你!”他這話一出,不僅陸潛吃驚,中鎮(zhèn)山的弟子也是一片嘩然。沈雁回輕咳一聲,等那喧嘩聲靜了才問:“你師兄有東西給他——之前怎么不曾聽說過?”小道士慌忙掩住嘴。沈雁回言語上并不逼問,只定定看他,直看得小道士額上冒出汗來。陸潛知道他不問出答案不會罷休,便開口道:“小道長,你說吧,不妨事的?!?/br>小道士猶豫了一會兒,才說:“大師兄叫我別告訴其他人的——說來也奇怪,大師兄好像知道觀里要有事似的,在出事前幾天交了件東西給我,只說讓我有機(jī)會便把東西送到一個叫‘陸潛’的中鎮(zhèn)山棄徒手上。我說我不認(rèn)得你,大師兄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