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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陸大哥,你見過我二師兄?”陸潛不答,只是側(cè)身去看周凜所在寮房。小饕張芝不明所以,跟著他一道看了一會兒,沒見看出什么花兒來,小饕便問他:“你在看什么?”陸潛轉(zhuǎn)過眼來,只說:“沒看什么?!?/br>小饕不信,卻也不再追問。陸潛瞧了眼天色,見已快日暮,心里略一盤算,決定先領(lǐng)小饕張芝到沈雁回著人安排好的山房住下,之后再來打探。他說要走,小饕張芝自然不會反對;只是張芝還有一事,自己不敢去求葛盛,只得麻煩陸潛:“陸大哥,你能不能……能不能替我向藥房討一小塊阿膠?只要很小一塊就夠了!”“你要阿膠做什么?”張芝低下頭,小聲道:“大師兄的笛子被我弄丟了笛膜。前些日子趕路時我在水邊找了些蘆葦,取了葦膜……大師兄都是用阿膠粘葦膜的?!?/br>張芝方才哭過,低聲說話嗓子愈顯喑啞,聽得人心里不是滋味。他語帶懇切,所求的又不是什么大事,陸潛也就答應(yīng)下來。那支笛子并無特別之處,只有小饕好奇要怎樣吹奏,總拿過去研究;次數(shù)一多,陸潛干脆把笛子交由他來保管?,F(xiàn)在聽見張芝說要貼笛膜,小饕從包袱里抽出笛子,興致勃勃問他:“貼好之后是不是就能吹曲子了?”張芝點點頭。“那你會吹嗎?就用這支笛子教我好不好?”“我吹不好的?!睆堉ブ睋u頭,“再說,這笛子是大師兄的寶貝,我們平日里纏他吹曲子,他都不用這支笛子的——只有九垣仙君來了,他才把這支笛子拿出來。我們還笑他,說這笛子不像是大師兄的,倒像是九垣仙君的?!?/br>聽他這么說,陸潛突然想到些什么:之前在眼前閃過的那個念頭似乎又隱約出現(xiàn)。笛子、九垣、笛子、九垣……那個名叫冉日青的青風(fēng)觀大弟子,究竟為什么把笛子交給他?他猶自苦思,小饕也不擾他,就在一旁跟張芝輕聲交談:“要是有其他笛子,你就能教我吹了嗎?”“我真的吹不好……不過你若是想自己做笛子,我倒是能教你。不難的,只要先找一支合適的竹管……”竹管!陸潛只覺醍醐灌頂:再好的竹笛,也能看做竹管;而說到竹管與九垣……陸潛的臉漸漸白了。陸潛不習(xí)符箓,但年少時也愛看符箓派那些與妖怪斗法的故事。他曾讀過山中一本手記,是位游方道人所記,里面提及一個煉妖驅(qū)妖的法子,正與狐妖有關(guān)。那本手記年代久遠(yuǎn),多有破損,具體法決早已毀去,只剩如何虐殺狐貍以得其怨魂,再強行封魂裝入竹管,供日后驅(qū)使的描述。那法子極惡毒,游方道人最后評道:“管狐之法有違天道,凡施此法者,道心必失,雖有人形,其心已與妖魔無異?!?/br>這一句評得頗重,陸潛便一直記得。以前和九垣在丹房閑談,他還曾問過關(guān)于管狐的事。九垣當(dāng)時吐了口中山雞腿,跳起來怒罵:“這陰損法子是誰想出來的?若叫我知道有人用這法子害我狐族,我必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天之后,九垣便常常東南西北地跑,有名沒名的各家道觀都被他住了個遍,雖不曾明說,陸潛也知道他是私底下在查管狐的事。管狐之法畢竟不是道家正道,總不見異樣,九垣的跑動便沒那么勤了。時日一久,后來又發(fā)生這許多事,陸潛幾乎忘了還有這一出。“若不是張芝的大師兄要贈我笛子,而是九垣要送信給我呢?張芝的大師兄既對九垣有愛慕之心,若是九垣發(fā)現(xiàn)了什么,托他送信,他必然是肯的……”這么一想,陸潛只覺更加惶恐,“若真是九垣發(fā)現(xiàn)了什么,憑他的道行,何必找人給我送信?若是送信,又何必送的如此隱晦?”“難道……九垣當(dāng)真出事了?”陸潛心神大震,卻又不敢細(xì)想,“狐珠明明無恙,他怎么會……”他喃喃自語,臉色青白難看。小饕被他的模樣嚇著,握住他的手連聲喚他。陸潛卻像聽不見小饕聲音,仍是眉頭緊鎖,嘴唇也抿成一線。小饕不知如何是好,張芝也覺出陸潛不對勁,幫著一起搖他手臂。他二人動作不小,折騰了好一會兒,陸潛漸漸回過神來:“你們在做什么?”“陸大哥,你沒事啦?”張芝松了口氣。小饕卻是一頭撲在他懷中,抱住他不放。“這是怎么了?”陸潛詫異,雙手扶在小饕肩上。張芝看他兩人抱在一處,隱隱覺得哪里不太對,卻又分辨不出,只得忽視掉心中異樣,替小饕回答:“陸大哥,你剛才被魘住了,我們怎么叫你你都聽不見?!?/br>陸潛明白了。他拍拍小饕后背,軟下聲道:“我已經(jīng)沒事了?!?/br>小饕點點頭,又抱了一會兒才肯放手。他自陸潛懷中退開,陸潛胸前衣上多了兩點水漬。小饕是真的嚇到了:陸潛聽不見他聲音,眼里也看不到他,就好像——就好像不要他了一樣。抱住陸潛時,他滿心都是驚怕,連哭都不敢哭出聲。陸潛撫平衣襟,指上便粘到微涼的淚水。他知道小饕擔(dān)憂,當(dāng)著張芝的面,卻不便解釋太多。九垣追查管狐,天劫后莫名失蹤;青風(fēng)觀被屠,大弟子事發(fā)前送出笛子,二弟子卻極可能為了狐珠追殺過陸潛。陸潛倒是不懷疑張芝什么,可現(xiàn)在看來,青風(fēng)觀確有隱秘。陸潛又望了周凜的房間一眼,然后牽住小饕的手,往求苦園外走:“我先送你們?nèi)バ菹ⅰ!?/br>小饕緊緊回握他,不安地問他:“那你呢?”“我?”陸潛頓了頓,“我待會兒有事要查。”沈雁回為他們安排的三間客房在山頂,距離中鎮(zhèn)山弟子平日誦念經(jīng)卷的正殿不遠(yuǎn),去飯?zhí)靡步?,因平時招待的香客多有顯貴,房中擺設(shè)也遠(yuǎn)比求苦園的精致。他們?nèi)嗽谇罂鄨@處耽擱得略久,等上得山來,已是誤了晚膳的點。所幸沈雁回早有交代,伙房里也留了飯菜,陸潛便討了個飯盒裝好,帶回房中去吃。三人在陸潛房內(nèi)用過飯,張芝回去自己屋子休息,小饕卻坐在桌邊不動,不說走,也不說不走,就那么眼巴巴望著陸潛。陸潛心中算過時間,沈雁回現(xiàn)在該是已經(jīng)拿到靈寶閣中竹管。他著急去看那竹管,又見小饕不愿回房,便叫小饕在他房中等著。小饕也清楚陸潛是有正事要做,雖不舍得他走,卻也不鬧他留下。陸潛摸摸他頭頂便要出門,可走到門邊,又退了回來。“你不出去了嗎?”小饕眼睛一亮。陸潛卻遂不了他的愿:“有件事得先做?!?/br>他走到床尾,推開后窗,按照早先約好的暗號擊掌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