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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熬得住,身為靈獸的饕餮也該熬得住——可現(xiàn)在被困在洞里才是多久,他就已經餓得快要管不住自己了。“為什么會這樣?”小饕心里慌張,卻死死壓抑著不肯表露。他不敢問,陸潛卻像是看出他心中恐懼,低聲嘆道:“饕餮不同于其他,是受不得餓的。”是了,饕餮是不一樣的。小饕突然記起花豹和陸潛對峙那次:“小花當時說過一句話……”一句關于“饕餮下場”的話。“是什么來著?”貪虐成狂,己rou自啖。小饕狠狠打了個哆嗦,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咬傷前爪是多可怕的事情。“我會把自己……吃掉?”他不敢看自己沾血的爪子,卻仍嗅得到血味——就算是意識到了后果的恐怖,他還是立刻就記起血液的香甜。饑餓在肚腹中灼燒。小饕不敢去想再繼續(xù)餓下去會發(fā)生什么。“小花他們應該馬上就會來救我們了……”他慌張地岔開話,卻被陸潛叫?。骸靶△遥懵犖艺f。豹兄他們現(xiàn)在還不曾找到這里,恐怕是外頭有什么機關。九垣是狐族,要破他的幻術,一時半刻怕是不成的?!?/br>“什么……”小饕呆住。陸潛按壓著腹部傷處,臉色青白,兩頰卻因高熱泛出些許潮紅:“把我吃了,你才能平安等到豹兄來救你?!?/br>“我不要吃你!”小饕拼命搖頭。“小饕!”“你不用說了!”小饕連退數(shù)十步,緊緊貼著洞壁趴下。他隔著半個山洞望陸潛,眼睛被火把照得明亮。“你以前問我喜歡你什么,我答不上。但是,陸潛,我現(xiàn)在可以告訴你——就算我真的把自己吃掉,我也不會吃你?!?/br>他說完這話,再不肯看陸潛,只低頭含咬拴在頸上的鎖鏈。九垣變出的鏈子足夠小饕在整個山洞里走動,小饕之前試了許久,確實弄不斷這鏈子;現(xiàn)在再咬,不是想弄斷,而是試著在上面打結,把這鏈子弄得更短些——若是鏈子短些,萬一他當真控制不住自己,有鎖鏈拴著,他就近不了陸潛的身。近不了他的身,就傷不到陸潛。小饕的心思從來都不怕被陸潛知道,折騰那鎖鏈也折騰得光明正大。陸潛佝僂坐著,靜靜看著,良久,突然低聲笑道:“傻小饕。”小饕撲棱了一下耳朵,只當沒有聽見。——他不曾回頭,也就沒有看見:陸潛臉上帶笑,眼中卻終是落下淚來。淚不過一滴,順著眼睫直接落在地面,面上連淚痕也不曾留下。“傻小饕……”陸潛掩住地上小小濕痕,又念了一聲,這一次卻壓抑著聲音,只叫自己聽見。他身上無力,隔著半個山洞便像隔了天地;天地那邊,是把整顆心都捧給他的饕餮。小饕還在給鎖鏈打結,咬傷的前爪不敢落地,就那么提著,鮮血順著爪尖滴進塵埃。他不敢去舔,怕一沾到血rou就失去神智——鎖鏈還太長,小饕擔不起這風險。等終于把那鏈子纏作一團,小饕心下一輕,才又趴好,逼自己入睡。小饕原想睡死苦熬,可耐不住餓火燒心,受傷的爪子又離口鼻太近,不過片刻,就覺得頭腦昏沉,再分不清是餓是困。初時他還能安靜趴著,片刻之后卻是連體內血液都被那邪火燒沸。他模模糊糊害怕,一時想要掙扎,一時又記起陸潛離自己很遠,不會波及,于是驚惶中又生出一絲心安,任由自己陷入混沌。他清明漸失,喉頭翻滾不住吞咽,一線水光卻仍是自嘴角溢出,混進皮毛。“小饕?”陸潛喚他。小饕不為所動,只有喉中嗚嚕漸響,最后竟是低聲咆哮起來。他嘯聲苦悶,勉力壓抑卻還是止不住渾身顫動,抖得厲害了便再也趴臥不住。小饕渾渾噩噩站起身,也不辨方向,一味焦躁亂走,感覺喉嚨被拽得透不過氣才退回洞壁之下。“小饕!”陸潛又叫他名字。小饕轉頭看他,一雙眼睛已是赤紅。他瞪著陸潛分辨許久,含糊道了個“陸”字,便再無下文。腥甜血香飄進鼻中,小饕貪婪地猛吸兩口,收回眼瞧向自己前爪。那爪子濕漉漉的,小饕試探著舔了一口,頓時興奮起來。他像感覺不到疼痛,用力在傷處舔吮,連先前滴在地上的血跡也拿舌頭蹭過。待舔盡鮮血,小饕不滿地吼了一聲,赤紅眼睛惡狠狠瞪著前爪,嘴一張便要去咬。一雙手突然自他背后伸出,用力托在下頜處,迫他仰面抬頭。小饕威脅低吼,身后那人卻不放手。陸潛跪立在他身側,面上血色全無,神情卻是說不出的輕柔愛憐。小饕猶自掙扎,陸潛俯下身,在他耳邊嘆道:“你連姓都隨了我,我又怎會眼睜睜看你自傷?”這一聲貼得太近,吻在耳上一般。小饕打了個激靈,略微清醒過來?!瓣憽瓭摚俊彼鲋^,迷惑地看他。陸潛怎么會在他身邊?小饕暈乎乎不明所以。陸潛想要答話,卻猛咬住牙,彎腰粗喘起來:他丹田受創(chuàng)太重,蓄不住力,勉強催動散亂道力走到小饕身邊已是極限,如今再欲使力壓制小饕,腹部傷處登時撕裂。濃烈的血氣瞬間彌散,小饕眼神又狂亂起來。陸潛氣力潰散,雙臂也虛軟垂下。他吞下口血沫,額頭抵在小饕腦后,低聲哄他:“小饕可記得青沙縣那客棧?給你做糖醋排骨那次?”小饕嗚嚕一聲,也不知聽是沒聽。陸潛笑笑,抬手摸在他眼下:那里淚跡未干,沾染在指尖,微微發(fā)涼。陸潛撐起身坐回地上,一手引著小饕回頭:“小饕,看著我?!?/br>小饕似懂非懂地轉過頭,赤色眼瞳怔怔對上陸潛。陸潛仍是笑,就像在青沙縣客棧那夜一樣,捧起小饕臉頰,啞著嗓子道:“你不用想那么多——餓了便老實說出來,我總是有辦法的。”他口中有血液味道,腹部傷口更是血透衣衫——本就誘人到極致,他又放開雙手攤在身旁,引誘小饕上前。小饕眼中迷亂,腳下步子走得歪歪斜斜,頸上鎖鏈叮當作響——鎖鏈……鎖鏈!“嗚!”小饕驚喘一聲,瞪圓了眼睛。他是在做什么?!小饕僵硬地望向陸潛:那個人還是微微笑著,鼓勵他撲過去一樣。——而他剛才也真的在往陸潛跟前走。“嗬……”小饕張開嘴,喉頭滾動,卻發(fā)不出聲來。有什么東西死死堵在喉嚨里,卡得他說不出話,喘不過氣,連心跳都要停住。剛才……自己是真的想吃掉陸潛……“啊……”小饕渾身巨顫,聲音一點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