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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夙愿后心情輕松,轉(zhuǎn)身欲走,不過最后還是頓住,給予了裴瀾之追求荊雨的策略,這會是他最后一次為裴瀾之出謀劃策,“喜歡一個人,一定要誠心,荊雨他是永生之劍,你也可以永生不死……這輩子,他或許會愛上別人,與別人相守,但只有你能夠陪他到永遠(yuǎn)……你還記得,自己最初的愿望嗎?”裴瀾之目光像是蒙上了一層水霧,點點頭。他回想起自己得知荊雨重生時的激動和喜悅,他當(dāng)時就發(fā)誓,不管荊雨會不會愛上他,他都會守護(hù)他一生。他什么時候把自己的誓言都忘記了?幾百年前。斷裂的梧吹劍被送入劍谷重鑄,裴瀾之殺死了夢魔,穿過樹林之后,就一直在谷外等消息,一等就是一整年,直到劍谷谷主將重鑄的梧吹劍還與他。他捧著自己的劍,卻發(fā)現(xiàn)梧吹和之前的模樣不同了,劍身出現(xiàn)了繁復(fù)的線條和紋路,在青色的底色上顯得尤為靡麗。劍谷谷主道:“這是劍身彌補(bǔ)之后的傷痕,不可能完全復(fù)原,權(quán)當(dāng)做普通的寶劍收藏,小心保存,便不會再碎掉了?!?/br>裴瀾之雙手顫抖,他喊著荊雨的名字,但卻依然無法從劍中感應(yīng)到靈體的存在,他絕望道:“要怎么做他才會醒過來?”劍谷谷主搖了搖頭,“劍的靈識已滅,強(qiáng)求不得。”“不……我不會放棄……”裴瀾之眼神堅定,他走出幻境,就是為了這一線希望。劍谷谷主伸出手指,壓在劍身上,“這才是他原本該有的重量?!彼f完,收回了手。裴瀾之感到手中的寶劍一輕。“沒有劍靈的寶劍,猶如失去灌注的劍心,這里面已經(jīng)空了,如果你能夠為他重新填補(bǔ),那或許會有神跡?!?/br>山谷輪轉(zhuǎn)過四季的風(fēng)景,因為神出鬼沒的貓妖族和劍谷比鄰而居,劍谷谷主拒絕為他引見貓妖的首領(lǐng)后,他曾無數(shù)次嘗試進(jìn)入貓妖族的領(lǐng)地,為見貓皇一面,然而始終不得方法,貓妖一族似乎族內(nèi)發(fā)生了動亂,封閉了。他在某日終于等到一個機(jī)會——貓皇殿下私下繞過守衛(wèi),走出了封閉的地盤!他識得貓皇脖頸上掛著的勾玉,聽說那是貓妖一族代代相傳的血統(tǒng)證明,他知道自己沒有認(rèn)錯人。裴瀾之躲藏在山峭間,思考著該如何說服九命貓妖,但讓他覺得意外的是,貓皇身邊竟然帶著一個人燈,他們一前一后出現(xiàn)在半山腰。所謂人燈,指的是人死之后,魂魄附生在一盞如孔明燈一般高的紙燈上,這盞紙燈永遠(yuǎn)不會高飛,直至燈芯微弱的火苗燃燒殆盡才會消失,而火苗燃盡之時,也是魂魄心愿已了之時。這是一種很常見的民間術(shù)法。第67章好報償化形后的貓皇殿下是一個相貌英俊卻有些兇巴巴的少年,少年的眼睛被一圈厚厚的紗布包裹著,他跟在人燈后面,因為看不見,只能亦趨亦步。人燈走過的道路留下一個個深淺有度的腳印,少年跟著腳印前行。“爹,你說的醉貓草我們這里會有嗎?”“……”“我怎么覺得你是在騙我?!?/br>“……”“我聞了會在地上打滾?這么有趣?我不信!”一路只能聽見少年的自言自語聲,裴瀾之心中起疑,沒有貿(mào)然現(xiàn)身,他尾隨著一人一燈,直到他們來到山外采草,少年變回了貓崽的模樣,撲到草叢中翻滾,長長的毛毛中夾著碎葉,露出滿足沉醉的情態(tài),它仿佛喝醉了一般,耷拉著舌尖,“好香呀?!?/br>他想要靠在人燈的身上,人燈卻驚慌失措地躲到了一邊。“哼!你從人間界歷練回來就老不讓我碰!”少年有些失落,但并沒有太在意,他已經(jīng)是一只可以獨當(dāng)一面的貓妖了,撒嬌什么的,他才不稀罕呢!人燈始終與少年保持著距離,他是魂魄,不受醉貓草的影響,等到少年飄忽地徹底陷入醉態(tài),人燈緩緩站了起來,來到裴瀾之藏身的巖石后。裴瀾之很久沒有打理過自己的儀表,他狼狽地與人燈相互打量著,人燈頭頂上畫了一張貓臉,眼睛大如銅鈴,三瓣嘴,頰邊各三撇胡須。人燈對他輕輕噓了一聲。他們繞過草地,走到背風(fēng)的陰面。裴瀾之還未開口,人燈就發(fā)出了細(xì)聲細(xì)氣的說話聲,音調(diào)詭譎刮耳,“人皇陛下?!彼┯驳貜澚藦澤?,像是在行禮。裴瀾之驚疑不定道:“你知道我?”人燈晃了晃,紙片剪成的從自己的身體內(nèi)掏出了一枚令牌,以及一根狗尾巴草。裴瀾之看著狗尾巴草一時陷入沉思,他感受到了人燈對他的善意,驀地,他的腦海中閃過了一個畫面。那是雷雨交加的一天,與荊雨在破廟里長期席地而眠的他的童年。他在雷聲中期盼著荊雨快快回到他的身邊,不過在那之前,破廟里來了一只懷孕的母貓,母貓渾身濕透,趴在破廟門檻上,想與他親近卻又不敢。裴瀾之冷眼瞧著它,他不喜歡小動物,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他想,他就是一只流浪狗,和這只畜生又有什么分別?但小母貓最終還是鼓起了勇氣,來到他的腳邊,嘴里叼來一根狗尾巴草。年幼的裴瀾之猶豫了片刻,還是放下手中的布虎頭,撿起了那根狗尾巴草,擱在母貓面前逗了逗。這只母貓相貌有些兇惡,但性格卻很溫柔,甚至還翻開肚皮給裴瀾之小心翼翼地摸。母貓的確是懷孕了,肚子鼓鼓脹脹的一團(tuán),只是當(dāng)裴瀾之在摸到母貓的腿間時,意外發(fā)現(xiàn)了兩個毛茸茸的蛋蛋。尚沒有發(fā)育的裴瀾之心想:這是什么,瘤子???這只是雷雨夜的一次平淡相逢,然而之所以會讓裴瀾之印象深刻,是因為當(dāng)他試圖和荊雨說起這段經(jīng)歷時,荊雨那詫異的眼神和怎么也忍不住的笑意,那笑容是雨后的花叢,竹林的一簇新筍,“怎么會是小母貓呢?”被荊雨嘲笑,裴瀾之氣得跳腳,爭辯道:“可它懷孕了!”“那你一定看錯了?!?/br>荊雨如此斷定道,又覺得分不清野貓性別的裴瀾之委實可愛,再沒有平日強(qiáng)行偽裝小大人的老氣沉沉和違和感,便笑得停不下來。裴瀾之終于開始自我懷疑,難道真的是他看錯了?“可它還吃光了我的饅頭!”荊雨摸了摸他的腦袋道:“沒關(guān)系,做得很好,你幫助了它,未來會有好的報償?!?/br>小小的裴瀾之對這話嗤之以鼻。卻沒有想到,多少年后,會有一只詭異的貓形人燈,以狗尾巴草為信物,給了他拜見貓皇殿下的令牌,又給了他復(fù)活荊雨的希望。一切真如他的荊雨哥哥所說,有了好的報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