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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到這種程度,已經(jīng)不是因為被老板罵而想要親熱一下討點(diǎn)安慰。雖然仍不可避免被齊銳的身體的吸引,他還是伸手按住他的肩頭。齊銳沒有堅持,他停下靠過來的動作,抬起手,用手背蹭了蹭康起瑜的臉頰,黑漆漆的眼睛里滿是溫柔。“……”康起瑜滿頭霧水。他把齊銳脫掉的襯衫幫他重新披上,“我們談一談?!?/br>齊銳眼里的溫柔隨著這句話消散,露出抵觸的表情。康先生更加茫然。但他想了想,覺得齊銳工作了一天一夜現(xiàn)在必然很疲憊,再說自己要說的也許正是他并不想要接受的提議,于是讓步道,“我就先問一個問題——除了我,你還欠別人錢嗎?”“沒?!饼R銳想也沒想一口否定。康起瑜松了一口氣,正了正表情說:“親愛的,我有點(diǎn)好奇,就我了解,你沒有不良嗜好,平時生活節(jié)儉,人也很勤快吃得起苦,為什么住院時會一點(diǎn)積蓄也沒有,你也工作了幾年吧,你的錢呢?”三十九你的錢呢?——對齊銳來說,這是一個如果可以、他希望康起瑜最好不要問到的問題。因為雖然他總是在最狼狽的時候遇見康起瑜,但那不代表他愿意讓他知道自己的人生一貫如此狼狽。不過既然康起瑜問出口,那么齊銳也不會瞞著他。他想了想,盡量簡單地把跟這個問題有關(guān)的事情理順講給康起瑜聽:“今天你在咖啡廳里看到的那個人,他叫白志怡,是我大學(xué)時處過的對象。他對我挺好,不過前幾年我脾氣不好,跟他出去玩,跟人打起來失了分寸。正巧被我打傷的人也是我們學(xué)校的學(xué)生,鬧到學(xué)校里都知道我們是同性戀。后來學(xué)校給了我們處分,我被開除了沒念完大學(xué),他的日子也不好過……我挺對不起他的。”回憶往事,齊銳盡量客觀。“我本來有幾萬塊錢的存款,今年年初他找我借錢,我就都借給他了……”坐在他身邊的康起瑜拉過他的手問,“那你住院了,他沒還你一點(diǎn)?”“他也是小本生意,本錢沒那么快回來吧,”齊銳解釋了一句,想了想又補(bǔ)充道,“后來他知道我確實困難,也還了我兩萬塊?!?/br>“他還了你兩萬塊是什么時候,當(dāng)初你又為什么不等痊愈就拿錢出院?”康起瑜把他的手握緊,平靜的聲音讓人完全無法琢磨喜怒。齊銳猜不透他問這些問題的原因,也不知道聽到自己回答后康起瑜會產(chǎn)生怎樣的想法,只能繼續(xù)實話實說。“當(dāng)時我姥姥去世,我著急回老家一趟,又聯(lián)系不上別人……”說到這里,齊銳不由想起康起瑜出院后打電話質(zhì)問他所說的話,雖然之后他再沒有提起過這件事,康起瑜也原諒了他,但還是不免心虛愧疚起來,“對不起,這件事我做的不對……之后從老家回來,白志怡還了我兩萬塊,我本來想先還你這些,但那段時間我打不通你的電話?!?/br>那段日子,每次打電話都會聽到“您撥打的用戶已關(guān)機(jī)”這樣的回復(fù)。齊銳原以為是自己被康起瑜拉進(jìn)了黑名單,換了號碼打不通,他又懷疑康起瑜會屏蔽陌生號碼。沒辦法齊銳只能回醫(yī)院去找當(dāng)時和康起瑜相熟的醫(yī)生和護(hù)士打聽,好容易求動一個醫(yī)生幫他打了個電話,沒想到那頭仍舊是關(guān)機(jī)。做了一切能想到的努力還是聯(lián)系不到康起瑜,他卻沒有感到哪怕一點(diǎn)……也許可以擺脫一筆不小債務(wù)的慶幸,因為他不想再也見不到康起瑜。就像現(xiàn)在這樣,康起瑜會用深邃的灰色眼睛直視他,長長的睫毛總是在淺色的瞳孔上留下一片小小的深色陰影。不知是因為膚色反襯還是發(fā)質(zhì)本身的原因,他的頭發(fā)看起來比一般人更黑,卷曲著貼服在白亮的皮膚上,不說話也不動時,整個人就會因為太過漂亮而充滿了與現(xiàn)實生活的疏離感。但當(dāng)他笑起來開口說話……這種感覺就消失了,只會變得讓人情不自禁想要靠近。四十齊銳說出來的這些遭遇,都在普通人會遇到的不順和辛苦范圍之內(nèi)。他說話時既沒有刻意輕描淡寫,也沒有希望收獲同情的意思。如果說他有什么憂慮,那最大的憂慮大概就是借錢給白志怡還和他保留聯(lián)系,還有總是在上班,一周只有兩天可以陪著年輕英俊的戀人,這些會不會讓康起瑜感到不快,會不會讓他覺得自己不稱職,進(jìn)而后悔沖動地跟他在一起。康起瑜完全猜不透齊銳的想法,聽過他的話,也沒覺得他需要自己的什么安慰——康先生覺得,齊銳需要的完全是另一樣?xùn)|西。他若有所思地伸出食指,貼在齊銳的眉間,按揉著把手指從眉心慢吞吞拖到眉峰處之后,康先生想好了該怎么做。“白志怡借你錢給你寫過欠條嗎?有的話找出來給我看看?!?/br>齊銳猶豫了一下才站起來。他的東西少得可憐,又都整理得井井有條,只是進(jìn)屋轉(zhuǎn)了一圈,回來時手里就多了一張紙。遞給康起瑜前,他忍了忍還是開口提醒說:“……還沒到還錢的時候?!?/br>康起瑜都被他氣笑了,“行了,我會看日期……”他把欠條仔仔細(xì)細(xì)看了一遍,折好站起來,“以后這個就歸我了,抵消你欠我的一部分錢。我保證,一定等借條上寫的期限過了再去要錢!——現(xiàn)在我們算算吧,你還欠我多少錢?”帶著齊銳走進(jìn)書房,康起瑜隨手拽過一只筆和一張紙,攤在桌子上示意齊銳過來看,“你以后每個月還我兩千塊,一年就有兩萬多,剩下的錢要是攢下來,年底一起給我,加上這張欠條上的錢,撐死也就是兩年,就可以還清欠我的錢了。”“把你的兩份工作挑一份辭了?!?/br>“要是累出毛病來再進(jìn)一次醫(yī)院,我以后就按高利貸的利息來算,驢打滾利滾利,這輩子你都別想還得不清欠我的錢,”康起瑜彎著腰用手肘支著桌子,扣著食指輕輕敲擊著自己的書桌,扭頭沖身邊的男人不懷好意地笑了一下,“當(dāng)然了……這樣也是不錯的?!?/br>齊銳的視力很好,就算順著康起瑜的意思看他算數(shù),也不用彎下腰就可以看得清楚。他筆直地站著,俯視康起瑜的笑容,臉上因為這句不算露骨的調(diào)笑難以控制地?zé)崞饋怼?/br>但即便臉上仍然帶著紅潮,他的心情晦澀難安??灯痂さ奶嶙h輕松簡單,但齊銳知道,如果不是住在這個房子里省下花掉他收入大頭的房租,他很難在正常工作的情況下保證一個月還上兩千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