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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友人書信里聽聞了自己上京一事,居然找到了謝玖,想讓他替自己尋人。若是這裴公子最終知曉自己就是讓芄蘭公子為謝家所知的罪魁禍首,不知又會作何感想?這樣想著,芄蘭也沒了再聽下去的念頭,拂了拂衣袖上沾染的灰塵,又從原路回去了。柏舟還在原地等著,見他回來,也不多問什么,依舊沉默地跟在芄蘭背后按原路折回后院。途徑一處靠近院墻的地方,突然聽得外間人聲鼎沸,似乎正有一群人擠擠攘攘地從街上跑過,芄蘭有些好奇,不由得問柏舟:“你可知外面是在做什么?”“大約是趕去看賽龍舟吧?!卑刂鄄聹y,而芄蘭則是點了點頭,繼續(xù)往后院走。柏舟跟在他身后又走出十余步的距離,忽聽得芄蘭頭也不回的說:“今天中午時聽父親回憶當年瑣事,我剛剛倒也想起來一件。有年端午父親讓我們幾人在家中讀端午的詩文,結果大哥坐不住,想溜出去看龍舟,讓我和三弟幫他隱瞞,可三弟止不住的鬧,他只有帶了三弟同去。后來玩鬧濺了一身的水,頭發(fā)也亂了,回家自然是被父親發(fā)現,罰跪在院子里,他倆卻還對我嘻嘻哈哈,直說讓我同他們明年一起去玩。”說到這里就沒了下文,柏舟大致猜到那之后就發(fā)生了什么,亦不敢隨便接口,只是同芄蘭一道沉默地聽著墻外的喧鬧聲慢慢遠去,最終只剩下風吹藤蘿發(fā)出的輕響。“院子里實在太熱,還是趕緊回去吧?!蹦┝塑固m說,自顧自向前走了數步才發(fā)現柏舟還站在原地沒有動。芄蘭還道難不成自己也勾起了柏舟的什么傷心事,想轉過來開解他兩句,結果卻看見柏舟正抬頭望向自己,剛下定什么決心的模樣。“老爺這段時日都有些忙,下午一般都會留在書房里。三公子素來不到訪后院,應當也無妨?!卑刂鄞乖谏韨鹊碾p手微微收攏,語速也有些莫名地加快,“若是從后院的那道小門出去,兩個時辰之內回來的話,大概是不會被發(fā)現的。”芄蘭聽他開口,先前還有些理不清頭緒,末了終于明白過來柏舟的言下之意,倒覺得有些出乎意料。不過轉念一想自己那天已言明他從此只能聽自己差遣,徹底和謝玖斷了關系,這時候覺得自己可憐,干脆秉著取悅主人的念頭提議出點出格的事來,也確實是理所當然。如此想想倒也覺得可行:“那便帶路吧?!?/br>兩人就做賊一樣繞去了幾乎被閑置不用的小門,由柏舟開了鎖,在無人的巷子里繞離了謝府,這才加入到大路的人潮里去。當年在虞城時芄蘭也不是沒有從窗戶里眺望過遠處成群結隊去湖邊觀龍舟的百姓,只是比起京城盛況,真真是小孩子的玩鬧也似了。因為怕被人群擠散,柏舟一直試圖緊緊跟在芄蘭身旁??纱朔囌棠睦锸悄阆敫≌l就能如意的,在經歷了幾次被突然插入的人打散然后柏舟再一疊聲說著“抱歉”擠回來的窘況之后芄蘭終于忍不住拽過了柏舟手腕,失笑:“你既然擔心成這樣,如此不就省事了許多?”此時已經到了城外,人群越聚越多,也沒人注意到這兩個男人有些曖昧地將手拉在一起,其中一個的臉還是紅的。到了河邊搭建起的高臺上尋了個最前的位置站定后芄蘭就放開了他,看著不遠處五色龍舟一字排開,隨即鼓聲咚咚響起,幾艘龍舟便若離弦之箭先后沖出,轉眼就到了他們站立的看臺之下。“好!”人群鼓噪,許多靠后的人看不清狀況,免不了向前亂拱想擠開條縫來看看哪艘龍舟跑在最前。芄蘭本來就已經緊貼著前方欄桿,結果那臨時搭起的看臺吃不消著許多重量,只聽得咔嚓一聲,橫欄斷裂,就這樣硬生生將芄蘭擠落高臺,掉進水中。章七.風波初起落入水中的瞬間,芄蘭只覺得整個天地都顛倒了。他大睜著眼,望著水面逐漸離自己的指尖一點一點的遠去——不知為何就保持了雙手前伸的姿勢,像是要在墜落的剎那試圖拽住些什么似的。在下一個瞬間,有人一把抓住了芄蘭的手。河水渾濁,衣服與發(fā)絲又在水里散開了,芄蘭看不清楚對方面容,只覺得那個人的水性也不是很好的樣子,一手拽了自己想游上去,結果憋了一會兒氣就開始脫力,好不容易上浮了幾寸,居然又有了下沉的趨勢。“你倒是放開我啊……”芄蘭忍不住想勸,結果一張嘴就是腥冷的河水灌進肚腹里,嗆得他視線更模糊了。掙扎間總算又有兩個人游了過來,頗為熟練地把他們托上了岸。“兩位小兄弟,不會水就別站那么前面,小心下次龍王爺就把你們收咯!”這一連串的變故發(fā)生得極快,等他終于咳出水緩過了神時,那兩個救起自己的人已經又重新加入回不遠處圍觀龍舟的人群里去了。只有最初跳下來逞英雄結果差點連自己也賠上的人還歪在旁邊的地上大口咳著,芄蘭望著那張和自己一般凄慘的臉,笑得有氣無力:“這般拼命做什么?水性不好,喊人下來救我不就是了?!?/br>“護衛(wèi)二公子安全……咳,是我的職責。”柏舟咳嗽不斷,卻還是半撐起身,勉強說道。他一直垂著頭,也就沒有看見芄蘭原本就極淺淡的笑意在聽到這句話后逐漸轉冷:“職責所在么……柏舟為謝家真可謂是忠心耿耿,讓芄蘭動容?!?/br>芄蘭說完這句就當先站起身,此刻大部分觀眾都追著龍舟往遠處去了,只留下寥寥數人還在方才的看臺上,也并未注意到他二人。可這樣落湯雞一樣的回府,不被發(fā)現的可能性當真是微乎其微。“你身上可帶著銀錢?”芄蘭想了片刻,問。柏舟一愣,隨即也醒悟過來,于是兩人大致整理了下衣著,好歹把頭發(fā)里的水草都揀干凈,進城尋了間偏僻客棧,讓小二打盆水來再買兩套衣服送到房里。因為是端午,店小二端來的竟然是以菖蒲等草藥燒成的藥水。芄蘭用擦凈頭臉,抬頭便看見柏舟正除去上衣,腰間那一道上京時被流寇砍傷的刀口已經愈合了,留下淺淺一道疤。他當時還自以為是將這個人和裴硯歸在了一類,熱血上頭時為了一個小倌連自己的安危也顧不得了。現下想起也不過是那么一句“職責所在”,輕飄飄的一句話,不知怎么就騙得那么多人前赴后繼。只不過當時自己的身份未明,變數頗多,讓柏舟聽命的還是三公子謝玖罷了。可笑的是自己從頭至尾被蒙在鼓里,一路上硬是使盡渾身解數迫得對方就了范,最終竟是個這種結局。柏舟側對著芄蘭換好了衣服,轉身卻發(fā)現后者還著了濕衣坐在床榻上,不由得從桌上拿過嶄新衣服,放在芄蘭身邊:“二公子還是早些更衣才是,免得落了風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