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庇嗑p說。

    周銳目光在南溪的夜景里稍微搜索，說：“那是臨溪街?！?/br>
    其實臨溪街最好找，沿著南溪的一條發(fā)光帶子就是。

    余緋問：“哪兒？”

    他指給她看，“那兒，南溪河邊有路燈?！?/br>
    余緋靠近他，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

    “很好找，沒難度，”她說，又注視著他，像探求好奇心的小孩兒，“別的地方呢？”

    周銳淡笑，指給她看，“那兒是火車站?！?/br>
    車站燈光明亮。

    余緋說：“那是我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周銳頓了頓，繼續(xù)指：“那是衛(wèi)生院。”

    黑糊糊的，不太看得清。

    余緋點頭，注視著他，“那是我給你手術的地方。”

    周銳靜了幾秒，余緋接著發(fā)問：“還有呢？”

    他下頜微微繃緊，思維也遲鈍起來，說：“那兒是你住的客棧?！?/br>
    余緋仰頭看著他，“嗯，那晚你翻了我的窗。”

    周銳一梗，沉默了。

    余緋心情再難平靜，她再難忽略，這里的一切，滿滿都是與他有關的地方。

    她目光流轉，在山腳逡巡一圈，說：“繞過去是不是能看見村小？那是我為你拆線的地方?！?/br>
    她眼尾微揚，唇角輕啟，說：“周銳，你把和我有關的地方，都記那么清楚，是不是……對我有興趣?。?/br>
    周銳靜了，心跳卻像颶風一樣澎湃，涌動，滿腔的沖動，就要按捺不住。

    她問：“你是不是對我有興趣？”

    卻不問：“你是不是喜歡我？”

    也不問：“你是不是愛我……”

    那樣的賦有侵略性，那樣的曖昧，喧賓奪主地，攻占了進來。

    心跳擂著胸腔，震得他呼吸也快停止了。

    霎那間，滿山的煙花怦然綻放，在她身后，炸開一團團錦繡繁花。

    他深深地凝睇著她，不敢呼吸，也不敢眨眼。

    生怕錯過這值得鐫刻的一瞬……

    第31章 鷹

    漫天的煙花在夜空綻開。

    余緋卻覺得，四周的空氣很靜，靜到她能聽到周銳的呼吸聲。

    她看見一朵朵煙花，在他佇立的身后綻開，綻開又消弭。

    沒等到他回答，電話鈴聲響了。

    他神色一凝，立即接聽。

    幾句講完，他收好電話，說：“下山吧?！?/br>
    半山的煙花接近尾聲，風停下來。

    余緋臉色淡然，說：“好?！?/br>
    沿著燈火連綴的山道下去，一路的歌舞慶典大都結束。

    到達大型歌舞表演的平臺，行人也稀少了，歌舞團的人正準備收場。

    周銳沉默地站在人群中，身影被暗夜遮掩，不注意看，還不起眼。

    吳東表演完畢，換回了自己的衣服，和吳西一起蹦跶著跑過來。

    “許醫(yī)生，我跳舞賺了三百塊！”吳東把三張粉紅的票子給人看。

    “不錯！”許縈拍了拍他的肩膀，“等會兒你住哪兒？”

    吳東仔細地把錢放進口袋里，用手拍了拍，說：“歌舞團有個叔叔，和我是一個村的，我和小西坐他的車回去?！?/br>
    許縈蹙眉，吳東又說：“如果實在不能回去，就在歌舞團住一晚，歌舞團床位多，不打緊的?！?/br>
    “好，”許縈并不是第一次看吳東表演，知道他在歌舞團混得還可以，也就不再追問。

    吳東吳西回歌舞團后，余緋三人才離開。

    走到山腳，取了車，許縈說：“我有人來接，不用麻煩你送了?！?/br>
    說話間，街對面的一輛轎車開了雙閃，許縈立即笑開了顏，抬腳就小跑過去，還回頭對余緋、周銳喊了句：“晚上愉快！”

    余緋給了她一個飛吻，才上了周銳的車。

    周銳送她回客棧，車停下時，他沒下去，只是抬眼看了下客棧某處，眉宇深沉。

    余緋沒解開安全帶，側頭看著他。

    周銳的目光落在她臉上，似乎還能隱約感覺得到滿山煙火和清風，余留的氣息。

    他瞳孔微微蹙縮，平靜地問：“還不下車？”

    余緋漫笑，“上車容易，下車難，你懂嗎？”

    周銳并沒有熄火，他握緊方向盤，說：“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有任務在身?！?/br>
    余緋僵了僵，問：“有危險嗎？”

    周銳輕聲說：“沒有?！?/br>
    余緋半信半疑，想要說點兒什么，卻無從出口。

    有電話打進來，周銳接聽，說了聲：“知道了，”就掛斷了。

    他對余緋說：“我要走了?！?/br>
    就像用心誘拐來的鳥兒，臨到關頭卻選擇離開。余緋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但他不是繾綣樹間的鳥雀，而是翱翔山巔蒼穹的鷹。

    她留不住。

    ……

    余緋解開安全帶，下了車，對周銳招招手。

    周銳調轉車頭，駛出街尾。

    余緋進了客棧，一步一挨地上了樓，腿沉重得發(fā)酸。

    爬山時興致高昂，爬過后，才覺得體力不支。

    入了走廊，往自己房間走，就看見白浩然在她房門口轉悠。

    見她走過來，白浩然立即說：“老師……那個，我沒訂到其他客棧?！?/br>
    余緋倚著門框，“為什么？”

    白浩然說：“離衛(wèi)生院近的，沒有那么多房間了，有那么多房間的，又離得遠。而且……”他欲言又止。

    “而且什么？”余緋側首。

    白浩然囁嚅著，說：“馮思彤不同意換客棧，她比較喜歡這里。”他也有些迷惘，“老師，我們住得好好的，為什么突然要換呀？難道是經費的問題嗎？”

    “沒有的事，”余緋輕淡一笑，“你別想太多，沒找到合適的就算了?！?/br>
    白浩然點點頭，“我知道了，老師?！?/br>
    余緋：“早點休息吧?！?/br>
    刷卡進了房，余緋一頭栽倒在床上，雙腿廢得不像是自己的。

    規(guī)律的作息又使喚著她起床洗漱，然后才入